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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褒奖元真下

  • 作者:作家u4mIz0
  • 类型:历史
  • 更新:2022-04-08 01:29:41
  • 字数:11116字

接着,云鹤子大声地对殿外无数百姓说:“贫道此时就将圣人赐予的十五顷良田,赠与那些因风雨之灾而造成无家可归之人,决不食言!”殿外无数百姓惊喜不已,议论纷纷;中间一个男子激动地大声说:“云鹤子高道时时情系我们普通百姓,如此恩深义重、丰功茂德的高尚品行,使我们深受感动啊!来啊,我们一起给云鹤子高道跪下磕头,感谢云鹤子高道对我们普通百姓的无私关爱。”殿外无数百姓“哗”地齐齐跪下磕头,喊道:“感谢云鹤子高道对我们普通百姓的无私关爱!感谢云鹤子高道对我们普通百姓的无私关爱!”云鹤子一下慌了,急忙弯腰去扶面前一排的百姓,说:“诸位快请起来,快请起来,这是折损贫道寿命,贫道万万不敢当啊!”其他数十名道士也同时上前,弯腰相扶,无数百姓均才站起身来。

这时,一个衙役走到任天一身旁,贴近耳朵,悄悄地说了几句话;任天一不住地点头。之后,任天一笑着对云鹤子说:“云鹤子高道,正所谓‘既开花又结果,好事一个接一个’,扬州商人杜游琛和叶尔秋共同出资,请人泥塑了高大的太上老君像和太乙救苦天尊像各一尊,包括左右侍立的数尊玉童和玉女像,此刻已送至紫极宫的大门口,准备请紫极宫永久供奉;还有一些百姓共同出资,也请人泥塑了长生保命天尊像一尊,同时来到了大门口。”云鹤子高兴地说:“善因终有善果,快将这些神像请进来。”

沈蕙萸静静地听着,一句话也没说,不知不觉间还流下了眼泪;听完,抹了一下眼泪,同情地说:“薛九儿命运这般悲惨,我们收留她做婢女就是天经地义、无可推却的事了。”曾和培说:“当薛大立请求我收留薛九儿做婢女时,我担心你会反对,所以不敢爽快答应,只说回家以后认真考虑一下。”沈蕙萸急了,说:“我会反对什么?夫君,我跟你说,我第一眼看见薛九儿时,就喜欢上她了;不然我那么害怕看见受伤和流血的人,为何会如此干脆地让你立即去看她的父亲呢?”曾和培歉意地说:“小君,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你别生气。明日我就对薛大立说,我非常愿意收留薛九儿做婢女。”沈蕙萸略微撒娇地说:“明日我还要和你一起去元真观。去了后,我们就直接到薛九儿父亲的房间,好不好?”曾和培笑着说:“好,就听小君的。”

第二日,曾和培和沈蕙萸再次同去元真观,直接到安置重伤灾民的第三院落左边的丁字号房间。然后,曾和培对薛大立说,经过商量,夫妇二人愿意收留薛九儿做婢女。旁边沈蕙萸急切地说,自己特别喜欢薛九儿,保证以后会像妹妹一样对待她,不让她受到半点委屈。病榻上,生命垂危的薛大立热泪盈眶,不断感激曾和培夫妇的相救之恩,说本人终于了却多年的一桩心事,死而无憾。早对曾和培充满敬意的薛九儿当即给曾和培夫妇跪下,连连磕头;沈蕙萸急忙弯腰扶起薛九儿。薛大立又说,等到本人入土为安那一日,薛九儿就正式跟随曾和培夫妇。曾和培安慰说,现在不要悲观,兴许会有奇迹发生呢。薛大立苦笑摇头,叹息不已。五日后,薛大立不治身亡。曾和培出资,将薛大立葬于观音山的一个土坡上。身穿孝服的薛九儿跪在墓前,痛哭流涕;同来的沈蕙萸也差点流下眼泪。

坐在返回州府的马车上,曾和培对沈蕙萸慢慢讲述着薛九儿和父亲薛大立的一些情况。或许是母亲过早离世的缘故,薛九儿自幼勤劳善良、通情达理,而且独立性强,从不依赖别人。在邻居一个学馆老师的帮助下,薛九儿认得一些字后,很喜欢读书,七岁就能吟诗“鸟儿空中飞,梦里来几回;笼中食香美,依旧不知味”,以此表达不羡富贵、只求自由的生活。十五岁时,有一个举止粗俗且贪恋美色的富家子弟看上薛九儿,欲纳其为妾。薛大立感到父女二人生计艰难,为了薛九儿将来有个好的归宿,不再过着朝趁暮食的穷苦日子,便答应了下来。然而,薛九儿宁死不从。父女二人只得继续相依为命。之后,薛九儿说,除非遇到喜欢之人,否则自己终生不嫁,永远照顾父亲。因此,薛九儿将来如何生活,就成了薛大立经常忧愁的一件事。这次风雨之灾,薛大立身受重伤,背部和胸口两处遭受撞击,经过元真观道士全力救治,仍然未见好转。薛大立自知命不久矣,拉着曾和培的手,真诚感谢州府的关心,相信曾和培定是一个心系百姓、名垂青史的好官,再三恳求收留薛九儿做婢女;最后还强调说,只要不让她挨饿受冻,干什么都行,这样本人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旁边薛九儿听了,哭得像个泪人一样。

云鹤子谦卑地说:“从此元真观被圣人敕名紫极宫,贫道更是感到百姓利益重于天。不过,贫道现有一言,不知可否当讲?”任天一笑着说:“云鹤子高道现为开国县伯,若有言语,自当讲出便是,何需相问。”云鹤子说:“对于圣人褒奖紫极宫之诏,贫道不敢妄议,唯独对赐良田十五顷,深感惭愧,不敢收纳,恳请任使君将这些良田赠与在风雨之灾中损失严重、无家可归之人。若能满足此愿,贫道内心方能稍显安定。”任天一忙摆了摆手,说:“不妥,不妥,十五顷良田乃当今圣人钦赐给云鹤子高道的,本官怎能随意赠与别人。”云鹤子只得说:“若是这样,贫道自己将十五顷良田赠与那些因风雨之灾而造成无家可归之人,应当无甚大碍。”任天一有些为难,说:“十五顷良田已归云鹤子高道所有,如何处置,听凭云鹤子高道安排,旁人无法干涉。”

看见任天一走过来,云鹤子忙上前,一拱手,说:“贫道恭迎任使君莅临元真观。”任天一也一拱手,说:“观主高道德厚流光,善播四海,恩泽天下,尤其带领贵观道士,全力救治遭受风雨之灾的三百多位重伤灾民,总共长达两个月之久,不收任何钱财,还对贫苦灾民施舍大量的粮食和布匹,此等博施济众、德重恩弘之举,必将鸿运无量、青史永垂!本官作为扬州长史,着实倾佩不已。元真观有幸位居扬州,扬州百姓福莫大焉!”云鹤子谦卑地说:“元真观平日深受扬州百姓的施舍和供养,方能有今日这般之旺盛香火,贫道作为观主,感恩怀德,无以为报,在扬州突发风雨之灾、百姓遭受损害时,略尽微薄之力救治重伤灾民,实乃应尽之责,不足挂齿。”任天一笑着说:“一个多月前,本官就将元真观济世利人的恩德奏报圣人;圣人大悦,决定重重褒奖元真观,并且昭告天下,以此传播道教重生、贵生之英名。今日,本官特来贵观,就是当众宣读圣人近日下达的褒奖诏书。”云鹤子将右手一伸,说:“请任使君进观内宣读。”

任天一昂首走进大门,僚属、衙役等人紧紧跟随,其中两个衙役捧着一块用红布包裹的匾额,周围百姓蜂拥而入。来到元真观第一间大殿城隍殿,任天一带着录事参军、六曹判司等人恭恭敬敬地步入殿内。任天一居中,其余各人分列两旁,齐齐跪在巨大供案面前的跪垫上,虔诚地磕了三个头。起身后,任天一示意下人献上灯、花、香、水、果五供。

百姓们自觉让出一条宽阔道路。一会儿,伴随着一阵喜庆的锣鼓声响起,两列百姓手拿各种乐器,敲敲打打地走进来,后面紧紧跟着十几个身材魁梧的壮男,分别抬着一尊高大的太上老君像、一尊高大的太乙救苦天尊像、数尊玉童和玉女像,还有一尊高大的长生保命天尊像。云鹤子急忙迎上前,任天一跟着上前。少顷,杜游琛和叶尔秋已大踏步地走过来,并叉手向前,异口同声地说:“任使君!”

出了殿门,任天一接过陶简递来的褒奖诏书,缓缓展开,高声念道:“门下:兹扬州元真观历来以生为尊,以命为贵,弘道扬德,矢志不渝,在风雨肆虐、黎民涂炭之际,抛功弃名,竭力虔心,体恤苍生,救治灾民,名垂千古,声振寰宇,充分彰显出道教‘内宝养生之道,外则和光于世,治身而身长修,治国而国太平’之传承,故特予下诏褒奖:将元真观敕名紫极宫;赐紫极宫良田一百顷,香油二千斤,丝绸一千丈;紫极宫周围山林千步之内,禁止樵采,违者严惩。封紫极宫高道云鹤子为开国县伯,赐良田十五顷。开元二十年九月二十六日。”两个衙役将捧着的那块用红布包裹的匾额抬了上来。

刚一念完,殿外无数百姓欢呼雀跃,不断地赞扬和称颂。任天一将诏书递给云鹤子,笑着说:“云鹤子高道请接诏书。”云鹤子接过诏书,诚惶诚恐地说:“贫道何德何能,居然惊动圣人褒奖,内心实在不安。”任天一笑着说:“道教乃大唐之国教,紫极宫早因爱民重生而受天下赞誉,此次又不遗余力赈济重伤灾民,终得圣人褒奖,真正名不虚传;云鹤子高道何来不安?还请云鹤子高道亲手揭开匾额上的红布。”云鹤子走上前,慢慢地揭开红布,匾额上镌刻的“紫极宫”三个金色大字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闪光。殿外无数百姓顿时发出一片赞美之言。

任天一不在意地摆摆手,说:“哎,你们不要先招呼本官,应该先招呼云鹤子高道才对。”杜游琛和叶尔秋忙对云鹤子一拱手。接着,杜游琛客气地说:“云鹤子高道,在两个月前的风雨之灾中,鄙人和叶郎君都有自己船舶上的人员死伤,其中所有重伤之人均被元真观及时救治,鄙人和叶郎君感恩不尽,请人泥塑了几尊神像,送至元真观,永久供奉。”云鹤子兴奋地说:“二位施主这般轻财好道,将来必有后福。”任天一指着身后的匾额,说:“圣人已经将元真观敕名紫极宫了。”杜游琛抬眼一看,忙说:“啊,抱歉,还请紫极宫云鹤子高道将几尊神像收下,永久供奉。”从衣袖里拿出一叠柜坊凭帖,递过去,又说:“天下万物,非道不存,积极弘道的紫极宫历来为善泽万众,不惜耗费大量钱财,以至于受到世人无比景仰。鄙人从商多年,积累些许财富,此番略表心意,以报紫极宫之大恩大德,望乞云鹤子高道笑纳。”叶尔秋也从衣袖里拿出一叠柜坊凭帖,递过去,说:“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请云鹤子高道笑纳。”云鹤子慌忙伸出双手阻拦,说:“万万不可,万万不可。二位施主在两个月前的风雨之灾中遭受很大损失,今又破费泥塑几尊神像,贫道已是非常感激,焉能再收任何钱财,还请二位施主拿回。”

杜游琛和叶尔秋岂肯轻易拿回柜坊凭帖,云鹤子也是执意不收。三人推来让去,僵持不下。旁边任天一想了想,说:“不如这样,本官提个建议,你们看看是否可行?”杜游琛说:“还请任使君明断。”任天一笑着说:“云鹤子高道,本官比较了解这二位商人。他们一向言而有信,拿出来的钱财,又怎能拿回去呢?云鹤子高道不妨暂且收下,之后再去帮助那些因风雨之灾而生活困难的百姓,岂不更好?”杜游琛说:“鄙人觉得此法可行。”云鹤子考虑片刻,说:“也行,那贫道就觍颜收下这些钱财,明日一定全部用来购买粮食、布匹、药材,无偿赠与那些因风雨之灾而生活困难的百姓,紫极宫不留一钱。”接过二人的柜坊凭帖,又说:“任使君、二位施主,敬请同到客堂休息、品茗。”杜游琛将右手一伸,说:“云鹤子高道、任使君、叶郎君,请!”四人一路说笑,朝着客堂方向走去。

自始至终跟随任天一的曾和培全程目睹这些场景,心里不禁百感交集,由衷赞叹紫极宫云鹤子年高德劭、忧公忘私;另外,也看见杜游琛和叶尔秋均慷慨施舍,感到特别惊奇,尤其对叶尔秋的举动更觉迷惑:“叶尔秋是扬州最大船商,虚伪贪婪,重财好色,今日能给紫极宫又是泥塑神像,又是赠送钱财,真是匪夷所思,难道仅仅因为感激紫极宫无偿救治了自己船舶上的重伤人员吗?啊,对了,提到船舶上的重伤人员,薛九儿父亲薛大立不就是一艘船上的杂役吗,在风雨之灾中受到重伤,最终不治身亡。现在,我和沈蕙萸收留了薛九儿;我们三人在州府内宅住了一个多月,若再住那里,已是颇为不便,不如在州府附近单独买一座宅院住下。等空闲时,我和沈蕙萸、薛九儿就去看看周围有没有待售宅院。”

完毕,任天一感慨地对旁边云鹤子说:“城隍天神光曜乾坤、护佑百姓,人人敬拜,而元真观慈心善怀、悯弱悲贫,个个崇仰。今日是到扬州就任几年来最开心的日子,看着殿外无数比肩继踵、翘首企足的百姓,本官甚感责任重大,因此决定,就在殿外对这些虔诚的道教信徒,公开宣读圣人下达的褒奖诏书,以使元真观的善举在扬州广为流传。”云鹤子自是同意。殿外无数百姓惊喜欢笑,兴高采烈。

呆在空荡荡的客堂里,沈蕙萸百无聊赖,一会儿站起来不停踱步,一会儿又坐下猛饮茶水,也不愿独自一人返回州府住处,只得耐心地等待下去。过了一个时辰,曾和培终于来到客堂,沈蕙萸忙迎上前,说:“哎呀,这么久了你才忙完。我们现在过去吧。”曾和培没有理会,坐下后,拿起茶釜,倒了一碗茶,猛饮一大口,说:“那些人拉着我就不让走,这个人说几句,那个人说几句,我都要客气地回应几句,结果一个院落转下来,我的嗓子干得都快冒烟了。”沈蕙萸说:“你多饮点水吧。我在这里没说话,嗓子都很干,也饮了不少水。”曾和培饮完一碗,又倒满茶水后,说:“我已去过薛九儿父亲薛大立的房间了,跟薛大立聊了很久。等我歇会儿,饮点茶水,然后坐车回去时,再给你说一说。”沈蕙萸说:“好吧。”

除了十一人医治无效而死亡外,绝大部分重伤灾民经过元真观道士的精心治疗和照顾,病情已陆续得到减轻,甚至痊愈,然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元真观,返回各自家里。离开前,这些灾民经过商议,决定等待所有重伤灾民全部回家以后,约好日子,带着家人,共同前往元真观敬香献供,以感激元真观情系天下苍生、不求任何回报的大恩大德。代表州府每日前往元真观看望重伤灾民的曾和培只要返回州府,便向长史任天一禀报当日情况,对病愈离开元真观前一些灾民的约定也如实相告。

两个月后的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扬州长史任天一带领僚属、衙役等一百多人,浩浩荡荡地前往元真观,准备宣读皇帝近日下达的褒奖诏书。一路上,周围不断有百姓喜笑颜开地跟随在后面,使得队伍仿佛冬日滚雪球般愈来愈庞大。一行人走到离元真观大门十丈远处停住了,任天一微笑着走下肩舆,早已等候多时的众多善男信女立即点燃多处爆竹。霎时,“噼里啪啦”的声音响成一片,惊天动地,振聋发聩,既驱除着积聚在扬州百姓头上长达两个月的重重阴霾,又欢迎着长史一行人来此褒奖元真观。爆竹燃放结束,善男信女主动分开两边,让出道路,并且慷慨激昂、齐声欢呼:“长史亲自褒奖元真观喽!长史亲自褒奖元真观喽!”在元真观的大门口,观主云鹤子率领数十名道士正耐心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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