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为了一枚契约币而已，他必须偿还，他来到这里就是背着债来的。”

“可是我们任何人都无法给他，得是他自己拿出来，契约币才是那个铃铛，如果有一个捷径，让他偿还了债务，他也就没有再留下的理由，你看是不是这个道理，这一定是能够站得住脚的理由。”

熟悉让人亲切，陌生总是那么遥远。

陌生给人一种强烈的不适应感，要说这天下变了，一是人变了，人变了是最直接的变，感觉到岌岌可危的危险。只要人在，什么危难都可以度过，抱成团，烈火熊熊燃烧。不管外面下没下着雨，那就是光明。雨只是给人以温柔，不是天空中模糊的白色，很柔软的样子，模糊的白色背后藏着多种令人惊诧的可能。

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精气神都被抽走了。连背影都灰色了很多，这可能是因为迷雾的原因，迷雾很轻松就把蓝色变为灰色，衣服潮湿而褶皱明显，象征着心情也在沟壑之间。

“他是为了什么来的，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我们都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很多，一点儿也不能深究，否则生活就不能继续。若是真的质疑起来，谁的生活都经不住推敲，自卑的时候谴责自己，欢欣的时候忘乎所以。是目的的好坏，走还是没有走到我们的心坎上。”

你是我温暖的大后方，你载着我的所有。你的希望就是我的希望。如果必须有牺牲，填满那个看不见但一定存在的坑洞，我愿意挡在你的面前。

后世更加艰苦，不是为了选择而是为了善良，我信得过你。

难就难在这里。岑朱果的脸仿佛瘦了一圈，步履蹒跚。

就像每一天都在献身。

是生命对于生命的供养。

索取很多人都会，而赠与或者施舍都认为那是作秀，也因为自私惯了，对别人也是想当然。事情做起来很难，想要把某一件东西给人，他必须接受，就像他求之不得，做得滴水不漏这才是境界和层次，就得通过某一种中介，是好是歹就是这样。甘于贫穷是所有情感的天敌，无欲无求，予取予求的梦想也仅是玩笑之中的一个匪夷所思。

那是你的，不是我的。

道德和品性比贪婪更可怕，所有的截留都是烫手山芋。金斧银斧铁斧我只认铁斧，那是我祖先留下来的，上面留着披发左衽的痕迹。茹毛饮血。富贵如浮云，浮云了生命，富贵成了生命，在富贵中腐朽。任何的精致都是为了放弃。

不是有意的善良而是善良的态度，怎么书写和评价，恶魔或者是天使，生得伟大或者死得光荣，移山填海，都在一笑一谈一弹之间。

不要有很多理由，要的理由却不用深究。

来到你的门前，我希望你和我长谈阔论一番，我保留着耐性，但愿你也没有失去耐性。这是奢求，说话是要付费的，而你的话我并没有认真在听，在意的时候才兴致勃勃。

不管是坑杀还是捧杀。

同样高尚或者同样邪恶，在同样的物质上或者意识上。

高尚或者邪恶都是漏眼，一只邪恶的眼睛从来都不可能离开，也可以描述为高尚。

只要是指责和抱怨，只要是诋毁和打出不公不平的旗号，就理解不了改变。

二是环境变了，因为风向变了，坚持变了。我希望我的不好能够衬托出你的好来，我的好让你更好。然而我只是你的依靠，我是羊，你要的是羊毛。指向一个共同的损害，为祸愈烈成了有本事，你不发威那你就是病猫。

平静是为了不平静，安宁不是为了安宁，生命在撕扯。

我有什么呢？我只有我自己，我也只有朱果。

想到这里，最终岑朱果还是沿着街道往北面而去。打定了主意只谈朱果，朱果里面藏着奥秘。村北有一座祠堂，是全村人的祠堂，供奉的不是谁家的祖先而是生命之神。

生命之神是一座泥胎，很粗糙，前辈们交代说谁也不能进行修整，是什么就是什么，是你心目中的什么。

看着是一个泥人，两手捧着什么，低头注视着双掌。

头部是一个泥疙瘩，全身凸凹不平，泥巴糊上去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泥巴是普通的泥巴，奇邪的是泥巴是好泥巴，一直保持着原样，灰尘都不来光顾，自始迄终没有多过一些什么也没有少过一些什么，不增不减。

祠堂后面就是贵雷妆的茶室。

有人把生命之神的历久不衰归结到茶室的主人身上，原先是伏卜羲，后来是衣青衣，再后来是方九龙，现在是贵雷妆。

茶室的门紧闭。

历代的茶室主人都性命悠久，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据说和关门有关，很好地照顾着泥胎。

那就算是因为关门吧，贵雷妆知道是因为《栩园杂谈》的缘故，关门是为了研读。他一直认为都是因为这本书的缘故，但实际上这本书是方九龙传下来的，衣青衣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本书，就更不用提伏卜羲了。

这是一个变更。

笃笃笃。

怎么，今天出了什么状况，连生命之神都不拜了吗？

言犹在耳，茶室内传出贵雷妆的声音，他看得到外面，也许是因为听到。

岑朱果胡乱地拜了一下生命之神，直起身来对着茶室的门说，我找你有要紧的事情。

“你是知道契约币的，现在契约币出了问题。”岑朱果轰轰烈烈地开始烘托。

要还是不要，这是一个问题。

坦荡如砥一无所求，不要来打扰我的生命，岑朱果都能看得到魔王第七护法一脸坏笑的样子，拱手谢绝，关上了自己的门，闪光了一下他白厉厉的牙齿。不给自己一点契机，为什么不要都懒得说。

生命成了痛苦之人的甜蜜。

欲罢不能才是真的苦痛。

这天下要变了。

你的都将是我的，我何必多此一举，我没有这么想，是天道这么想，天道的真谛在于运转。这无疑和能量有关，遵循平衡转化和循环的道理。甚至不计较生命的长短，已经有很多人如此达观过，虽死犹荣，我已经看到了你的末日。

也有解放后的砥砺前行，走到光明的顶点。

生前你不能挽救我，死后我也不会挽救你，道不同，谋也不同，没有在一起的谋。与虎谋皮，你假意地答应，我假意地商量。

陌生就是孤身一人，不在于力量或者智慧，而是可以连接成一体。

不用防备也没有担忧，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的力量就是我的力量，我的力量就是你的力量，分明感觉到力量互相吸引，甜蜜地战斗到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