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砾又笑了，这次的笑明显比刚刚的笑发自内心。

“可以。”他说，“我就喜欢你这种自私自利又直截了当的人，因为我也是这种人。我们是同类。”

就在这个有点难往前推进的时刻，她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因为对方的号码归属地是宁安，她想了想还是接了。

“林小姐，在外面生活得如何啊？”

可是这个故事的特殊性导致她带什么话题都不是很合适，而不带话题的话，新号写的东西又很难被看见。

“没想过。我要是替你考虑，就不会不说一声地自己走了。”

“哟，居然还记得我的声音。我猜猜，不会是自从之前见过几面之后你就一直对我念念不忘吧？哈哈哈哈。”

程砾说完一个无聊的笑话就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林唱晚完全不准备接茬，举着电话面无表情地沉默。

林唱晚听了这话觉得挺奇怪的。

“这还需要问我吗？”林唱晚的语气淡淡的，“程先生你既然知道我已经不在家里了，就应该知道我爸妈的安排从此不会再和我有关。”

“那你想没想过我家长辈这边？”

小时候她被所有人当做另类的人，而后来这段时间，她动不动就被人划分到同类里面。

被林朝阳说她和顾意驰是同一类人的时候她有暗暗高兴，自己默认和邹鹤是同类的时候她的心情更多的是一种同病相怜，至于现在，她只觉得莫名其妙。

但她也没有直接否定什么，只是说，“可能吧。不过程先生你的手段比我厉害多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想摆平一个婚约根本不算什么难题，那又何必来联系我呢？难不成你的计划还需要找我商量？”

程砾大概是自己笑得有点尴尬了，过了一阵便不再笑了，清了清嗓说，“林小姐还是那么没幽默感。好了，那我就不开玩笑，有话直说了。关于我们的婚约，你是怎么想的？”

“那你是故意那样做，好让我来反对这次联姻？”

“一开始是那么想的。”程砾说，“但后来我发现你那所谓的爸妈根本就不在乎你乐不乐意呀，我觉得你不乐意也没用了，所以就想了别的办法。”

“什么别的办法？”

“给你的事业添把火。”

他并没有说得很直接，可是林唱晚还是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她想起自己刚到望南时有一篇文章突然出圈的事情，当时她就怀疑那是有人给她安排了热度才会导致一下子就多了那么多流量，不过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程砾做的。

“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她忍不住问道。

“我将来的妻子，说白了，是个出身够好的花瓶就行，如果她非要有事业那也可以，但她绝对不能是公众人物啊，不是么？”

她明白过来。

像程家这种把生意做得这么大的家族，多多少少都会沾染一些灰色地带，家里出了个公众人物——尤其还不是娱乐圈里的类型，而是文字工作者，那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们怕她会把一些事情用故事的形式写出去，那自然就不会让她进门了。

想到这，她笑了笑，“我们也算是间接性地合作了？”

“可不是吗。不合作不知道，一合作吓一跳啊，林小姐，你很有潜力。你要是愿意的话，我还可以继续投资你，我们签个对赌协议，没成谁也不亏，成了那就是双赢。”

绕了一大圈，原来程砾今天是来和她谈合作的。

也是，如果不是为了利益，他们之间还能有什么话说。

现在《黑影》需要推广，的确是需要一大笔钱，脱离了林家的她暂时是没有那么多钱的，可是她还是不打算去和程砾合作，那种爬出一个坑又掉到另一个坑里的事，她可不想做。

“不用了，我暂时没有这个想法。”

“不再想想？”

“不了。”她果断地拒绝，“至于之前的推广费，我之后也会补给你的。不过鉴于你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投的资金，我觉得我没有义务偿还全部，具体的我们以后再谈好了。”

“有话直说，那就是从一开始我就没有看上你，不然你以为我会对感兴趣的女生那么不客气吗？就算是对猎物，也得先给诱饵才好捉。不过我并不是觉得你哪里不好，我是觉得你太聪明了，我身边不需要聪明人，只需要听话的人。”

林唱晚听他这么说不觉得太意外，的确，程砾是个目中无人的家伙，但是对待想要发展的女生，他总不至于一开始就那么没风度。

“你怎么就确定我是想摆平什么？我记得我说过，我对你很满意。”

“以前或许满意吧，但是现在，既然你都看到我是自私自利而且不好摆布的人了，还能满意吗？”

离开榆棋返回望南以后，林唱晚就在写作软件启明星上面建了一个新的账号，开始写《黑影》这个故事了。

程砾又在那边哈哈大笑起来。

“林小姐果然是爽快人。”

“所以请你有话直说。”

林唱晚对这个声音并不是很熟悉，真正让她意识到对方是程砾的是他那太有标志性的语气——他还是那么高高在上的。

她知道程砾不可能没事找她闲聊，耐着性子反问他，“请问你有什么事呢，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