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风衣笼罩下，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看好了。”

卡洛斯修长的指尖拉上虚扣着的腰带，微微用力，腰扣“啪”的一声弹开。

他将腰带扯下，冷白的手撑开墨色风衣的一边。

也不知道它的作用是什么。

她往后缩了缩，将小脑袋转向里面。

鹅黄色的自然光打在卡洛斯头顶，细软的黑短发染上了温暖的光晕，一张绝色的脸背着光，有些模糊，氤氲了呼出的雾气。

君绵乖乖走去，被一把拉住塞到了风衣底下。

卡洛斯低头浅笑了下，嗓音清冷。

火焰燃烧的味道一下子涌了过来，比平时似有似无的味道浓烈了很多。

君绵贝齿微微咬住下唇，神情晕晕乎乎的，有些迷离，仿佛是被炙烤晕了，两颊浮上红晕。

大手隔着风衣搂紧了女孩。

君绵一个踉跄，脸颊就贴紧了她觊觎已久衬衫下的肌肤。

女孩小声“啊”了一声，仿佛是贴上了发热的铁板，两颊的红晕已经泛到了脖子上面，快要冒出蒸汽来。

风衣下还是那件熟悉的黑色丝制衬衣，薄薄的，透着衣服底下肌理的灼热温度。

卡洛斯感觉到了怀中的动作，又抬了一下头，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铅白的手掌覆在开关上，缓缓拉下闸门。

淅淅沥沥的人工雨水落了下来。

君绵睁大杏眸，软软“哇”了一声。

多雪的地方很难有雨，基本下的都是固态的水，比如雪花，比如冰雹。

下雨是件很稀奇的事，更何况能做到室内模拟。

雨水突然静止了，全都停留在半空，时间仿佛没有流逝。

能看见细小的水滴停在半空的样子，像是透明的水晶帘子。

有风吹过，却没有晃动。

君绵唇瓣微张，伸出一根葱白纤细的手指，触碰了一滴近在咫尺的雨水。

细小的涟漪泛起，雨滴随即落下，“啪嗒啪嗒”地打在她纤薄的手背上。

雨滴闷闷地打在头顶撑起的风衣上，烙下一个个水渍，隐约可以透光。

卡洛斯又拉下开关。

雨停了。

头顶上罩着的风衣撤了下来，火焰灼烧的温暖感逐渐冰凉。

君绵眯了眯水灵的杏眸，适应着突如其来的光亮。

雨滴顺着风衣的纹路滑落，没入地面，砸下细微的水花。

卡洛斯的发梢处也沾着水珠，几缕墨发聚在一起，水珠便顺着发丝尖尖滴下来，偶尔几滴滑落到脸上，经过立体完美的下颌线，再从下巴上滚落，莹白如雪的肤质此刻更显清透，发散着丝丝水汽。

他抬手将脸上的水痕抹去，嗓音平静：“人眼在观察景物时，光信号传入大脑神经，需经过一段短暂的时间，光的作用结束后，视觉形象并不立即消失，这种残留的视觉称‘后像’，视觉的这一现象则被称为‘视觉暂留’，我所做的这一魔术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做到了让雨滴静止。”

“听懂了吗？”

语气平淡到像在说陈述句。

君绵将下唇含住，站在原地踟蹰了一下，随即扑到卡洛斯怀里撒娇似的蹭了下。

“听懂了。”

明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不过她才不会坦白。

声音从怀中传来，闷闷的，娇娇软软。

卡洛斯僵硬了一瞬，古井无波的眼神里终于泛起涟漪，连带着声音都有些颤抖，勉强扯出一丝淡笑：“突然这么黏人干什么，该练的还得练。”

“才没有黏人。”

君绵将头埋在卡洛斯臂弯里，显露出这个年纪的女孩特有的娇憨。

她嗅着他身上令人上瘾的味道，脸上也沾了方才雨水的湿润，闷得脸颊微粉。

卡洛斯弯了弯凤眸，将扒在自己身上的人儿扯了下来。

“好了，时间不早了，赶紧去练习。”

他向前走去，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淡。

“魔术主要就是靠练习，只要动作熟练，就可以盖过本来的破绽。”

“按照我说的做，就没有问题。”

两人停下，面对而站，卡洛斯打开银色的魔术箱，露出许多道具。

有仿真的空心手指，可以内翻缩成球的心形海绵，链条与铁环……

君绵好奇地将道具拿出来端详，被卡洛斯包住小手，从中抽了出来。

“听好了，我只演示一遍。”

声音清冽中带着一丝沙哑。

君绵不由得被蛊得点了点头。

卡洛斯拿着道具，手中一边变戏法般换着动作，一边解说着，即便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如果不说出其中的奥秘，就不能看透其中的破绽。

男人认真讲解着，故意弯腰与君绵视线相平。

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看到那根根分明的睫羽以及上挑的眼尾。

这种温度，沾到了水是要冻成冰的，然而此时冷白指尖上泛着的温度，却可以融化一切。

他说话时，睫毛一颤一颤的，眸间的神色专注，即便周身的气势凌厉逼人，君绵却仍能感受到几分由她独享的温柔。

“看懂了吗？”

嗓音冰冷，却好似寒冰在融化。

那双狭长的凤眸抬起，灼灼地盯着人。

大概……看懂了吧。

君绵没有说话。

“看懂了就行。”

卡洛斯自问自答，伸手揉了揉女孩的头发，嗓音轻轻。

“我出去有事要办，你一个人在这里练习，累了就回帐篷睡觉。”

卡洛斯转身，理了理风衣，雪白的指尖搭在扣子上，啪嗒一声扣紧，随即走了出去。

身影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挡住冰冷的阳光与空气。

“对了，笼子睡得不舒服，你要睡就去我床上睡。”

马戏团改变了商业方向，他还要处理很多琐事。

他只是痴迷于小姑娘被困于笼中脆弱彷徨的样子，现在看不到，也不必再让她睡在笼子里。

隐隐约约中，仿佛也有淡淡的粉色攀上耳垂。

怀中的女孩似有所感，抬起了头，但只能看见明显流畅的下颌线。

蝶翼般卷翘的睫毛慌乱地扫着，即便是隔了一块布料，仍能有细微瘙痒的感觉。

卡洛斯身形僵硬了下，搭在风衣上的手力道加重。

眼前最显眼的是一个巨大的黑色仪器，高到通上了帐篷顶，顶上是灰银色的仪器版，刻着细密的小孔。

可以清晰感觉到女孩青涩的曲线与微凉柔软的脸颊贴紧身体的感觉。

身体好像有点变热了……

眼尾的红桃印记又传来一股灼烧感，卡洛斯回过神，长睫抖动了下。

“过来。”

他眉眼弯了一下，凤眸清冷，眸中却好似有火焰在燃烧千年冻雪，灼灼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