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亦抬起头，咬了咬上唇。

“不说是吧？那好，一会领着你去小区里查证一下。”

“性别？”

许亦瞪了一眼。

“许亦。”

“我五点多，下楼买了一碗泡面，六点以后一直待在家里，没了。”

“还知道你是男的啊？年龄？”

“嗯，二十二。”

“我，我说，还取了个包，包裹。”许亦像泄气的皮球，脸憋得通红。

许亦，挠了挠寸发，闭嘴不语。

“不说，是吧？那就先关着，等我们调下监控，弄清楚了咱继续说，嗯？”

“说，那包裹里装的啥？”

“就一个包裹，没啥？”

“你说啥，一个爷们，没吃饭吗？”

“说说，昨天下午六点以后，你都去了哪里？”

“……”

“嗯，你不说也行，这东西是你买的吧？”

“嗯！”

“嗯是个什么意思，是不是你买的？”

“是。”

那人回头朝身后的记录员喊了一句，“记好了，他买的。”

“知道为啥把你叫到这儿吗？”

许亦摇摇头。

“嘿嘿，自然不是这个东西。说，你下楼取了这个东西之后，还做啥了？”

“吃面，看电视，没了。”

“几点睡的觉？”

“这我能不能不回答？”

“嘿嘿，不行，几点？”

“我也记不清了，大概是十一点吧！”

“几点睡着的？”

“我，我真不知道，看完那个电视剧我就睡了，没看表。”许亦思索一下。

“是不是抱着它？”

那人嫌弃的用脚尖点了点地上的袋子。

“是！”

“那你做梦了吗？”

“……”

“做了没做？说？”

“做，做了？”许亦拼命的低头。

“做啥梦？”

“就，就那个。”

“那个是哪个？咋，还知道不好意思啊？”

“就，就那个。”许亦想通了，反正做梦又不犯法。

“我需要你亲口说出来，要么咱弄个脑波仪看看也行？”

“别，别啊，我说，就那个，那个，女的。”许亦脸一阵红一阵青。

“你认识她？”

“不认识。”许亦急忙摇摇头。

“你知道她名字？”

“知道。”

“好了。”

“那我能回去吗？”许亦终于长舒一口气。

“回去？你小子是不是想多了，今晚上你怕是回不去了？”那人掏出一根烟，叼在嘴角，火苗一闪，烟头就像小区夜间摄像头那样，一个红点跳动个不停。

“人家把你告了，明白吗？”

“她，她凭啥？我又没犯法？”许亦一下子站起身，差点掀翻了椅子。

“啧啧啧，到底是小年轻啊，身体好，瞧这脾气，不懂法吧？晚了。”

“去，一边先站着，慢慢想，啥时候想明白，咱再好好唠唠。嘿嘿，我可是夜猫子，越晚越精神。”那人翘起二郎腿，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许亦站着没动，双眼都快喷出火来。

“你再瞪个试试？还治不了你？”那人嘴里说着狠话，可嘴角却笑了。

“去站哪儿。嗤嗤。”他指了指墙角，终于憋不住了。

“我没犯法，她这是污蔑，污蔑。我就不去，我不信了，法律可不是这样的。”许亦越说越低，最后快要拖着哭腔。

“滚一边哭去，最烦你这类没种的娃娃，屁大的人，干了坏事还不敢承认，呸！”那人猛吸一口，把烟屁股和口水砸在地板上。

“我可忙的很，没工夫和你磨牙，你要是态度好呢，我可以从中调解一下。你呢？认真考虑咋个道歉，只要对方满意了，咱这事就算结了。要么，就等法院传票。”

“嗯，小李，你说说这猥亵罪，最高能判上几年？”他回头对着低头记录的小警官问了一句。

“头，一般是一到五年，情节严重五到十五年。可这个不好说啊！”小警官停下了笔。

“咋个不好说？”头儿又掏了一根烟。

“你瞧，那东西都弄成啥了，这可不是单纯的猥亵。”

“哦，这么说，咱今晚上是捞了个大案子。”

“差不多吧，这要看对方精神受损鉴定结果。嗯，还有梦境安全局的资料分析结果。依我看，弄成一般案子很悬啊！”小警官转着手里的笔，表情分外认真。

“嗯，听你这么一说，咱这是有些鲁莽了啊！要不，你去问问对方。毕竟这孩子还小，真进去了，一辈子就完了。”头儿把烟夹在两根熏黄的手指里，指了指门外。

“真要问？”

“问。”

“人家可是明星？”

“我说小李，你小子啥时候变得这么势利眼了，明星咋了？在法律面前可是人人平等。”

“可是……”

“你再不去，等我去了，你以后就不用跟着，想弄啥都行？”头儿把眼睛一瞪，显然是发火了。

“别啊，师父，我可不想去巡街，不是冻死就得热死。”小警官吐了下舌头。

“那，愣着干啥，去，就说我说的。这小子认错人了，嗯，还有昨个晚上，翡翠园小区不是停电了么，嗯，就这么说。”头儿嘴角的火星子又亮了起来。

“我看悬！”小警官挪了下屁股，又坐了下来。

“咋个，真不想干了？”

“不是啊，师父，我咋能不干呢？只是这东西上面印的图像都是立体的，你要我咋个说瞎话？”

小警官把地上的塑料袋子拎起来，抖了抖。

“哦，这倒是个问题啊！不过，我记的好像有一条……”头儿揉了揉脑袋，一脸痛苦。

“对，对，对，叫啥来着……”他在空中捣着一根手指。

“想起来了，梦境法则规避条例第九条。对相互喜欢的人，以下各条可以免除。”

“我又没犯法？”许亦脖子一梗。

“我在问你这是啥东西，不是问你有没有犯法。犯不犯法，那是法官的事，明白吗？”

“就一个包裹，真的没别的。”许亦脸成了血红色，下巴都抵到了胸口。

“我问你，包裹里是啥？”对面的人站起身，猛的敲了敲桌子。

“姓名？”

“就，就一个布娃娃。”

“还布娃娃，你咋不说玩偶熊呢？你看看这是个啥东西？抬起头。”桌对面的人弯腰拿起一个大大的塑料薄膜袋子，里面装着一团瘪了的东西，他手一抬，那东西就哧啦啦做响。

“看清了，这是布娃娃吗？说，这是个啥？”

“性别？”

“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