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漪撇撇嘴，收拾了案上的物件，随口搪塞过去：“我在想你月末的考核会不会不及格。”

聂怀桑一听人就焉了：“唉。”

自蓝曦臣出现在兰室时，她便拖着下巴神游去了，蓝先生讲学时她从未如此。

相比之下，蓝曦臣在兰室走动就比较频繁了，聂怀桑每每看他走过来时都恨不得把头埋进书里，这同蓝启仁在时相差无几。

有个例外，便是楚清漪了。

“阿姊，你刚刚在想什么，曦臣哥哥喊了你两声都没听到。”

楚清漪回神来，一时之间兰室内大半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惹得她一阵无措，抬头，身旁的公子浅笑着看她，细长的手指蜷着书卷。

魏无羡坐于她一侧，探过了办个身子将刚刚蓝曦臣问她的问题简单地复述了一遍。

“聂兄，快来。”已经出了兰室的魏无羡在外喊着他，与楚清漪说了一声，聂怀桑便将方才的月末考核抛到了脑后去了。

神游被抓包，楚清漪神色有些不自然，两颊也爬上了一片粉嫩。她站直了身子，也不过堪堪到了蓝曦臣的胸膛。www.vmatch.net 时空小说网

好在是知道的，深吸一口气后，轻声道出，才得以缓解气氛。蓝曦臣微微错愕，没想到她是会如此回答，不过一瞬，启声让她坐下，顺着她的回答解之。

“今日怎地有些心不在焉？”江厌离理理她垂落在肩头的秀发，关心问道。

“别说了，昨天晚上又梦魇了，后半夜才睡。”楚清漪有梦魇之症，江厌离知道的，所以对她不加隐瞒，至于聂怀桑，不提也罢。

“不是说好多了吗？又犯了？”二人挽着手往精舍走去，“不着我还是陪你睡几夜罢。”

蓝曦臣不语，静立在那。

寒室是为历代家主之寝居，今青蘅君早已搬出，蓝曦臣虽未继家主之位，但也在不久之前入主寒室。

坐于案前，面前摆着的是聂怀桑拜师之日交于他的信件，说是聂明玦让他带到的。

一年前楚清漪及笄宴当晚，他已知其梦魇之症，聂明玦在此信也是为了此事，拖他在楚清漪梦魇时替她平神，没有说缘由，但蓝曦臣不会推脱。

只是那日回到云深不知处时，他一连几日钻研箜篌之谱，几次弹之，这才发现那日楚彦所奏，竟是与清心音有异曲同工之妙。

蓝氏先祖所创清心音，有凝神之效，可平心魔。但若是为心术不正之人所用，此为伤人心神之利器，故而，只有蓝氏内门弟子可学。南阳楚氏藏书之多，销毁大半，也决无可能有清心音所藏，况且，此曲与清心音又并不全然相同。

他曾问过叔父，答，清心音有两卷，皆藏于蓝氏藏书阁，不曾与外人相见。

蓝曦臣敛了心神，再看窗外，已夜深了。

宵禁未过，取了寒玉洞箫裂冰，没入了夜色。

夜半，楚清漪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往常梦魇后，她是想不起来梦到了什么。唯有昨夜，她记得了一些零碎的画面，有一个小院子，她想要接近，却一直走不到那处，好似脚下的路没有尽头般，惊醒时，天色已然大亮。

忽而，箫声于耳边响起，楚清漪疑惑，想要起身一看，眼皮倒是沉重了起来，一夜无梦，醒来时身心舒畅。

“阿林，昨夜里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吹箫？”洗漱过后，楚清漪问进来喊她去吃早食的枫林。

“没有。”枫林摇摇头，说她许是听错了，云深不知处戒律森严，宵禁过后怎么可能会有人吹箫的。平常那魏公子大晚上的声响大了，还有蓝氏弟子披着外衣来敲门呢。

如此，楚清漪也信了，只能道是听错了。

出门再看其他人，也与往常无异。

“已在路上。”蓝忘机少言。方才兄长的举动他看在了眼里，不去点破，前些日子叔父讲学之时似乎对这位楚姑娘也很是照顾。

他并不了解父辈之事，就当是因昭琛君与父亲之间的交情罢。

楚清漪摇头只说怕到时候二人都睡不好，让那几个皮小子担心。

随她们身后而出的蓝曦臣若有所思，脚步落了蓝忘机一步。

蓝启仁前去清河尚未归，这几日的讲学由泽芜君蓝曦臣暂代，在兰室的女修们听得可是比往常都认真。

“兄长？”

蓝湛蓝忘机，与蓝曦臣有着姑苏双璧之称，两人眉眼之间有七八分相似，可他外貌清冷倒是在世家公子之中排了第二，或是世人偏爱了些蓝曦臣眉眼间的缱绻温柔罢。

“叔父快要回来了罢。”蓝曦臣一笑，提步与他平肩，余光送着那相携的女子，直到转过廊角不见。

最活跃的还是那魏无羡了，蓝曦臣每说一处，他总能附和上一二，还偶尔点名将蓝二公子拖下水去，得的都是人家一记冷眼，偏而他就像是看不到般。

“阿染姐，阿染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