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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不速之客

  • 作者:微微君山
  • 类型:其他
  • 更新:2021-09-17 14:05:48
  • 字数:14274字

“这也就是说,我们工作经历国家给了级差,而地方没有级差,可是我们的工作是给地方做的,地方是直接受益者为什么不给级差?”

刘汉林用比喻来说事:“比如说我们工作二三十年的老教师,饭碗里有五个鸡蛋,三个是国家给的,两个是地方给的,而刚工作的年轻人只有三个,一个国家给的,两个地方给的。现在要提高教师待遇,平均每个人五个鸡蛋,我们已经有五个了,不增不减,年轻人因为只有三个可以再加两个。该给年轻人多加些我们也没意见,毕竟年轻人不像我们那会慢慢熬着买房买车,但不能因为我们多就不给或者少给是吧?我们听说香港澳门行政区有几年给市民派大红包,人均五千,按人头分,没听说按贫富分,有钱的不给,没钱的多给。没听说吧?”

“应该不是。好像学校里的新制度。”

“制度跟法律有什么关系?”

“学校老师?有什么法律纠纷要咨询吗?”

学校的工资发放在改革中也改了好几回。先是在一张大本子上签名,然后为保护个人隐私改成一人一张小传单,个人只需补个签名,也可以代签——老师们嘀咕着不明白,又不是企业,哪里有什么隐私?事业单位的工资都是明面上的数,谁都多不了,只在工作岗位和代课上有不同,也是明码标价,做不得假。今年改成一人一张小纸条,签名都省了。因为她做班主任,比袁诤多出一块班主任费,袁诤拿她的工资条与几个年轻班主任一起比,除去班主任费的差距,国家工资、职称工资比年轻人高出几百块钱,地方工资基本一样。绩效还没体现。

客套几句,陈芷汀在旁边斟茶,听老师们跟裘江聊。

原先冷冷地不想多看他一眼,现在放低姿态,从旁观的角度看裘江气定神闲地跟老师们聊天,精神气迥然不同。老师们的谨慎和长期教书养成的琐碎、质朴,让他们的气质像公园里的竹子,格在一块块圈定的池苑中,有竹的青翠挺拔,却缺少蓬勃的生命力。对比之下,裘江的眼神更犀利,语调更稳健,身体从内而外散发出一种力量,像高山上的松树,茂盛的针叶里全是绿得发亮、青得发黑的力量。一闪而过的对比唤醒了年轻时的爱恋,心里积淀的怀疑伤感在笑语中慢慢融化,冷漠从眼神中退去,星星点点的光又亮起来。

刘汉林问向跟他一起来的老师。岳晓明觉得好笑,没听说还问什么?我们回答“没听说”,是没听说派大红包,还是全没听说你就是胡扯?其他老师看刘汉林问向岳晓明而岳晓明在笑,以为他有话说,结果他只是笑笑并未接着发言。

“您看裘律师,我们怎么说才能即不得罪领导又能维护我们的权益?”

学校实行绩效工资以后,在教育战线上工作了二三十年的老教师感觉受到了一点儿打击。陈芷汀不常看工资条,也被老师们吵吵闹闹地看过几回,工资条还被扯走多次与别人进行对比。

刘汉林老师说的事陈芷汀也听说过。有一年港澳行政区的一所学校来市教育单位观摩学习,上课评课交流完了,老师们就询问大家最关心的薪水问题,一个年轻教师说,她刚工作,月薪刚两万,老教师比她高许多,教龄越长越高,和她一起来的那个工作二十多年的老教师,差不多是她的十倍。老师张大嘴巴的惊呼声惊动了负责陪同的领导。领导安慰大家说,那是特别行政区,我们正在发展中,教书人的要求不能太高。毕竟教育强国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要相信国家会感受到知识分子的作用,教育强国很快会体现出来。

“我们能称之为知识分子吗?”

领导前面用的是“教书人”,后面才用“知识分子”。

老师们众星拱月一般围着裘江说事,越发衬得他气度卓然。陈芷汀忽然想到徐珊讲得那个叫陈小春的演员,比比看,裘江真的有点小帅,心里的冰湖不知不觉解了封,暗潮在无波的湖面下悄然积聚涌动的能量。

刘汉林又望向岳晓明。这一回岳晓明点了点头,并接口道:“假如苏东坡被贬到学校做领导,鲁迅被下放到学校教语文,齐白石被请到学校教国画,那他们一个人吃的饷银就得把全体老师的裤腰带勒紧。”

“不止是勒紧裤腰带,裤头都得上两道松紧。”

张健正慢悠悠地接了一句。大家伙正听得专注,张健正冒出来一个“裤头”,又老又土又俗的说法令大伙儿忍不住全笑了。

“裤头”“裤衩”的说法早已退出历史舞台,现在叫“短裤”“内裤”“内衣”,甚至于“***”。为什么以前叫“裤头”呢?因为曾经有一段时间,国民经济紧张,布匹供应没那么充裕,做内衣内裤都是用裁衣裤剩下的边角碎料,所以叫“裤头”;还有一种说法,它是裤子的“头部”,分叉的起点,关键部位,所以也同时叫“裤衩”。

岳晓明的这个事例成为导致分析研究全面崩溃的直接原因。张伯明把他的分析学了去,讲给钟校听,钟校带着冷气说:你们能把苏东坡请来,教育局专门拨款,还用得着从你们那些小米袋里出?政策研究透了没!

“回归正题回归正题。”刘汉林毕竟是老教师,知道什么管用什么不管用,赶紧拉回张健正这匹跑“蹄(题)”的马。

“当然我这只是打比方,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实际操作情况也不像我说的那么简单。”刘汉林将自己已经讲出去的话又兜回来圆场,表明有缺陷有不符合实际情况的可能性出现,这才放心地笑笑,把话语权交出去。

“您看看——我们在教育线上奋斗十几二十几年,为社会,为学校做的贡献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别的行业都是螺旋状上升,循环往复,渐次提高。以前我们也是。现在改来改去变成操场跑步,循环往复,重复雷同。你看国际比赛也有个积分是不是,前面参加的大赛获得的名次将用积分的形式算定你的排名,我们这,全不算数。”

郁方平一直坐在角落里,不太说话,一开口就显出人蔫话不蔫,形象蔫思想不蔫的特点来。

“刚工作的年轻人在工作中要我们指导,站稳讲台要听我们的课,复习备考要听取我们的经验,这些无形的资产没有价值吗?学校要出成绩,学科都要进行新老搭配,靠老教师压住阵角,保证年轻人在考试中成长,我们年纪大了,学生不喜欢,成绩却不能低,我们也有压力嘛。”

陈芷汀第一次知道刘汉林也有压力。一直以为他不在乎自己垫底呢。刘汉林的课堂结构陈旧,语言单一,没有新潮词,人也不活泼,学生不喜欢听他的课,成绩一直稳居倒数第二。岳晓明实话实说:有了刘黄二位,我就放心了。岳晓明非常害怕排倒数,他在学生面前风头很劲,怕倒数跌了面子。

陈芷汀不关心这些,听着也觉得有点道理。裘江也点点头。在他们这个行业,资历就是老大。做医生,搞财会,多是越老越值钱,搞艺术也八九不离十,电影电视里没有几个老戏骨,给观众的感觉都是轻飘飘的,但老戏骨压阵也敌不过青春无敌。这没法比。可能各行有各行的特点吧。裘江觉得没法给意见或建议。

“那你们准备怎么办?”

“我们准备找相关领导谈谈,到您这来想听听您的意见,违法不?”

“再别用‘您’了好吧?太见外了。”连陈芷汀也跟着笑了。刘汉林老师一向都是这样,礼数上特别周全。

“现行的绩效工资改革方案老师们意见很大,存在着许多方面的不公平……”

裘江低头笑了一下。张健正善于察颜观色,立刻感觉到裘江对这个问题的陌生和不在意。

“我来说吧。”他打断刘汉林那种唠唠叨叨把自己当作“人民公社开大会诉苦把冤申”的焦虑症患者的话题。一看张健正出马,陈芷汀赶紧竖起耳朵认真听讲。

“这样吧,裘律师,我给你讲学校的事您可能也听不明白,不如给你讲个中国人都知道的事打个比方吧。

“比如说刘飞人,他和队友某鹏鹏一起参加奥运会,拿了金牌回来,回来后体总局给了五百万奖励,队友因为在预赛就被淘汰,只拿了五十万安慰奖。过了四年,奥运又开赛了,刘飞人还是第一。队友虽然进入决赛,但只取得第八名。回来后体总局给了某鹏鹏四百万,只给刘飞人一百万。刘飞人不高兴了,去找领导。

领导说,某鹏鹏是没拿到奖,但是他进步了啊,四年前比赛资格都没有,今年能参加比赛了。看看你,四年前是第一,今年还是第一,没有进步嘛!

刘飞人吃惊地说,我已经是第一了,还往哪进?

领导让他自己考虑。“我只看同志们有没进步,有进步证明该努力了,没进步自然是没努力。”

刘飞人认人焅,保持第一付出的努力应该更大,而且还有无形的压力,这都是努力啊!

“努力靠什么证明?成绩吧?你看你第一到第一,比第二比才多了0.01秒,可人家某鹏鹏,没参赛资格比有参赛资格,进步了2秒!是你的0.1秒的20倍!20倍同志,还不应该多拿钱嘛?”

“那你可以给他奖励,但不能高过我啊。我毕竟是第一,怎么可能比前六都没有进入的队员少呢?”

“你不能这样看问题。你两次加起来有六百万了吧?人家加起来才四百五十万,比你少一百五十万,你还是高过他嘛。”

“我高过他是凭自己本事挣来的,你不能因为我上次拿多了钱就把我这次的减去,一场比赛是一场比赛,没理由我上次得了奖拿了奖金这次就要减我的。”

“不减你的怎么给别人?”

“可是第一是我挣的。”

“同志,不要自私,不要搞个人英雄主义。我们不能只需要你一个英雄,我们需要更多的运动员拼搏进取,为国争光。当大家得知只要进步,哪怕一丁点就有可能得到比第一更多的奖励,大家才会努力嘛?”

“可他们的努力能带来荣誉嘛?人人都可以进步,但取得最终胜利的还是要靠优秀运动员。”

“不要自以为是!有本事你也进步去。”

“我再住哪进呢?”

绕不过弯来的刘飞人失望地走了。懂行的给他出了个主意,下次比赛争取退步,然后在下下一次比赛中狠狠进步一回,搞个3秒就有六百万!刘飞人默默想了想,若为金钱故,先从退步起。下决心回去后重整旗鼓,从退步做起。

大家全笑了。

后来就不好说了。刘飞人没有如张健正所说的“退步”,他退了赛。国人失望之余骂声四起,极少数的个别人想起了张健正的言论,纷纷扬扬责骂他乌鸦嘴——好好的第一名,硬是叫他给“促退”了。

“不可能这样吧?”裘江满脸的不相信。

“怎么不可能?您问问您太太,她上次考试两个班排第一第四,平均分高出全年级总平均分4分,跟她一个备课组的黄老师低出平均分7分,这次她两个班高出平均分3分,那个黄老师低于平均分5分,人家进步了2分,她退步了1分,差距是3分。全校语文科排名靠前全靠她的第一向上拉分,可她拿到的钱比黄老师少三百块钱。一分一百块。而且最重要的是陈老师带两个班的语文课,满工作量还兼任班主任,黄老师只带一个班的语文课。绩效只排名,不看工作量,代一个班考出好成绩,立刻碾压两个班的老师。这样的绩效,黄老师是胜利者,而陈老师将是失败者!”

陈芷汀这才听出门道来,立刻十分不高兴。她这次只所以退步并不是由于教学不认真被同事追上,而是因为张健正班上有一个零分,这个零分的同学正常考试应该不低于90分(满分120分),虽然李自豪、都柯以把分填了一些,但若没有这个0分,排名应该依然名列前茅。想到这个0分还是她同意的,陈芷汀因同事来访而激起的兴奋消散为零。

风烟俱净,天山不共色。

考试前张健正班上一个家长打来电话说孩子的爷爷怕是不行了,想让孩子晚上回去陪陪爷爷,第二天回来参加考试。第二天家长又打来电话说爷爷不行了,想在弥留之际让孙子陪着,问老师能不能不参加期中考试。张健正想这事关语文成绩,让她打电话给语文老师。陈芷汀正准备茶水要去考务室报到,满脑子都是梁进发妈妈的事,想也没想就说那是应该的,叫孩子别太伤心。直到小杨又唱出一台戏来,才知道学生不来考试与自己事关非常重大,但又转念一想,这个学生不来参加考试是有原因的,这个零分自然不算。

下午学生回来,张健正没问学生爷爷的情况,直接问他有没有参加语文考试,学生低下头难过地回答没有。张健正意味深长地看看陈芷汀,拍拍学生说别太难过,准备其他学科的考试吧。

陈芷汀也没想到问一下学生爷爷的情况,被杨洋提醒,直接让课代表找他,让他打电话给父母开证明,证明是因事没有参加考试,让学校免去他的零分。课代表汇报说该生没有理她,已经告诉了学习委员和班长,这个零分会拖全班的成绩,班长和学习组长已经答应动员有限的力量督促他尽快开证明。家长听孩子打电话说有一科0分,可能影响全班成绩,经验非常丰富,直接想到会影响老师的成绩,更直接地会影响到老师对孩子的感情,事关重大,把丧事和伤心放到一边,亲笔写了一份给孩子请假的证明,请单位领导盖了章——主要是为了加强事情的可信性——然后将医院开的死亡证明复印了一份,一起送到学校来。陈芷汀感动之余非常惭愧,胸有成竹地拿到主任办公室。贾晴懒得接,就她手里轻飘飘扫了一眼,道:

“别说是这个学生的亲爷爷死了,就算是他亲自去死,死亡证明开在考试铃声敲响之前,零分都没得资格取掉。”

“啪”地一声,陈芷汀一掌将死亡证明拍在了贾主任的脸上,掉头就走。

陈芷汀默默离开办公室。

刚才想像中的一幕并没有发生。她不是那种绝决的人,做不出那种事。但她是真的想像张健正岳晓明那样潇洒走一回,除却心中积蓄的恶气。

她走进洗手间,把自己关进格间里,因为自己愚蠢的行为引出学生“亲自去死”的话,觉得是自己诅咒了学生,似乎那个学生真的要“亲自去死”。莫名滚下两滴心酸的泪。突然又觉得无趣,就算他亲自去死了,也是领导诅咒他,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走出来洗手,才想起自己并没有发生上洗手间的行为,自觉好笑。

当然学校的评价也在进步中。又过了一两年,发生了一起老师要求生病学生考完试再请假回去看病的事,被家长投诉,教育系统统一取消了学生没有参加考试计零分的计算方式,改为按实际考试人数统计一分四率,至于后来又发生有一两个老师动员成绩不好的学生在考试期间请病假回去的事,也没有动摇这种评价方案。

……陈芷汀收回跑神的思绪,继续听讲。

……假如故事继续发展,刘飞人请病假不参加比赛了——这的确是个乌鸦嘴——他拿的奖金一定比参加比赛辛苦备战的运动员要高。为什么呢?因为他不参加比赛拿平均数,参加比赛的拿名次钱。高手云集,名次难以靠前。

这个事后有证明。期末统测时小主科化学在全区排名第四,没有完成任务(不得低于前三),整个科组老师只拿回所扣工资的70%,而平均数是80%。拖了全科组后腿的老师是全科组的最高奖,因为他在前一次考试中与第一名相差12分,而在期末考试中相差9分,进步了3分。平均分最高的老师气愤地说,根本不是他进步了,而是试卷难度变了。不在一个场次的比赛怎么能放在一起比呢?一个长期请假不上班的老师拿平均数,比他们多出一百多块,另一个请产假三个月的女老师比他们多出二百多块,副科老师如说体育美术音乐之类,也比他们多一百多块。整个备课小组叽叽喳喳闹腾得办公室两三天不得安宁。

裘江更是绕不过这个弯来,听得眼睛都直了。

观摩学习结束后只有刘汉林一直念念不忘。他的耿耿于怀也不是空穴来风。上半年补上一年的级差工资,年轻人拿到三千多,中年教师也有两千多,资历最高的刘汉林只拿到一千四,原因是他的国家工资比别人高,级差工资要除去。他去找何校讲理,何校一摊手说:“不是我造册,不是我发放,你找我有什么用?”建议刘汉林自己去反映情况,刘汉林正准备出发,钟副校长劝他别去了,他已经反映了,地方政策不会因为个别人觉得不公平就去改。钟副校长比刘汉林多二百来块钱,一千六。陈芷汀想了想,那次补发工资她好像有二千三四的样子,岳晓明二千七八,李桔杨洋有三千多。

“还有涨工资。前段时间国家调整工资,老师们平均涨了三十五块左右,造表时我们老教师涨得多,四十元有多,工资条发到手上一看,地方工资少了六七十元。询问原因,是实行绩效工资了,年工资总额不变,国家涨了地方的相对就要减,就造成部分老教师明涨实降的结果。还有一个我们无法理解,就是国家发工资是怎么发的,为什么不按统一的标准发放。比如说我们学校,资历老,名气大,建校时间长,年青人的工资却比其他同级别的学校拿得少,因为我校建校时间长,老教师多,高级职称也多,这部分分走的蛋糕就多了,年青人的那块蛋糕相对就少了。这又是为什么呢?那若是学校出现一个有特殊贡献的高大全人物,本来是学校的光荣,按这么弄,校长得把他请走,因为有他在了,干活的人得勒紧裤腰带。你说奇怪吧?”

“当然啦。学校老师都不够格做知识分子,到哪里去找知识分子?不仅是,而且是群英会萃!

领导一言以蔽之,大家全笑了。只有后来岳晓明把老师们定们在“知道分子”,歪曲说,老师们大多读的是教材,不是书。

为了工资的事,几个老教师想去教育局找相关领导反映情况。但是为什么要跟裘江聊,陈芷汀不明白。知道张健正、岳晓明、刘汉林等重量级人物约好一起来,不好怠慢。特别是张健正,不知他又会说些什么惊世妙语。为了制造温馨的家庭气氛,陈芷汀不得不收起自己的情绪,在老师们到达之前,先把茶泡好,叫出裘江。

“‘教材不是书’跟‘窃书不算偷’*是一个概念。因为‘书到用时全是题’,老师不能称之为入知识分子。首先我们——不对是你们,缺少非功利性的知识,其次我们——包括我啊,缺少读书人的风骨。所以啊——所以——”

他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瞎掰掰,没人跟他扯,难道非要到民国时期、封建社会去寻找知识分子?闲得蛋疼。

用时髦的词语给他评价,“然并卵”比较贴切。

“既然来了,就听听他们怎么说吧,毕竟是学校同事,也难得来串门。”

陈芷汀能主动开口请他,自然是无有不应的。裘江看她又换了半新的衣衫,脸上的明媚还在,舒心一笑。放下自己的事,陪着陈芷汀喝茶等。默默斟茶的陈芷汀格外温婉动人。裘江心思活动起来,想说几句亲热的话。因为太久没说了,感觉出口很别扭。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老师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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