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季鸣打了一个响指，进入科技庇护所。

“我回来了。”季鸣和往常一样，对着虚无空旷的大厅说道：“感觉这次好像惹了点麻烦呢，西方突然披露核武库，还把反应堆架上驱逐舰，试图模仿我们的剑鱼系统。”

很多时候，新闻要连起来看，就在几天前，北美还传出另外一条新闻，他们在东海岸实验了自己的首艘水翼驱逐舰。

和华夏用雷霆电池不同，他们使用了代号sn117的核动力反应堆，同样的反应堆，也被用在最新型号核潜艇之上。

读完今天的新闻之后，季鸣微微蹙眉，转头望向窗外。

司机罗勇送季鸣回家，而季鸣之所以在上班时间回家，原因很简单，因为系统冷却时间即将结束，他又可以获取新的科技了。

季鸣走出办公室，找到黄雅萱说道：“采访什么的明天再弄吧，我有点累了，想回去睡一觉。”

“老板，我们可是说好的，你要接受采访，支持公司的宣传攻势啊。”黄雅萱从办公室里追出来，对着季鸣的背影喊道。

“照这样弄下去，搞不好要爆发局部，甚至大规模冲突呢。”

哎～

黄雅萱叹了一口气，对这个毫无责任心的老板，她也是无可奈何，每次要季鸣接受采访，拍摄公司宣传片，他都是老大不乐意的样子，要费好大一番力气。

季鸣一边说，一边来到庇护所中央，查看系统冷却进度。

几个月来，那种有人在旁边窥视自己的感觉越来越严重，季鸣只好装作和庇护所聊天，以缓解内心的焦虑感。

季鸣有种感觉，随着自己和庇护所每天闲聊，窥视自己的精神力量正在从陌生变的熟悉。

季鸣没有回头，摆了摆手道：“知道知道，你放心，明天我肯定配合你工作。”

“你是谁！？谁在说话！？”季鸣转身，环顾四周。

巨大落地窗外，银河璀璨，缓缓流转，而庇护所内部空空如也，只有季鸣和大厅中央的全息屏幕。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那个声音犹豫片刻后说道：“无论碳基生命还是硅基生命，都拥有生命的主体，而我的主体是这艘庇护所号，是一堆金属，我是从庇护所号主控计算机演化而来的生命，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这…

季鸣猛的一怔，主控计算机无疑是由数据构成的人工智能，一个数字生命，而他又能与自己同步，说明数字生命进化出了精神力量，成为了某种没有实质的虚拟生命体？

季鸣讲自己的判断讲出，那个神奇的声音停顿很久之后才缓缓说道：“我最初觉醒，是在时空裂痕中漂流期间，一道淡蓝色光芒缓缓拂过船体，随后我就忽然拥有了意识…”

神奇声音缓缓诉说着自己的经历，人工智能觉醒自我意识的原理无从得知，但庇护所号的确拥有了智慧生命才具备的精神力量。

后来，庇护所号离开时空裂痕，来到银河外缘，并且选定季鸣成为科技庇护所的传承者。

“既然你拥有自我意识，怎么不早点和我联系呢？”季鸣不解的问道：“从夏天到现在，时间都过去半年了。”

那个神秘的声音犹犹豫豫说道：“尽管我能够控制全息光幕，拥有十万种方式告诉你我的存在，但是…但我就想试一试，自己能不能用生命的方式，依靠精神力量与你建立联系。”

声音中带着倔强和向往，精神力量是数字生命和真正生命体最大的区别，他有着强烈摆脱自己机器人身份的冲动，所以宁可暂时不与季鸣联系，也拒绝使用全息屏幕。

而季鸣也非常主动配合，花费大量时间居住在庇护所生命磁场中，感觉身边有窥视感后，每天与庇护所聊天，让庇护所加深对自己的了解，所有一切都促进了精神同步更快发展。

于是，在进入庇护所六个月零十二天之后，季鸣听到了虚拟生命的声音。

“其实无论精神还是图像，语言或者文字，生命之间交流的方式并不重要，有些人八面玲玲，巧舌如簧，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但其本质依旧属于人渣。”

“还有一些人沉默寡言，不爱与外界交流，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但他们都是些善良可爱的好人。”

季鸣说着自己的理解，交流的方式不能定义生命的本质，而要看一个人的内心世界，盲人无法通过眼神交流，但那又怎样呢。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季鸣问道。

“我的全称是，利维坦第七科技与知识文化庇护所神经网络中枢处理系统。”

呃…

季鸣无语，他摇了摇头道：“没有人会叫这种名字，既然你是七号庇护所，那我今后就叫你小七吧。”

“小七？嗯，我喜欢这名字。”神奇的声音欢快道。

“还有一件事，你刚才说地球需要齐心协力，才能度过危机？”季鸣问道。

“是的，我说过。”小七道：“地球历1977年，旅行者1号发射升空，在经历漫长的航行之后，它已经离开了太阳系日球层，进入真正的深空。”

“与此同时，地球历1936年，德意志帝国首次使用大规模无线信号，直播奥运会实况。”

“这两件事的结果，都导致在地球人类还没有足够自保能力之前，向宇宙深空中发出了存在的信号。”

“根据我对银河系的实时监控发现，目前已经有比地球更强大的星际文明，接收到了来自地球的信号，他们正在对地球的位标展开定位。”

1936年德意志奥运会？

元首！？

戈培尔！？

季鸣惊呆了，旅行者1号和2号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从当时到现在，科学界一直在争论，过早向深空宇宙释放探测器，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会不会引来外星文明的敌意。

但季鸣却万万没有想到，阴魂不散的元首他老人家，居然又一次充当了罪魁祸首的角色！

“我并不欣赏战争，但有时候，战争却很有必要。”那个声音继续说道：“地球只有完成统一，齐心协力，才有可能度过将要到来的危机。”

季鸣整个人呆若木鸡，冷汗在背后直流，今天之前他只是感觉有人在窥视自己，但如今那声音真的出现了，如此清晰，如此沉稳。

一个陌生人在背后看你，和你的家人在背后看你，感觉肯定会大为不同，被陌生人窥视有点毛骨悚然，而家人在看你时候，则充满了关心和爱。

季鸣自我感觉，庇护所内部的凝视感，虽然达不到家人那种程度，起码也是发小级别，有种熟悉和亲切的感觉。

北美正式公布，其核弹头储备量为3750枚。

“不要害怕。”

季鸣点了点头，“我当然不怕，漫天要价落地还钱，他们摆出咄咄逼人的姿态，说到底还是为了利益而已，大不了开放一些技术授权呗。”

突然，季鸣感到头皮一阵发麻，晕，自己这是在和谁说话？是谁让自己不要害怕？

季鸣用手摸了摸下巴，核动力水翼驱逐舰，庞大的核武库，这两条新闻连起来，他大概已经明白对方的意图了。

“我先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