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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翻手为云一

  • 作者:三峰堂客
  • 类型:历史
  • 更新:2021-09-15 16:54:41
  • 字数:6428字

“剻离,各家都通知到位了?”他问道。

“好叫三郎知晓,咱们已和众家主做了沟通。只让派遣有头脸的人物来作见证,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有钱的出钱,有力的该当出力,咱们又不是开善堂的!”剻离不忿的说道。

诸科又分为五经、三礼、明经、明法和明算等科,自汉朝以来经常变动,时而开设,时而中止,参考书目更换频繁,考试成绩只有两种结果:及第和未及第,甚至连官职也比进士科限制很多。比如取中明经科的士子,常常在太学、太常礼院、群牧司及宣徽院等清水衙门任事,即便是转官也在自己的系统内部,算是朝廷的潜规则。

再如明法和明算两科,明法考察士子对法条律令通晓程度,是否能够依宪判案;明算科考察应试者算数和财计的能力,辅助官员汇总审订中央和地方财政,其专业性更强,属于典型的技术型官僚。

有宋一朝,世风开放,除广南、河湟等偏远边地,各州府都大兴文教,所以读书当官的氛围日趋浓厚。其中,科举取士的常设科目有进士、九经和武举等,难度相对较大,但是固定每三年一次,而且任职和升迁都明显高于其他诸科,是入仕的首选途径。

被儒学影响深远的高门大族也不置可否,毕竟子不语怪力乱神,我不信但我也不乱说,毕竟慈航道人被度化为观音的传说由来已久,或许那郭远真有些不同呢?

因为靠近漕运要津的高邮,各类交引铺、榷场、当铺林立。他一锤定音,决心在自家土地上退田设市,以免租的形式进行招商,入股各家商号,将交叉持股的商业模式玩出新花样,最后以资本说话,大鱼吃小鱼,吞并经营不善的小商铺,建立起“吃喝玩乐借取”一条龙服务的产业链,隐隐成为兴化本地最有影响的大商贾,当然,也是百姓心里深恶痛绝的大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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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情就是这样,用一次是本分,两次是情分,再用就淡了。”郭远慢条细理的解释道:“各大家族是承了我的情,可人家不笨,你看还的多及时。之后更多的是试探,看我们有没有同他合作的资格,如果要人效力甚至效死就必须展示出自己的实力,那得慢慢来······”

那日在莲花荡捕鳄的神奇表现,不久便在兴化城的街头巷尾传开。不少人私下议论郭远的手段,若是焚香祝祷,搞些仪式场面,或许百姓还会好受些。他偏偏用佛法真言将老鼍从水里劝出来,然后乖乖受他指使,竟还不开杀戒,这不叫镇压甚么是镇压。

所有人都感到震撼,神乎其技一般,那已经超乎他们所理解的本领本事,要么就是有神佛护佑,反正决计不是肉体凡胎所能达到。有居士信徒私下叫他小神仙或是菩萨保,笃信其观音大士转世的身份,也有推测是更早些的十二金仙慈航道人,并开始臆造他出生时的异象,如此声势估计很快就会传遍整个淮南东路,甚至传到汴京那边。

“为什么说兄弟们都爱听三郎言语,我现在是明白了,两个字‘通透’。说话从来不摆龙门,天下至理都被化作家长里短,百姓日用,既能听懂又有趣得紧,哪是那些老夫子讲经能比的。大家也是有样学样,你不知道现在阿普他们几个都长进成啥样,虽然还是个瘫子。”剻离撇撇嘴。

他和阿普最是亲厚,两人常聚在一起拌嘴。阿普舌尖嘴快,笑他是淮北逃难来的侉子,剻离被逼急了,骂他是肚里有虫的福建子,有时也调侃两句他躺着的样子,笑他活像个瘫子。阿普脑筋转得快,说剻离也瘫,妥妥的面瘫。

两人边走边聊起这些趣事,后面卷起滚滚飞尘,一队车马在二人身旁停下。三个侍女打扮的女孩携手下车,朝着郭远一欠身,“裕泰和茶庄谷老爷为酬谢小郎君除三害的壮举,特将此牛车赠予义士,还请笑纳。”

郭远睡了半夜好觉,如今神完意足的准备前往沙沟草市的所在地——石梁镇。

如果说在堡外看到的奢华气派,代表着单家财富积累的底蕴,那么堡内的建筑陈设则更加古拙,是典型的唐式园林风格,这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出主人的审美趣味。

园内草木茂盛,柳杉、梧桐、山茶以及湘妃竹等树木将建筑环抱其中,若隐若现。郭远等人跟随引路的下人来到其中一处建筑,这是一座两层的小楼,名曰因山楼。

仆役恭敬地延请宾客入内,在他们跨进门槛后,立刻发觉了此楼的与众不同。因山楼的厅堂很窄,左右各有两把歇脚用的椅子,正中央的板壁前没有条案,也没有挂画,只设了一幅达摩东渡的屏风。再往后看,也不是常见的东西入门,因山楼只保留西面一侧。

那仆役见众人神色困惑,小心地解释两句,带着大家往堂后去了。众人穿过入门,发现因山楼的后门与一座假山相连,入门的楼梯正好与假山的台阶连接在一起,浑然天成。

因者倚也,因山楼正是背靠假山的脚楼形制,沿着假山堆砌成的洞窟拾级而上,才到达真正的会面地——寒碧阁。这里是整个园林的至高点,向下眺望,可以看清满园的苍翠和一潭碧波,清晨傍晚时呼吸一口空气,如在仙境中修行一般,冷冽刺骨,所以才有了寒碧之名。

郭远在阁中稍作休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外间就有了响动。

“哈哈,让世兄久等了,这是守礼的过失,自当领罚!”人未到声先至,一个青年迈入大门,他以手加额就要拜下,旁人离他差了两步,偏还拦不到,只得眼睁睁地看他向郭远行礼,起身后继续告饶道:“世兄,昨日家父在马场受了些风寒,如今已经睡下。他生怕耽误了会客,就遣我来料理此事。”

名叫守礼的男子话虽客气,却不给对方留一丝回应的间隙。

说着,大手一挥,命人将晒得蜕皮的郭图和郭无遗二人带到阁中。这二人不但晒得乌黑,嘴唇也干涸皴裂,见到三哥在这儿,仿佛一下子抓到救命稻草,连眼神都亮起来。

寒碧阁外原有些秋日里的婆娑,光线透过一株万朵山茶树照在地上,时不时还有画眉的叫声从笼里传出。而当郭远再望去,乌云压境,天光暗淡,失去影子的山茶,衬得枝头的花朵愈加艳丽······

登岛处建有气派的廊桥,分连廊和拱桥两部分构成。下方七个石拱用来排水泄洪,中央悬挂一把斩龙铁剑,连廊的顶上刻有法螺、经幢、华盖、莲花等佛八宝的天花藻井,用的是贴金的紫檀老料。两侧花街铺地是从各地古瓷窑收集来的青瓷片,中间隆起的部分是汉白玉制成的深浮雕,全是龟、鹤、鹿和蝙蝠等祥瑞图案,如此豪奢,便是石崇王恺复生也要自愧不如。

郭远等人在单家仆役的指引下,走马观花式的扫过这些景致,终于踏上了这片沙洲。虽是沙洲,说成一座小岛也不为过。单家在岛四周砌上围墙,并建起角楼和望台,甚至还保留了垛口,俨然一个小型的军事要塞。

“我叫莺儿,是小娘子派来的女使。”说完,谷莺儿朝郭远眨眨眼,道了个万福,又继续介绍道:“这位是小娘子新收的贴身女使,名叫芫荽。”

琼草总是缺根筋,此刻正东张西望,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还是被自家娘子扯住袖管才醒悟,开口便是一句:小怪物,差点把宾主都气歪。

兴化有三害:一兽一叟半亩田。一兽乃是前日被郭远擒获的扬子鳄,一叟正是今日投了拜帖的单家家主单鹤年,最后这半亩田却有些门道,是兴化乡里对佛家净土宗的蔑称。

郭远没跟她们客气,毕竟都是老熟人,索性上了车,留下剻离跟随谷家的健仆在前方开道,一边欣赏风景一边往石梁镇方向去了。

石梁镇,皆因一条贯穿镇中的溪水而得名,名曰石梁溪。溪水南岸沿各类码头建起鳞次栉比的货栈,南北货殖、通商买卖皆在此地周转,当地百姓逢三逢八,每五日一次赶集,还有大型的庙会在草市举行。

石梁溪的上游连接邗沟,也就是后来的京杭运河,下游在镇东十五里处收窄,汇聚成湖泊,并分出一条支流蟒蛇河归入大海,单家的庄子就在两河一湖的交汇处,一座水中沙洲上。

他们选官范围则是三司、地方各监司以及协助正印官审案的通判、内史之职,极难升迁,况且此时的读书人常常以儒学孝悌廉耻和民情民意为准绳,做官随意得很,不愿受规则束缚,是以这两科不受士子的欢迎。

单鹤年就是这样一位杂出身的明法科官员,不过他心态倒是很好,仕途不得寸进,就早早地致仕回乡,买田置产,办起当地最兴盛的沙沟草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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