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之前，蓝氏弟子回去山上放灯祈福，就着蓝启仁心情颇好，这月月圆之夜带着弟子们上山去了。魏无羡一月禁闭罚完，与蓝忘机一同回到兰室，也赶上了祈福之日。

楚清漪挽着江厌离走在前头，还谈着要许什么愿，那魏无羡有跳脱地拽着江晚吟与聂怀桑二人率先往山上跑去，带了不少写公子一同疾行。若非蓝启仁先他们一步上山怕又是要吹胡子瞪眼了。

蓝启仁回了姑苏后，弟子们规矩了不少，依旧是排除了那生性好玩的魏无羡。被打了戒尺还希望他吸取些教训，显然是高估了他，这次直接气得人蓝先生将他赶去了藏书阁罚抄家规，估计没有月余的时间是回不了兰室了。蓝启仁派了蓝忘机相督，这是想偷懒都得抗住人的冷压。

兰室少了魏无羡都觉着蓝启仁的心情好了不少，眼下最为战战兢兢地就是聂怀桑了。

然，楚清漪只叹道那些人记忆如此之好，自己说出去的话自己都记不全，还有人能一字不漏的记下了，佩服佩服。

聂怀桑一整夜苦读见了成效，与楚年并列垫底。那日讲学之时还得了蓝启仁的一句不易，开心了一整天。

江晚吟出门在外最在乎的就是江氏的颜面，断不会帮他作弊。楚年自己勉强及格就不错了，枫叶先不说他那性子，中间隔了个楚清漪他就不敢找了。至于楚清漪，每月考核名列前三，深得蓝先生喜爱，可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去找她。

“怀桑，魏无羡不在，你要好好考啊。”考核前天，楚清漪还煞有其事地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像她这种，资质好又好学的人，是不懂为何有人看见考核题目就犯困的。

“哼。还亏得是世家公子呢，一点外在形象都没有。”

许是一种常性，考核之前就有人能大致说出排的上名次的人，楚氏楚清漪，金氏金子轩，江氏江晚吟，楚氏枫叶。

次月初张榜时，榜首的楚清漪倒是预料之中，不过其次的南子修就有些意料之外好像又是在情理之中了。

楚清漪循声望去，见一南氏女修在南乡身旁冷嘲一句，嘴角一咧，不屑与她言论，晃了晃江厌离的手臂，离她们远了些。

与枫林相携的江氏弟子跟上，末了还还嘴一句：“那你还连世家公子都算不上呢。”

此言一出惹了几家弟子大笑。

蓝忘机和魏无羡这两个稳居第一第二的人不在了，这一次的第一是楚清漪莫属了。虽然那才来兰室的南子修也得蓝启仁器重，可毕竟没有参加过考核，成绩如何还得下个月初定论。

魏无羡倒不是真要同楚清漪抢，只是觉着好玩，闹了一番就送还到了她手上。

“这纸当真不错，我喜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些文房四宝的珍藏楚清漪屋里很是多，这等好物自然要多藏些了，于是有些得寸进尺般道了句：“怀桑，下次你多买些分我。”

“啊，买了这几张就花了我半年多的零钱了……”聂怀桑有些心疼自己的荷包。

“哎呀，等到年底我叫阿哥包个大些的红包给你嘛。”

“如此，甚好。”聂怀桑笑，楚彦对他就很是大方，每年年底都会给他很多压祟钱，若是今年再多些，够他用好一阵子了。

楚清漪于江晚吟那要了写细木条，左右凑凑，也够了。江厌离倒是没有制灯了，帮着她编好了木条，人便往金子轩那去了。

“阿姊，你这画的是什么呀？”聂怀桑好奇地凑了过来，左看右看没看出来，问了句。

“唔，不知道。”楚清漪吹了吹纸上的墨迹，一时想不到要画些什么，手就随心走了。至于是什么，她确然不知，有些像盘旋在天边的蟠龙，可又有些像一团团衔接的卷云。

聂怀桑是有些了解她时不时多出的想法的，很让人摸不着头脑，自己也不清楚，自顾自的摇摇头，摆弄了一下已经成型的祈愿灯了。

楚清漪再落了一副自家的家纹，就算大功告成。此时，各家弟子已经三三两两拖着一个灯笼站了起来，点了火，欲要齐放。

见江厌离与金子轩一齐，楚清漪也就不出言打扰了，喊了嘴里还叼着一根尾巴草的楚年，放了灯。

“你那画的什么？”楚年看了眼各色的灯笼，在见了她灯上的文案，一头雾水。

“不好看吗？”楚清漪瞥他一眼，十指交缠，两眼一闭，许愿。

“楚氏女愿南阳楚氏一族世代安好，愿身边人所要皆得，所怨皆释。”

“愿我魏无羡一生，锄奸扶弱，无愧于心。”

“愿我聂怀桑今年可以顺利结业，来年再也不来这云深不知处。”

“愿父亲、阿林一世安康，无灾无难。”

“楚氏楚年，愿母亲余生常乐，不受病痛。”

“唉，魏兄你还我，那是卷了金边的，我自己都舍不得用，女子用的你也抢啊。”聂怀桑急了，“你快些还我。”

“魏无羡，你要脸不要，都说是给阿染姐的还抢。”江晚吟旋身却未拦住，气急。

一名女子怎可称公子。

那女修涨红了脸，想反嘴，却被南子修低声喝住。

那日楚清漪在精舍院外同南氏兄妹所言，一字不漏地传了去，叫许些世家公子心生佩服，那些谣言也无人敢传了，毕竟楚氏不仅自身地位如此，后面还有个清河聂氏在号护着。

到了山上，有弟子已经拿出了制灯的材料，楚清漪拉着江厌离到一处席地而坐，还在想着祈愿时是就着聂怀桑的灯还是自己做一个。

“阿姊，这纸是清河澈云堂产的，薄如蝉翼，细腻如玉，价值千金，喏，我多带了些，就备着今日呢，给你。”聂怀桑有了好东西都不忘分些给楚清漪。

“呀哈，聂兄，这等好物怎么能没有我的份呢，咱俩都那么熟了不是。”魏无羡从一旁蹿来，说罢就将聂怀桑要递给楚清漪的纸抢了去。

聂怀桑此番第二次听学，有了一次结业考核不及格，蓝启仁盯他自然紧了些，一开始前面有魏无羡在，蓝启仁很少出题与他，现下没了人挡箭，他就成了那个靶子。

到月末考核，就整日哭丧着脸，前几次还是靠着魏无羡帮他才蒙混过关。这次人就是因为帮他作弊才被关藏书阁罚抄家规的，现下他还能找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