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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矛盾公开下

  • 作者:作家u4mIz0
  • 类型:历史
  • 更新:2022-06-08 19:24:54
  • 字数:7496字

第二日,早朝刚一开始,似乎就已生出倦意的唐玄宗看着堂下文武百官,等待奏事。文武百官手执笏板,恭默守静,并无一人上前。这时,通事舍人走到距离御座前面的殿阶约一丈远处,叉手向前,恭敬地说:“陛下,平卢、范阳、河东节度使安禄山正在殿外等候召见。”

一听“安禄山”三个字,唐玄宗顿时来了精神,说:“安禄山这么快就到长安了?朕甚为想念啊!宣安禄山进殿。”高力士对着殿外大声喊道:“宣安禄山进殿!”站在文武百官前列的杨国忠颇为得意,心想:“安禄山,圣人让你进入长安,你竟这般胆大如斗,说来就来。我今日倒要看一看,你如何替自己狡辩,证明没有谋反之心;若是说不清楚,兴许就很难安全返回范阳了。”

少顷,董庆尚说:“董某又想出了一个策略,如若成功实施,对安节度使将来成就大事定会大有裨益。”安禄山忙问:“是何策略,董书记快快讲来。”董庆尚冷静地说:“东北距离长安太过遥远,任何一人要想快速到达,必然离不开精良马匹。安节度使既然不愿长久屈居东北狭小之隅,就应加紧收集精良马匹,明日上朝后,希望能要求圣人让自己担任闲厩使和陇右群牧等职,掌握大量精良马匹,将来便可在大唐境内任意驰骋和自由往返了。”安禄山高兴地说:“此乃绝佳策略,我不可能不予采纳啊!我安禄山对着诸位郑重承诺:将来一旦成就大事,董庆尚的地位就仅在我安禄山之下,决不食言。”董庆尚忙恭敬地说:“多谢安节度使!董某跟随安节度使,今生今世无怨无悔。”其他几人跟随附和。看到这些场面,安禄山满意地笑了。

自此,杨国忠和安禄山的矛盾变得公开而尖锐起来,未过多久,便传遍了整个长安。闻此消息,在宗圣宫玉华观精心指点郎梅修道的虚谷真人不免忧心忡忡。来到长安两年,虚谷真人早已清楚朝中之事,尤其对杨国忠权倾朝野、恣意妄为和安禄山蠢蠢欲动、图霸中原的行径更是了如指掌。空闲时刻,虚谷真人和玉真公主、郎梅多次谈论这些事情。玉真公主感叹兄长越发纵容杨家人,甚至为了袒护他们,有时连自己的劝解都不采纳了。道行逐渐长进的郎梅也认识到,杨家人已变成大唐的痈疽,将来必会越发溃烂,严重祸害大唐;一日没有被祛除,大唐就一日难以得到真正安宁。虚谷真人叹息之余,出于维护大唐江山社稷考虑,数次前往兴庆宫,忠告唐玄宗要“远杨氏、贬禄山”,曲突徙薪,防患未然。然而,唐玄宗根本不愿听到任何不利于杨国忠和安禄山的言语,婉言拒绝了虚谷真人的忠告。

张垍走出班列,上前应道:“臣在!”唐玄宗说:“张爱卿,朕命你即刻草拟诏书,将安禄山加同平章事,享受宰相之权。”张垍说:“臣遵命!”正要转身退下草拟诏书,只听一个急切的声音传过来:“且慢!”随即,杨国忠走出班列,上前启奏:“陛下,安禄山虽然建立了一定军功,但是几乎不识汉文,怎能享受宰相之权、决议天下大政呢?臣以为,如果仓促颁布诏书,恐怕四夷皆会轻视大唐朝廷,还望陛下三思。”刚才听见唐玄宗对安禄山一番述说的评价后,杨国忠觉得此次攻击安禄山的计划又落空了,正沮丧不已时,忽听唐玄宗又说出让安禄山加同平章事、享受宰相之权的话后,吓得浑身直冒冷汗,心想:“本来安禄山已是三大军镇节度使了,若是再要享受宰相之权,今后对付我杨国忠岂不是举手之劳啊?不可,万万不可!”赶紧上前阻拦。

唐玄宗知道杨国忠素来排斥安禄山,不愿当面点破,耐着性子问:“杨爱卿何以如此认为啊?”杨国忠不服气地说:“陛下,大唐共有十大军镇节度使,而安禄山就占有三镇,论理而言,已是过多,甚为不妥,因而才出现了此人有不轨意图的传言,是真是假,或许短时难以验证。倘若再让此人享受宰相之权,臣担心,不但周边四夷误以为大唐已没有汉人能出将入相,必会时时觊觎大唐领土,更加频繁前来侵扰,而且朝中百官建立功勋者也不在少数,陛下这般侧重边将,恐有多人口服而心不服啊!”

唐玄宗忙朝二人摆了摆手,说:“好了,二位爱卿勿要争执,作为一将一相,还需和谐才是。杨爱卿是百官之首的右相,所建之言并非没有道理。那这样吧,朕暂时不让安爱卿加同平章事,享受宰相之权,而只任命为左仆射。安爱卿,你意下如何啊?”安禄山略微有些失落,但仍恭敬地说:“多谢陛下恩赐!”唐玄宗又说:“安爱卿,你多年来精心镇守东北,不断驱逐夷狄,保卫大唐边境安宁,想必各种物资消耗巨大,难以及时补充完备。趁着此刻在朝堂上,你若有什么要求的话,朕会认真考虑的。”安禄山见唐玄宗所说正中下怀,心里非常高兴,假装思索片刻,说:“若说要求的话,臣觉得多数物资都还比较充足,唯独军队尚缺乏一定的马匹,陛下如果能够解决这个问题,臣真正感激不尽。”唐玄宗笑着说:“军队缺乏马匹,一旦上了战场,必然无法获胜,安爱卿此项要求甚为合理。安爱卿希望朕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啊?”

安禄山说:“陛下特别关心臣,臣定会领情。只是臣担心,就算陛下一次补充给臣很多马匹,也难以满足平卢、范阳、河东三大军镇所需,何况臣突然带走数量众多的马匹,不可避免会遭到朝中一些官员的猜忌,说不定又将污蔑臣有不轨意图;因此,臣觉得,臣只要兼任闲厩使、陇右群牧等职,便能根据需要随时而方便地支配马匹,朝中官员也就无话可说,还望陛下恩准。”唐玄宗笑着说:“这有何难?朕现在就任命安爱卿兼任闲厩使、陇右群牧等职。今后如若需要马匹,安爱卿只管挑选带走即可,不用奏报。”安禄山兴奋地说:“臣再谢陛下恩赐!”侧身看着旁边眼睛射出嫉恨目光的杨国忠,不禁得意地冷笑几声。

安禄山气得眼睛圆瞪,大声喝道:“杨国忠,陛下高瞻远瞩,维护边境安宁稳定,体谅边将劳苦功高,故而进行正常赏赐,何错之有?你作为百官之首的右相,本应协助陛下治理国事、分担陛下忧愁,实际举动却和陛下处处作对,是何居心?”杨国忠不甘示弱,说:“本相对大唐和陛下一直忠心耿耿,日月可鉴,而安节度使久居东北,不断囤积兵器,日夜操练兵马,真的是出于防范奚族和契丹的侵扰吗?到底意欲何为,恐怕只有安节度使心里才最清楚吧?”安禄山也毫不客气,说:“正是因为本节度使不断囤积兵器,日夜操练兵马,所以奚族和契丹才不敢前来侵扰。杨国忠,你既然这么能干,两次建议攻打南诏,似乎也没有取得让陛下满意的成绩吧,其中原因,会不会跟平时准备不足有关啊?”见安禄山像原先李林甫那样公开揭露自己的丑事,杨国忠顿时变得满脸通红,随后怒目而视,用几近颤抖的声音说:“安禄山,你、你……”

高益疆兴奋地说:“圣人同情安节度使,相应就会贬低杨国忠,因为任何一人都不喜欢自己信任的人无端遭到猜疑。高某和董书记是同乡,一起跟随安节度使以来,能够尽情施展才华,真正不胜荣幸。高某敬上一言:杨国忠在长安的耳目众多,我们也应增加在长安的联络人,从各方面入手,方能及时而全面地掌握杨国忠及其亲信的一举一动。”安禄山点了点头,说:“那是当然。除了刘将军和吉侍郎外,我在朝中还安插了一些人手,密切监视杨国忠的一举一动。不要说区区一个杨国忠,就是圣人和杨贵妃的举动,我仍同样一清二楚。我安禄山将来是要成就大事之人,却连圣人及宠妃、宠臣的情况都不了解,那跟盲人和聋子又有什么区别啊?”其他几人纷纷点头称是。

过了一阵,安禄山萎靡不振、没精打采地走了进来,到了距离御座前面的殿阶约一丈远处,跪下磕头,慢悠悠地说:“臣安禄山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发现安禄山不像往常那样精神抖擞、意气风发,唐玄宗颇觉奇怪,说:“安爱卿平身。”安禄山有气无力地说:“谢陛下!”站起身,不发一言。唐玄宗不解地问:“安爱卿此时的状态有些不佳,是何原因?”安禄山故作委屈地说:“臣乃一个胡人,仅有微薄功劳,却有幸让陛下恩宠多年,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只有誓死报效大唐,方能显现一片赤胆忠心。近些年来,奚族和契丹屡屡进犯边境,烧杀掠夺,无恶不作,使得边境百姓频遭灾难,无法安居乐业;臣作为平卢、范阳、河东节度使,深感责任重大,不敢丝毫懈怠,经常召集兵马加紧训练,一求尽快歼灭来犯之敌,二求尽量减少兵民伤亡。臣自知缺乏运筹帷幄之才,并不奢望能够速战速决,所以平时便不断筹措战争所需物资,做好各种充足准备,确保大唐边境不再受到奚族和契丹的侵扰。万万没想到,臣的这番良苦用心,却被朝中某些人传言有不轨意图。臣面对强敌侵扰,毫无一丝畏惧,勇敢向前拼杀,即便战死沙场,也是心甘情愿;可是面对朝中传言,臣身在范阳,实在无能为力。臣识字很少,智谋欠缺,不知如何应对,还望陛下为臣做主啊!”

听完安禄山絮絮叨叨的述说,唐玄宗不禁笑了,说:“安爱卿,实不相瞒,关于你有不轨意图的传言,朕也偶尔听闻,不足为奇,定然亦是不足为信。安爱卿作为平卢、范阳、河东节度使,镇守大唐东北,时刻抵御奚族和契丹的频繁侵扰,确保大唐边境百姓安宁,实属不易,此番丰功伟绩,朕是不可能忘记的。”安禄山大喜,忙说:“陛下英明,能够不信朝中某些人别有用心的传言,而信臣为确保大唐边境百姓安宁所做的种种努力;臣非常感动,必将再接再厉,竭忠尽智,死而无憾!”唐玄宗笑着说:“其实,朕此次命人召安爱卿进入长安,是由于安爱卿作为边将,镇守东北多年,始终不负众望,建立了卓著军功,朕甚感欣慰之余,欲亲自赏赐。大唐历来有出将入相之传统,朕就要继承这一传统,让安爱卿加同平章事,享受宰相之权。太常卿张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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