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绫没有说话。

毛老板继续说道：“通过预审的时候，磐石集团告诉我，今晚要在这里招待一位贵客，时机合适的话，我们不妨给这位贵客提一下竞标的事情，这名明显的事，你应该也清楚吧？凭着你跟陈新意那点初中同学情谊，我们怎么可能能入选？还不是因为这位贵客？”

“我和他是谈恋爱，又不是查户口……”毛绫心情突然一下就不高兴了，像是在发泄情绪一般：

“当初我俩好好的，你非要逼着我回来相亲，结果呢？小宋人本来就挺不错的……”

毛老板很震惊，“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背景？你当时怎么不给我说啊？”

“你懂什么？”毛老板瞪了女儿一眼，“你知不知道，一开始我们根本没有机会中标的，磐石集团定点餐厅的标书是我花几千块买的，当初就是想着混个脸熟，根本没有想过会通过预审。”

这回轮到毛老板生气了，在女儿头上重重敲了一下：“我也是在为你考虑啊？你以为我想啊……”

顿了顿，他又说道：“你跟这个宋先生还有没有继续的可能？”

“而且，我还打听到两个消息，一个是其他竞标的，无论是哪一家，都要比我们强太多了；另一个是，磐石集团要请的贵客，就是你这个大学男朋友，身份很尊贵，尊贵到昨天晚上十点了，陈新意还亲自接待，今天一大早，又亲自驾车送人！”

“不知道？那就是还有可能了？”毛老板摩挲着下巴，思考了好一会：“这次正好让你去送餐，你就跟他联络联络感情，顺便看能不能再续前缘。”

“爸！你怎么还这样啊！”

“所以，我就想明白了，我们与其他竞争者相比，我们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就是因为我们跟你这个大学男朋友工作的地点距离最近！就是这么现实！”

毛老板冷哼了一声：“磐石集团很看重你的大学男朋友，这样的机会，你能遇见几个？”

说着，他语气又缓和了下来：“毛毛，你老实告诉我，你还喜欢他吗？”

“你！你！”毛绫看了老爸一眼，气呼呼地说了两句，然后又泄气道：“我不知道。”

当然，她也把陈平斐对她的要求，原封不动地搬到了毛绫身上。

这样的要求，对于毛绫来说有些繁琐，但也不算为难，所以毛绫也并没有拒绝，只是在讲述的时候，再结合毛老板说的话，心里愈发感觉自己这位大学前男友身上迷雾丛丛。

陈新意问的很详细，并且她故意在饭局上喝了两杯，由此让李姿代为驾驶，这样方便她能够完成自己父亲交待的任务。

坐在副驾驶上，陈新意将从毛绫那里了解的情况整理编辑到了一个文档，然后又将自己在饭桌上整理的文档内容放在一起，仔细检查之后，将其发给了自己的父亲。

……

明珠。

宽阔奢华的办公室里，陈平斐一手掌膝，一手拿烟，静静地坐在待客的沙发上。

他的面容很严肃，身前的茶几上，摆着一杯换到了第三轮的热茶，茶杯边的烟灰缸里一惊熄灭了七八个烟头，再旁边则是一台手机，手机表面上布满了因为主人不时拿起查看而留下的指纹。

通过昨晚宋恒提供的信息，陈平斐查到了一部分东西，所以才会安排陈新意宴请宋恒。

此时，他已经等待消息快两个小时了。

“叮……”

手机响了一声。

陈平斐拿起手机，仅仅是看了一眼就迅速熄灭了手中的烟头。

等了这么久，这条消息终于发过来了。

他喝了口热茶，定了定神，点开文档仔细阅读了起来。

陈平斐看得很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阅读，看完一小段了还会停下来思考一段时间。

刚开始看的时候，陈平斐正襟危坐，眉头紧皱，表情很复杂，像是要做好斗争一样。

不过，看完饭桌上的交谈之后，他的眉头不知不觉放松了下来，姿态又变成了半躺在沙发上。

看完最后包间外的交谈内容，陈平斐脸上已经挂起了淡淡的笑容，他又重新点燃了一支烟，还不时端起茶杯喝上两口。

看完整个文档，陈平斐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然后揉了揉脸，又快速浏览了一遍文档。

看完之后，他熄灭了烟，重新挺起腰杆，恢复正襟危坐的状态。

“小刘。”陈平斐用稍微比正常音量高一点点的声音喊道。

不超过五秒，一名三十岁左右、身着正装的男子推门而入，正是昨晚的那个秘书。

此时陈平斐已经变成了往日那种不动声色的状态，不过，作为最了解陈平斐的人之一，刘秘书显然能够分辨董事长此时真正的心情。

看起来，事态的发展还挺不错？

刘秘书如此想，向前走了几步，身体微微前倾：“陈董？”

“霞云山庄9号楼的资料，你那里齐全吗？”

“齐全的。”刘秘书先是肯定回答，然后补充说道：“不过明珠这边，很多资料都是复印件。”

“复印件就行了。”陈平斐说道，“把房屋维护方面的资料拿过来。”

“好的。”

刘秘书应声离开，不多时便拿着一摞资料走了进来。

“这么快？”陈平斐接过文件，略微地翻了翻，然后赞许地点点头：“嗯，不错，准备得很充足。”

“应该的。”刘秘书微微一笑。

站在陈平斐面前的刘秘书，精神抖擞，衣冠整洁，不过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他的眼中有许多细密的血丝。

这些血丝正是陈平斐随便提个要求，刘秘书都能在几分钟之内完成任务的保障。

这些血丝，也是刘秘书能够稳稳当当留在陈平斐身边，并且得到陈平斐信任的保障。

宋恒只需要一些消息，利用不到24小时的时间便能够获得陈平斐的信任与看重。

而刘秘书却需要无比繁重的工作，花费足足好几年的时间才能获得。

这就是人与人的不同了。

确实是陈新意发过来的消息。

陈新意问的是毛绫借故离开包间之后，在外面与宋恒交谈的内容。

“我……”毛绫不知道怎么回答。

“喜欢就去追啊！女追男，隔层纱，很容易的！”毛老板劝说道，“之前我强行把你骗回来，逼着你去相亲，这个是爸爸的不对，爸爸也是有苦衷的……但是现在，你喜欢的人，爸爸很满意，你放心大胆地跟他在一起！爸爸永远支持你！”

“他就是你当初那个大学男朋友？”

“我不想说这些了！”

毛绫的心情很乱，还好，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不和你说了，陈新意要问我一点事情。”

一通发泄之后，毛老板似安慰地赔笑道：“当初也没办法嘛，家里的生意遭重了，我就想着你跟那个老板的儿子结婚了，也好救济一下，况且那人家里条件也不错。”

“你这是卖女求荣！”毛绫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