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四地躺在水下，不远处的墙面上有一道极小缝隙，海水便是从那里一滴一滴落进来的——经过这么多年，海水已经有了一定高度，它淹掉了祭坛旧址，只露出一些破烂的石头块。

空旷的祭坛旧址周围有几处通道，不知通向何处，但它们基本都已经被封死，只剩下唯一一道通道仍然保持畅通。

孟元魁挥了挥手，整片空间顿时明亮无比，再无一点黑暗，所有一切映入眼帘。

「严格来讲，那个被你困在芯片里的阿波罗只是一个意识混乱的个体。」

「这地方连我都不知道……看来这几十年来，阿波罗交待的东西比我想象得要少太多了。」

这是一处十分具有神秘气息的祭坛——只不过已经废弃了。

孟元魁冷笑一声不再说话，古大愚则是始终半眯着眼打量周围，脸色一变再变。

「世界本源力？这就是我们贤者信条找了无数年的东西么？」

「我能感受到那里有我们想要的东西。」孟元魁冷声说道，随后一马当先走了过去，林决与古大愚紧随其后。

这些东西之前林决都已经解释过了，但亲眼所见之下，这两位世界上最强大的人依然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震撼。

光芒照亮后，这片空间展现出了它本来的模样。

这条通道是个缓坡，一路向上，走了大约几分钟后，便可以瞧见一道门——随着大门推开，一具尸体赫然入目！

三人瞳孔皆是一缩，只因这具尸体……保存得太完整了！

这是一具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但却没有腐烂、连眼珠与皮肤都保留完好的尸体，一套起码有着几百年历史的中世纪华服挂在他身上。

「只可惜，一切都是骗局。」

就在这时，孟元魁忽然开了口，声音冰冷刺骨，甚至带上了杀意：「你说的东西，不在这里。」

「什么？」林决一怔。

「的确不在这里。」古大愚也沉声道：「这里除了一个死人，没有别的东西。」

林决心脏漏跳了一拍，连忙亲自仔细寻找起来——但这就是一个极小的房间，所有一切一览无遗，要是有一个小球，怎么会看不见？

「等等……让我想想。」

他皱紧眉头，拼命回忆。

这些东西太细节，他也想不太起来了——但他隐约记得前一世里，自己并未亲自体验捡到小球的过程，而是郑清瑜体验了这一切，之后她被千丛树催眠、说出了所有，而那些数据，自己似乎只是看了一眼……

「想起来了！」

林决恍然一惊：「东西在他脑袋里！」

古大愚立即望向那具尸体，没有一点犹豫，轻飘飘了挥了挥手，顿时一股气劲破空而裂，啪地一声，尸体的整个脑袋当场被他掌风刮得粉碎！

然而与林决预想的不同，那里并没有一个小球骨碌碌滚出。

这脑袋中，只有一股诡异的黑色气息迅速散开。

「这是什么？！」

三人脸色同时一变。

古大愚和孟元魁两人反应都很快，当即作出了反应——古大愚立刻闭气、挥手成风，要将这股黑色气息荡开；而孟元魁则抬手画圈，在身前布置起一层奇异力量，要将黑色气息隔绝在外。

只有林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此时离那尸体最近，黑色气息迅速爬上了他的身体，令他瞬间僵在了原地，目光变得深邃而迷离，不知在想什么。

「等等，不对！」

就在这时，孟元魁忽然低声惊呼。

他布置的防御几乎是切割了空间，就算一枚核聚变炸弹在面前爆炸，也不会伤到他分毫，但现在那黑色气息却仿若无物地穿了过去，直接将他吞噬！

古大愚的遭遇也类似，他拍出的掌风根本无法将这气息逼退，相反，仿佛感受到了面前有人，那气息以更快更猛的速度扑了上来！

甚至，当他凝目皱眉，准备快速退去时，却发现自己袖子上已经沾染了一点这黑色气息，而就这一点，便令他整个人无法动弹了。

「林决！」

古大愚厉声喝道：「你骗了我们！」

「不对、不对！」孟元魁此时半个身子都已经被黑色气息吞噬，他咬牙道：「林决的状态不对！他……」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黑色气息便直接将他完全吞没，古大愚亦没能幸免，两人瞬间没了声响。

吞噬两人后，黑色气息丝毫没有停顿，它如蜂群般轰然而出，向着通道、向着外面的祭坛旧址，甚至向着大海而去！

只有依然站在原地的林决，还在喃喃自语。

「是这样吗？想要完全替代林决，我必须先真正认为自己就是林决。」

「这根本不是什么重生和循环，这只是一段我为自己布下的局，一个欺骗自己的局。」

「呵呵，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他双手捂着脸，发出低沉笑声。

而这时，那飞窜出去的黑色气息已经越来越多、蔓延得越来越快！

它们遍布了整片环西洋、来到了大陆上，迅速吞噬了一切生灵、一切文明，直至整个星球。

下一秒，黑色气息轰然收缩，它们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便全部收敛至林决身上。

随着这些气息消失，周围环境也一点点浮现出来。

这里不是什么海底陵墓，而是那架在天空中飞行的飞机。

林决站在原地，眼睛慢慢睁开。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脚边生死不知的郑清瑜、力竭倒地的林魁，还有那些七零八落倒在周围的其他人，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从现在开始，他不再是阿波罗，他就是林决，是那个得到了「真」的传承、掌握了这方世界因果却不沾染这方世界因果的特殊存在，只要他愿意，将随时可以前往三千大世界！

他们要找的那个小太阳，就在这里！

「林决——」

这是个男人，一个俊朗、周正、肃穆的男人。

他生着金色卷发，瞳孔是绿色的，长着一只大鹰钩鼻。

在孟元魁的带领下，他们轻松地来到海底陵墓，走进了那个隐秘的底层空间。

「阿波罗-维克托？」三人异口同声。

但很快他们就将目光转向别处，因为这具尸体并非他们的目标。

林决对于前一世中得到的关于小球阿波罗的记忆已经不清晰了，他不太确定这个本该换了无数次身体的人为何会在这里，又为何会带着小球阿波罗，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林决淡淡道：「他脱胎于一千多年前的某个异能者，经历过世界本源力的改造，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谁。」

「但他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对他来说，这个地方是最隐秘、最重要的位置，不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