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就是交头接耳地往下传递。

“喂，儒家来接人了，这人就在咱们旁边一点。”

兄弟们，我就是那一位奇才。

苏渔默默地站起身来，嘴角挂着苟不住的笑容，感觉着四周的视线逐渐凝聚在自己身上。

我摊牌了，不装了。

排队等候论道大会的考生不再少数，见此苏渔这边的异常，人群顿时哗然起来。

他很快正了身子，朝着几人拱手，面容笑意盎然，语气无比认真：“诸位，今日围炉夜话，小子收获颇多，此等恩情终身难忘。待我平步青云时，也必将携手几位同游，以报恩情。此番，我去去就回！”

这一次火炉大叔听懂了，先是一惊，满脸写着难以置信：“是你？”

“真的假的，不会是冒领吧？”

苏渔面带微笑，既不否认，也不肯定。

只是留给了人群充分的想象空间和脑补余地。

“他敢吗他，冒领诗词可是死罪！”

“相貌颇为不凡，难怪难怪！”

“听说了吗，儒家来接人了，此子恐怖如斯，居然能够换来上等文气！”

随后这位火炉大叔对着苏渔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见其外表不凡，倒真和他们这群人不一样。www.vmatch.net 时空小说网

......

一直坐在旁边的少女看着满脸自信的苏渔，先是惊讶写在脸上，随后低下头去，便是一阵没来由的失落。

光头少年则直接呆滞，他虽然不喜儒家，但并不代表不喜欢诗词典赋，尤其是这首诗，他听第一遍就很喜欢，哪怕表面上装作毫不在乎，实则背地里早就倒背如流了。

结果没想到大佬竟在我身边？

他怎么都不敢相信，但看苏渔这自信神色，怎么都不似假的。

儒家这次的确阵势浩浩荡荡。

几位大儒亲自第十二楼，坐在简约素雅的高头马车上，前面则是由数列白衣术师领头，驱散着围观的人群，以几位大儒为中心，人群合拢成一个环圈，都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这帮气定神闲的大儒们交流。

大儒们并不是独身前来，有些还带来了自己的子女。

一位坐在云团上的白衣少年如同父辈般气定神闲，给人一种小大人的感觉，他头戴一顶漆纱笼冠，白衣胜雪，面容俊美，气质儒雅，脸上笑容有些烂漫，但更多的是一种站在高处的倨傲。

他的身侧则站立着两名侍女，双手负后，一脸的冰清玉洁。

而在白衣少年的左侧，则是一位鹅蛋脸的清秀少女，上身穿着红绣缀白梅的小襦，下身则是搭着一件火红清丽的折裥裙，最令人赞叹的她还穿了白色水绸长袜。少女骑在一匹棕红小马上，丰腴大腿在骑行的压力下产生绝妙弧度，令一众没见过世面的老色批们眼睛都看直了。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苏渔感慨着把视线从少女的白丝上挪走，悄摸地咽了咽口水。

坐在高头马车上的大儒们停止了交谈，细碎的珠帘被掀开，一位发鬓乌黑的中年男人恭敬地从大儒们的手里接过一个被金华软绸覆盖的容器，走到众人面前。

他的声音不大，威严十足之余，也存着一丝歉意：“本官无意打扰诸位论道，消息通畅，想必各位也都听说了，今日我儒家学宫里的书香炉出了上等文气。”

他继续说道，眼神中饱含期待：“而这上等文气的发源人，据传闻出自于第十二楼的学生之间，故本官随着几位先生前来此处，寻找此人，也好做个见证。”

话音未落，之间这中年男人一把抓起金华软绸，小心翼翼掀开，似乎怕惊扰了这覆盖之下的东西。

一件透明的白净琉璃容器出现在众人面前。

见到里面那一团紫金色的气在容器中横冲乱撞，众人忍不住惊叹出声。

“这便是上等文气的模样！”

“今年果然没白来，哪怕论道失败，此行见了这上等文气，回乡后也好吹嘘喽。”

“不知这上等文气究竟属于谁？”

人群议论纷纷。

看着苏渔脸上的不解，火炉大叔心有所想，主动解释道：“是不是在疑惑，为何文气会被囚禁于那容器之内？”

苏渔点了点头。

火炉大叔深吸一口气，笑叹道：“这便是儒家的手段了，很早之前文气出现于天地之间，天地便有异象，人间王朝便会立即派人前往异象之处，寻觅那位引得文气的高人庇佑。”

“直到有一天，墨家做出了书香炉，赠予儒家使用，天地间的文气便自动凝聚在书香炉之内，儒家便用这容器收纳文气，归为己用。”

？？？

好家伙，借腹生子啊！周扒皮都不敢这么狠！

“因此寒门再无贵子，文脉遭窃，世袭罔替，天下文气自此被彻底垄断。”火炉大叔感慨道：“你见到那白衣少年没？他是上一任儒家学宫大儒的孙子，相传年幼痴呆，无人可治。他爷爷垄断了一整座学宫里的书香炉，将炉内产生的下等文气尽数输入到这少年体内，才换来他今日的耳目清明。”

“只是苦了那些寒窗苦读，彻夜烛火的书生，日夜辛苦所作诗文，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窃走，再无出头之日。”

怪不得儒家大失人心啊。没被人给打死真算好了的。

苏渔问道：“既然文气可窃，那为何这上等文气......”

火炉大叔早料到他会问，摸了摸厚茬的胡须，笑着解释道：

“哈哈，我正想说此点，你看见了没，这上等文气是紫金色，乃是天道吉祥之色，也就是说，资质差的人根本无福消受。若是把这上等文气放入那少年体内，定撑死他这狗娘养的！”

“至于那些老儒，虽也能消化这上等文气，但上等文气就那么点，谁敢私下占有谁就成了众矢之的，与其被其他大儒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这些老夫子默契地选择了不争不抢，面子为上。”

苏渔随之大笑，心道这不就结了吗，幸亏上等文气有这点天然防火防盗属性，不然这文气被窃，老子真就永无出头之日了啊！

“所以，他们才会如此兴师动众地寻觅上等文气之人。”火炉大叔欣慰又羡慕地拍了拍苏渔的肩膀，“小兄弟，你可真是才华横溢。”

随后他一愣，心想如此才华之人，为何连文气是什么也不知道，这也太奇怪了。不过火炉大叔很快释然，是的，若这少年不是大九洲之人，而是从别的大天下前来，那也就好解释了。

苏渔笑着抱拳道谢。

见人群已经聚集差不多了，中年文官眼神一凛，大声喝道：

“开炉！”

旋即竖起手印，点点画画，数道金芒闪烁破灭之后，一声震天动地的呼啸声刺破苍野，那紫金色文气仿佛带有人的情感一般，兴奋地震碎琉璃容器，高高呼啸拔起，停滞在半空中，如同一道璀璨明星。

它的光芒似乎在人群间扫视，最后停顿在苏渔身上。

苏渔深吸一口气，张开双臂：“来哈，我的小宝贝儿～”

紫金色文气迟疑了一会儿，似乎在犹豫不定。

几位大儒旁边的白衣少年，此时正端坐在云彩上，依旧是气定神闲，毫不在乎。反正爷爷来之前就说了，这个上等文气的书生找到后，是要给自己当书童的。

早晚都是他的，他才不必急呢。

红梅小襦白袜少女坐在小马上，手心紧紧捏着缰绳，绳子已经被手心里的汗浸透，她止不住喃喃自语：“上等文气啊，好久未见了。”

“秋千啊秋千。”白衣少年笑眯眯地看着少女，直呼少女小名，戏然道：“你是不是在担心你爹会把你嫁给这个寒门子弟，也是哈，你爹上次在白玉京楼合会议上站错了队，这次怕是要遭贬低。”

白衣少年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嘴唇咧开笑道：“不怕不怕，若是这寒门子弟长得丑陋，还不有我嘛，嫁给我当个小妾，我护着你家族便是。”

名叫秋千的少女轻皱柳眉，却没有发飙，反而是装作一副惊讶的表情，反唇相讥道：“牧文华，我若嫁给你，你拿什么护着我呀，用你爷爷赏给你的下等文气吗？可那些都不够你自己吃的吧？”

“你呀，多吃点，也能少说这些蠢话了。”

言语之间，刀枪剑影。

只能说不愧都是读书读到顶级的一帮人，老阴阳怪气了。

白衣少年气极，但这种场合也不好发作。

于是都懵了。

没过会儿，连考官都他娘的跑去看热闹了。

“我丢！你们听说了吗，文曲星下凡了！”

“喂，我跟你们讲啊，儒家要出圣人啦！”

是我啊，嘿嘿。

“啥玩意儿，圣人显灵？！快走去看看！”

人们乌泱泱地聚拢而来，连远处的论道场都很快受到影响。

论道场上，几个正对着考官洋洋洒洒背诗词的选手，往台下一看，突然就观众正在迅速流失，都乌泱泱地跑着说要去看圣人了。

“这......”火炉大叔愣了，随后手指往某个角落一指，“小兄弟，方向错了，茅厕在那边。”

正准备装杯的苏渔差点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