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源宾馆，你之前踩过点的。不过我得先换身衣服。”

说完，季风扭头回了房间，再出现时，已经换了一件干练简洁的Polo衫，裤子穿的正装西裤，整个人看着既干净利落，又不会过于严肃。

眼看着进账一分没有，钱像流水式的花出去，季风的心情也紧张起来。

除去工勘阶段，普通的百门交换机的交付工期大概在半个月左右，如果工程难度低，可以有一点缩短，但如果工程复杂，改建工作多的话，这个周期很可能继续拉长。

他又根据工人的建议买来一系列工具，包括电钻、电锯、各种五金用品，狠狠花了一大笔钱。

“学长，第一站咱们去哪啊？”

现在季风手里的资金只够维持发放工资三个月，如果第一个月拿不下订单，他就根本撑不到回款的时间。

好消息是，交换机到的很及时，这款山城桥友的SC108交换机是一款108门交换机，高65公分，重量达到了27公斤，远远超过了季风的预估。

“这身还挺帅的！以后我找了男朋友，也让他这么穿。不过学长，你怎么不穿正装啊？跑业务不都穿正装吗？”

但事事不可能尽如人意。

好在随机器附赠的产品介绍手册很详细，季风带着没课的张瑶学了一早上，便打算直接开始现场教学。

张瑶的目光把季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眼睛里赞许的神色藏都藏不住。

“穿正装，那都是江湖骗子干的事情，咱们要突出专业性，又要显得商务，POLO衫就够了。这叫人设懂吗？你看我现在像不像一个，事业达到巅峰以后，急流勇退，做生意只为了交个朋友的成功人士？”

“我看你才像江湖骗子！”

他本来还想着如果体积不大的话，直接扛着就跑，推销到哪，机器就带到哪，这样签单会方便很多。

“哎，妹子，又来了啊，今天是带男朋友来的？”

张瑶哈哈一笑，倒没有表现出任何害羞的小女儿情态。

“小吴你瞎说啥呢，这是我学长！人家可是大老板。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装电话的事情吗？诺，今天我把老板带来了，想跟你们经理聊一聊。”

季风暗暗点头，人和人的区别，有时候比人和狗还大。

他记得自己前世刚从大学毕业第一次跟客户打交道时，虽然只是去解决一个很简单的技术问题，但仍然紧张得话都说不好。

此后二十几年，他也是经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磨炼，另外还伴随着自己经济能力、社会地位的水涨船高，心里有了底气，最后才学会了在不同的人面前保持宠辱不惊的态度。

而张瑶现在什么都没有，却丝毫不怯场，与生俱来的自信就是她的底气。

“经理今天约了人，在开会呢，要不你们先在这坐着等等，一会儿我去叫他？我给你们倒杯茶。吃点什么吗？”

前台很客气，但季风一眼看出了对方的那点小心思。

如果经理真的在开会，等经理送客的时候，自然就可以安排季风他们见面，不用专门去叫。

他这么说，无非是想晾一晾季风，至于是想要些好处，还是领导安排下来的惯例，那就不清楚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季风也压根不惯着他。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去拜访其他客户，估计两个小时后回来。麻烦你跟经理通报一声，多谢了。”

说着，季风给了张瑶一个眼神，她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站起身来。

“对了，这是我们产品的介绍，一会儿你们经理开完会，可以先看一看，了解一下我们的产品。”

季风说着将一本产品手册放在前台上，道了别，便带着张瑶离开。

“学长，咱们现在去福和宾馆吗？”

今天的行程本来也是安排了两处，既然第一处没有见到人，按照张瑶的理解，应该是先去下一个客户那。

“不去，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咱们去吃点午饭，一小时后回来就行。”

“哦，好吧。”

张瑶见季风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也不追问原因。

倒是季风有些气结。

你要是不问，我这逼不就白装了吗？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出去半条街，张瑶都快憋不住笑了，季风才终于开口。

“你咋不问为什么了？”

“啊？什么为什么啊？”

张瑶故作吃惊。

“.…..算了，不问拉倒，吃包子去。”

“好的。”

她点点头，心里想的却是：我看你能憋多久！

于是两人便这么较劲似的一个不问，一个不说，闷闷地吃完了午饭。

等吃完生煎，回到河源宾馆，见到坐在大厅看产品手册的李经理时，以张瑶的聪慧，自然是轻而易举地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她一下子控制不住脸上的笑意。

总算是扳回了一局！

而李经理还以为她的热情是冲着自己的。

“季老板，张小姐！哈哈，张小姐今天这么开心啊？哈哈哈哈哈哈……”

其实笑容是真的会传染的，当一个人莫名其妙地在你面前笑个不停时，你很难不跟着发笑。

“哈哈哈哈哈，张小姐，什么事情这么好笑啊？”

“季老板？！你又笑什么啊？”

“不是，小吴，你怎么也笑起来了？”

……

好气，怎么在他这里永远都占不到一点便宜。

到了河源宾馆，前台显然对张瑶还有印象。

张瑶嘴上不饶人，但脸上却是一副“学到了”的表情，看得季风直想笑。

“走吧，坐地铁去，直奔河源宾馆！”

此后的几天，季风找了个废旧的厂房，给门卫塞了几盒烟，厂房便成了他们的临时教室。

这时的浦江刚刚开通了第一条地铁线路，季风也是第一次尝试，纯人工的买票、检票搞得他手忙脚乱，倒是张瑶轻车熟路，显然是经常坐做地铁到人民广场瞎逛的主。

“你看看，没我不行吧？”

张瑶炫耀地抖了抖手里的纸质车票，季风心里好笑，便又较劲似的跟她普及了一番电子检票、电子计费的概念，等到下车时，张瑶便又成了耷拉着脸，没精打采的模样。

因为资金问题，季风不打算提供固定电话终端设备。那要最终完成组网，还要等待客户自行采购的设备到位，这中间也存在时间差。

不过浦江毕竟是全国最发达的地区之一，终端设备的采购难度并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