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眼白上翻躲开他视线，看着天花板说：“这谁知道呀，哥哥应该问月晴姐。”

“你看她！”南知意扭头跟师姐告状：“还学会顶嘴了。”

但话也是真心的。

“嗯，哄你开心”南知意也顺着往下说。

的确有哄她开心的作用。

语气也幽幽的，怨念满满。

门其实没关，就半掩着。

青衣正扶着门探进半个脑袋，偷偷往里瞄。

“青衣。”阴月晴宠着夫君，轻飘飘喊了声名字。

“欸，我现在连起不起床都自己决定不了了吗？”

南知意拉着师姐纤手给自己揉眼睛，清醒一点后瞪青衣。

“喔，错了，青衣错了。”

她在心里哼哼，表达异议；表面上却乖乖巧巧认错。

也不扶着门板了，迈步完全走进来后含着肩膀站在床尾，低着头。

见到南知意看自己后也不尴尬，柔柔一笑说：“月晴姐饭快好了，要叫哥哥起床嘛？”

这话要是说话出来怕不是当场被月晴姐扔回归乡…

“饭要好了，不跟哥哥吵嘴，去做饭咯。”

青衣低着头一溜烟跑出卧室，南知意都能听到她偷偷的娇笑声。

砸吧嘴回过味来，南知意转身跟师姐说：“你看她，她要篡位啊。

原来还老想着跟你比。

这几天是觉着没希望了，才成了这德性。

倒是跟夭夭有点像…”

“挺可爱的。”阴月晴伏在夫君肩膀上，轻轻嗅着心上人颈间淡淡的只属于他的气息。

南知意挑眉，反驳：“哪里可爱了？

整天烦我叫可爱吗？

晚上被小晴烦，白天又被她烦。

还全都是师姐你放纵的！”

“哼哼，又怪我呀？

有没有想过跟你脾性好，她们不怕你也有关系？”

“没有！绝对没有！”

说着南知意自己就笑起来了。

当然有。

他要是真不乐意，直接就叫师姐来清场了，哪个鬼丫头有机会烦他。

“反正主要是师姐的责任，我顶多算是次因”

“嗯。”阴月晴什么都答应，胳膊环着夫君腰，气质慵懒问：“那夫君要不要去吃饭？”

“吃呗，咱俩一块。”

南知意打算起身，可背上多了个人。

明明是不怎么重的就是起不来。

腿没有力气。

腰也没力气。

像被下了药。

他努力了好一会没辙，只能回头看师姐，表情无奈：“干嘛？

我发现师姐你现在跟我在一块情绪变化越来越多了。

跟小晴学的啊？

是不是我干啥你都在偷偷瞧着？”

“乐意让我瞧着吗？”

阴月晴声音软绵绵的，很腻人。

南知意盯了师姐一会，忽地笑起来：“乐意倒乐意，就是觉得师姐很可爱”

“嗯，可爱。”

她轻轻在夫君耳垂下啄了下。

及臀的长发原本只覆在她身后，现在却散开来，绸缎一样也搭在南知意胳膊上。

凉丝丝的，很舒服。

南知意顶顶肩膀说：“欸，那到底要不要让我去吃饭啊？

还是说想等她们姐妹几个出去，只剩咱俩再吃？”

“没事，走吧。”阴月晴说完后顿了几秒才松开夫君。

南知意挪到床边找到拖鞋，起身回头站着看师姐。

她这会叠腿坐着，纯白色长裙下摆如花瓣一样铺开，两手手心朝上搭在床上，胳膊很放松，连带肩膀也特别好搂的样子。

夫君站起来后她就只能扬起脸看着。

南知意自上而下俯视她，并不觉得自己如何如何历害、

只是被笼罩在师姐满满爱意的目光里觉得特别温暖。

“要我抱师姐出去吗？”他展臂去接。

阴月晴挪到床边却只让他搂了一下，没有被抱起来。

“在她们姐妹面前被你抱着成什么体统，师姐不要面子的嘛？

她们现在已经不听你的话了，要是再不听我的，看你以后跟谁告状。”

南知意才不信，横抱起师姐就往外走。

边走边说：“这次又换说法了啊？

我怎么记得师姐三天前跟我说的是——亲可以被看到，但因那可能流露出的情绪不可以？

抱一抱应该没有亲亲严重吧？

衣衣可已经看到过了”

“不许说。”阴月晴一手揽着夫君脖颈，一手探着食指竖在他唇峰上：“我是师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可以随时变，不许拿过去的事来说。”

“哦？”南知意忍不住笑，特别开心：“我老听衣衣跟小鱼儿跟青歌这么说来着。

一般而言，似乎到拿身份压人的时候就说明她彻底没办法了吧？

师姐你暴露了哦”

“哼，什么话。

让她们姐妹看到你欺负我，然后在心里编排师姐，你很开心吗？”

这会已经走出卧室门了，阴月晴还是没挣扎。

就只是说。

路过厨房南知意瞄了眼里面，看到青衣后说：“会编排你的只有她。

小鱼儿可不会。

青歌色厉内荏怂的跟什么似的，一想到你会读心还敢编排？

怕不是自己就吓死自己了

青离我算不算了解。

但她那性格应该也不会吧？”

“青衣一个人不敬我还不够吗？”已经到客厅了，被青离、青鱼、青歌三姐妹看到自己被夫君横抱着，阴月晴也没异样。

自然而然，跟只有俩人一个样。

根本不在意姐妹仨偷瞄的目光。

和她之前说的话完全不符合。

南知意脸皮也厚，几步到沙发边，坐在青鱼边上。

他看看小鱼儿又看看青歌，努努下巴指向阴月晴，说：“师姐刚才说你们看到我抱着她，挥在心里编排，会吗？”

“怎么会！”青歌像被扎了屁股针，一个激灵坐直，正经危坐。

不敢看阴月晴。

连南知意也不敢看了。

怕胡思乱想然后被月晴姐读心读出来。

更怕没忍住笑出声……

南知意被她惊了一下，眼皮跳个不停。

几个呼吸后他揉着快笑僵的脸低头看青鱼：“小鱼儿你呢？

表态要及时知道吗？

不然我找不到真坏人就只能拿你当替罪鱼了”

青鱼两只小手各搭在一条腿上，扬起下巴看哥哥姐姐夫妻俩。

嗯，是很亲近。

那样被哥哥抱在怀里肯定很安心。

她也想。

不过这想法不算编排吧？

青鱼视线定在阴月晴脸上，软声问：“月晴姐也觉得这样的哥哥很可爱吗？”

“我哪里可爱了！”南知意抬手捏住少女脸肉，反驳。

“是可爱。”阴月晴也揪着夫君脸肉，赞同。

南知意脸苦下来，抱起师姐放到边上，说：“伤心了，形容我怎么能说可爱呢。

睿智聪明帅气这种词才正确好不好。

唉……算了算了，你们合伙欺负我，不说了。

我去洗脸刷牙。”

说完就起身，丝毫不留恋。

走到一半路有回头，目光炯炯指着青鱼说：“师姐你一定要罚她，她连我都编排肯定也会编排你！”

“嗯，罚她。”阴月晴摸摸青鱼小脑袋：“罚过了，夫君满意吗？”

“……”

南知意怨念满满。

青鱼则看着哥哥笑，很甜，还招招手，让哥哥安心去吧。

南知意瞪她一眼，走了。

沙发上，青歌还是之前那个状态。

阴月晴看了她几秒，问：“这么紧张，真在心里编排我了？”

“没！”青歌连连摇头，往跟前挪了挪，倚着青鱼肩膀带哭腔说：“月晴姐你别听南知意瞎……总之我很敬爱姐姐你的！

绝对绝对没有想过什么不好的事！”

“嗯，那这些天你做了什么？”阴月晴换了副师父长辈检查作业的姿态。

虽然声音语气还都是平静柔和的，但听在青歌耳朵了却跟催命符一样。

她能做什么啊……

整天不务正业，瞎玩，还给姐姐们给南知意捣乱。

修行上一点不上心。

说不定还退步了。

这些事加起来青歌总觉得自己这次异界之旅指定要结束。

回归乡还会被关禁闭。

在小黑屋里幻想姐姐们在这边有多开心，有多自在。

也太凄惨了叭……

青歌差点没哭出来。

“月晴姐…”她唇角下弯可怜兮兮地喊了一声。

看动作姿态，简直要变回狐狸身拿前爪去扒拉阴月晴求饶了。

青鱼看小妹这样有些不忍，可同时又乐于见到这种情形出现。

让青歌知道怕是好事。

免得哪天做过分了，让哥哥让月晴姐生气。

所以她就没管，在旁边等阴月晴发落青歌。

“嗯？”阴月晴疑问，不过随即摆摆手：“不用说了，你乐意散漫就散漫吧，修行上我对你不抱有什么期待。”

“……”

为什么。

明明这一关有惊无险地过去了，青歌却有些难言的苦楚。

更想哭了。

她扁扁嘴，低下头嗫嚅：“我也有努力啊，月晴姐干嘛这么说人家…”

“哼哼，你倒是怪起我来了。”

阴月晴随意空挥手，青歌便被迫扬起下巴，颈子修长，颌线弧度优美。

像被调戏的小媳妇。

“那你说，你努力了些什么？”

“唔…”扬着下巴并不舒服，青歌嘴巴都不由得张开了。

唇齿间一条细细的缝儿，借由那里呼吸。

能让她更轻松一点。

不过抓心挠肺想了好一会，她也没想到自己做的正事。

耗费在不正经事上的努力倒有不少。

比如在校园里纠结自己的势力，当大姐大啊。

再比如陪着童鸢在学校里浪荡啊。

还比如，费尽心机招惹南知意啊

嘿嘿，最后一个最好玩了。

“要不要我替你说？”阴月晴除了对夫君，其实情绪起伏很少。

但这会看着青歌也确实挺想笑。

原因还跟她们没有灵智那会有关。

别看青衣青离青鱼现在挺正经的，也内敛知进退，算得上聪敏；但那时候每每群起烦人干坏事最后背黑锅的可不是几个姐姐。

是青歌。

于是顺理成章的，青歌就成了杀狐儆狐里被‘杀’那只。

还是常驻被‘杀’。

每次惩罚完青歌，她们姐妹四个就会安稳几天。

然后再开始放飞自我。

循环往复。

阴月晴当然知道不是只有青歌干坏事，领头狐狸也不是青歌。

但谁让夫君喜欢看青歌被她罚呢

真真傻得可爱。

“啊？”青歌没明白月晴姐要替自己说什么。

慢了半拍才想到其实姐姐什么都可以知道。

根本不用她说。

她就此蔫巴了，半瘫软在旁边青鱼小小的身子上，眼神凄凉，跟要赴刑场似的。

阴月晴没再挑她下巴，松开后说：“乐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以后让知意管你。”

“……”

好欸！

可怎么感觉解脱的有点容易呢…

青歌软软的耳朵抖动几下，弯腰躲在姐姐青鱼脑袋后偷看阴月晴。

想看出点端倪来。

比如——欲擒故纵？

可没必要啊。

她想不明白了，好难。

于是在青鱼耳边小声问：“小鱼儿，你说月晴姐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别乱想了，就是说以后让哥哥管你。”青鱼歪头看阴月晴：“姐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嗯。”

阴月晴不管她俩了，伸手叫青离过来。

青离原本还在边上吃瓜呢，不参与任何话题，可被召唤就被办法。

只能乖乖跳到阴月晴身边坐着。

“月晴姐，怎么了？”

“吃完饭找个地，打视频过来让知意看。

知道要说什么吗？”

“嗯……正在想。”

叫她过来就为了说这事，真是好师姐啊。

但不算好姐姐！

“那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吗？”阴月晴继续催命。

这下给青离问住了。

当然不是不知道怎么回，而是不想回。

还能用什么态度啊，南知意不就是想看原来傲气冷冽的她在月晴姐面前像小鸡仔一样嘛。

俗。

一点追求没有。

不知道欣赏别样的美。

“都知道就去旁边准备。”说完阴月晴忽地摸摸她尖耳朵，语气变柔和：“当然你要是不乐意，也可以照原来那样对知意。

不为难你。”

“……嗯，知道。”

可认真想想，自己到底是乐意还是不乐意呢。

明明被月晴姐宽容该开心的，但却没什么大的情绪起伏。

似乎早就已经接受了。

青离有些茫然。

“那就去吧。”阴月晴屈指轻挥，青离就到了落地窗边。

在那儿的沙发床上思考人生。

唔……这要她怎么回话。

总不能实话实说——因为月晴姐不在呀，不在干嘛要畏首畏尾

委委屈屈。

小媳妇似的。

“哄师姐开心啊？”阴月晴当然不是这个意思，类似的对话发生过不少次了。

“哼哼，你这两天不是挺嚣张的嘛？”南知意坐起身，盘腿，一只胳膊肘抵着大腿，掌心撑脸。

得意洋洋说：“真那么害怕师姐？

那我昨个和你说要跟师姐告状你怎么不听话？”

俩人静静依偎了一刻钟的样子，耳边有敲门声响起。

南知意挣扎出温柔乡，迷迷糊糊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