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周遭有这么多人看着，赵科恨不得给徐琛跪下，只求他放过自己一马。

徐琛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耐，赵科已经耽搁了他许久。

不对。

在过去他也不是没经历过不顺，也从没有跟昨日那般频繁，赵科觉得自己再这么倒霉下去，恐怕小命都得丢。

只是在徐琛跟楚锦儿将要离开时又反应了过来。

想到这些，他哪里还敢对徐琛大呼小叫？

这似乎是赵科头一回这般仔细打量徐琛，直到此刻，他才发觉徐琛竟是如此内敛俊美，哪怕遭遇了许多年不顺，他也没有阴郁不甘，仍旧是淡然从容的，那双极少有波动的眼底此刻仍旧不见一丝涟漪，他看向自己就像是看着陌生人。

被拦住，他也只是皱了皱眉，却并未开口。

“赵兄，你找错人了。”徐琛又说了一遍，“你的遭遇跟我无干。”

“徐兄，昨日，昨日是我的错，我不该嘲讽你，更不该撺掇沈玉翠去找你麻烦。”赵科看了眼自己狼狈的衣摆，自嘲一笑，“我已经受了惩罚，还望徐兄能放过我。”

赵科不敢想象若是他日后都要遭遇这些，他还怎么在学院待？

赵科怒火一瞬间又涌了上来，又极快地被他压了下来。

他咬咬牙，膝盖一弯，便要当众跪下。

徐琛似乎察觉到他的动作，他快一步伸手，抓住赵科的胳膊，硬生生将人扶了起来。

赵科自问若是换成他，是不可能跟徐琛一般冷静自持的。

“你是读书人，还是少想些怪力乱神的事。”胡松有些同情地看着赵科。

这人脑子是不是摔坏了，尽想些乱七八糟的。

“终有一日你会后悔的。”赵科喊的嘶声力竭。

回应他的是胡松的一声嗤笑。

有些人哪，总不愿从自己身上找缘由，稍有不顺，便觉得世人都欠他的，殊不知，老天有眼，善恶有报，许是他们以往做的错事太多，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赵科不敢再寻徐琛的麻烦，他怕徐琛报复的更重。

他愤恨地说：“论恶，徐琛比我不逞多让，他也早晚会遭报应的。”

然，就在他话落的瞬间，一只鸟雀从他头顶飞过，下一刻，赵科只觉得头顶一凉，他伸手摸去，一手的黏腻。

再也忍不住了，赵科扬天大叫。

惹来正巡逻的衙役，“浑叫什么？大街上禁止喧哗，赶紧走。”

赵科欲哭无泪，他有心找衙役替他做主，可这种无凭无据的话，他说了，旁人只会当成笑话，甚至还会觉得他读书读傻了。

赵科只能垂头丧气地离开。

“徐兄，你与锦儿姑娘这是要去何时？”胡松三两步追上徐琛，既出了学院，他就不想再回去了，学院里除了徐琛，他与旁人也不过是点头之交。

“我们去吃面条。”楚锦儿挎着徐琛的胳膊，她仰着下巴，颇为得意。

“面，面条？”瞅锦儿姑娘的表情，胡松还以为是他们要去吃的是山珍海味。

不过能让徐兄特意去吃，想必这面条有他独特美味，胡松又往前走了两步，“徐兄，锦儿姑娘，你们可愿意多带一人？”

徐琛回头看了他一眼。

直接说带上他得了。

“胡兄不用回去读书？先生怎会同意你出来？”学院有学院的规章制度，无辜离开学堂的，轻则被罚抄书，重则退学。

“先生得知你的事，他托我过来看看，先生还说了，若是遇到不好解决的事，便寻他，他在县城也是有几分面子的。”胡松嘿嘿地笑。

只要家中有孩子想考功名的，总要跟先生打交道，这些人多少也要给先生些面子。

“我觉得徐兄说得对。”胡松落后一步，他拍拍赵科的肩头，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赵兄，你好自为之。”

“徐琛此人邪门的很，你最好小心些，否则终有一日，你会跟我一样。”赵科盯着徐琛的背影，呼吸有些重。

“赵兄小心。”徐琛说。

赵科眼睛有些红，他哽咽道：“徐兄，求你放过我。”

徐琛跟楚锦儿你一句我一句，说的赵科愣在原地，他竟觉得徐琛的话有几分道理。

他还想好好读书，考个功名，到时便能加官进爵，他想做人上人。

徐琛稳稳地扶着他，不让他动弹，闻言，徐琛叹口气，说道：“赵兄，若我是你，日后会一心向善，做个好人，总不会比如今的处境更遭。”

语毕，徐琛放开他，他牵着楚锦儿的手腕，再不多言，转身离开。

“站住！”赵科三两步追了过来，他再次挡在徐琛跟楚锦儿身前，“你们不能走。”

徐琛比赵科要高出半个头，他略仰头才能望进徐琛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