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幽默的秦楼更是如此，就连戏谑的语气都学了个十成十。

就在两人逗趣的时候，落月坐着马车过来了。

“别放在心上。”

慕淮搂着她的肩膀安慰，仿佛刚才受了委屈的是她。

转首，跟慕淮对视了眼，叹气。

两个人相熟，妟娇随性的性格使然，跟她亲近的人，就算再内向，如落月也会时不时地幽默一把。

走出王府。

妟娇的心情总算逐渐好转，笑着拍了下秦楼的肩膀打趣，“你家王爷我就拐走了，等回头一定毫发不伤地送回来。”

刚才，她们奉命运了府中旧衣和闲置的用品送到城门口的安置营。

妟娇到不担心他临阵脱逃，粗神经地没往心里去。

秦楼客气地说，“殿下跟妟小姐在一起，就是彻夜不归属下也不担心。”

这才回来。

落月跳下马车，喊了声，“小姐。”

妟娇招手，往四周看去，这才觉得奇怪，“慕淮到底跑哪去了？”

出来后，慕淮说有事，让她在这里等着，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气氛沉默，但毫不尴尬，反而，处处透露着温馨。

妟娇忽然想到什么，打听，“苏老三的事怎么样了？大理寺那边有什么说法吗？”

听到她的问题，慕淮眸色骤沉。

昨日，手下士兵奉命押送苏老三前往大理寺，才刚上街，就遇见大理寺派来的人，要拦路截胡，多亏了士兵们抵死扛着，拖到慕淮过去。

那些人看见慕淮之后迅速变了脸色，毕恭毕敬地让了路。

后来，大理寺那边倒是尽职尽责，连审问都不曾，就直接要将人押进牢里，避恐不及，好似苏老三是恶贯满盈的存在般。

慕淮警觉，心生疑惑，没放人，又给带了回来。

回来后，他让人去查，这才查出点门道来，难怪他大言不惭地嚷嚷，谁也不敢动他，原来，还真是个无恶不作的罪人。

自从苏老三进京之后，过了半年的安分日子，整日夹着尾巴做事，后来，他老爹临终找到苏家托孤，有了靠山后，他便为非作歹起来。

到处扯着太子旗帜做尽坏事。

想到手下人所查到的消息，慕淮眉头紧蹙，光是回忆就觉得恶心，

“这其中事情复杂，回头待我跟太子商议一番，再作定夺。”

毕竟，苏老三对外是苏家护着的，要是莽然冲动地拱了出去，无疑会对太子造成影响，这个关头，前有狼后有虎，李溯片刻不离地紧盯着不放，更需要处处小心。

听他语气，好似还蛮严重。

晏娇好奇地追问，“到底怎么了？不能跟我说？”

慕淮摇头。

也不是什么军事机密，没有什么不能说的禁忌，只是，想到自家大小姐热爱打抱不平的性子，又不禁犹豫，思忖两瞬才薄唇微启，说道：“根据我这边的线索，苏老三很有可能涉及灭人满门的嫌疑。”

听此，晏娇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有了猜测。

她不敢相信地试探问道，“该不会是林家？”

慕淮点头，“林家本是两年前从永安来的富商，变卖了所有家产，打算在京城扎根，林家老爷结交盟友之时，无意跟苏老三扯上关系，两人走往亲近，称兄道弟，半年后，苏老三前往林家作客，偶然认识林家小姐，一见倾心，被美色所诱，执意娶她为妻。”

正是豆蔻年华，有貌有才，就是高门望族都敢往上攀一攀的，精心养大的千金，林家老爷自然不舍得将她嫁给区区个草包，多次婉拒，甚至还买了青楼女子送去府上。

岂料，苏老三就像是入了魔似的，执迷不悟。

直接当着狗朋狐友的面放话，如若林家不同意将女儿嫁给他，就是与苏家为敌。

初来乍到，本就没站稳脚，好不容易生意有点眉目，如此一来，彻底毁了，林家忧愁，甚至一度打算返回永安。

晏娇感叹，“林家小姐生前定是极其受宠的。”

慕淮点头，应和道，“确实如此，林家老爷从生至死只娶了一门夫人，家中四人关系密切，因此，到了后来，苏老三连续逼迫时，便悄悄打算举家离京，谁知，也不知道苏老三是哪来的音信，在他们打算离开时的那晚，找上门去。”

“后来，一番争执，林家失了火，无人生还。”

话落，晏娇心惊，身子发冷，难怪她总觉得那片废墟那里奇怪，原来是烧痕太多，但，还是不对，她蹙眉疑惑，“我也见过林家所在的地方，从建筑残垣来看，那场火不足以烧到那般地步，更何况，他们当时早已准备离京，就在门口，要想跑，就是一抬腿的事。”

“就是因此，我才有所怀疑。”慕淮回道。

那场火很有可能并不是林家灭门的起因，而只是其后的掩饰。

那么，又是谁给苏老三收拾的烂摊子。

仅凭他一人，肯定做不到那般地步，唯一可能就是苏家。

真到那时，大理寺审出来龙去脉，太子难免会卷入旋涡，再有多事之人上个折子，本就不喜东宫的永明帝定然借题发挥。

如此一来，实属对他们不利。

晏娇尚且不知他脑中风暴，迟缓地反应过来，难怪林清那般不信任太子，甚至还警惕与太子有所来往的自己。

不过，“你说无人生还是指什么意思？大理寺那边已经确定了吗？尸体也都找到了？”

根据卷宗上的记载，正是如此。

上了马车，两人面对面坐着，落月伺候着倒了茶水，便坐到马车外头去。

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人。

秦楼眼神闪烁了下，笑而不语。

半柱香后，慕淮回来。

淳鸢跑走的时候，妟娇清楚地在她脸上看见难过与痛苦。

妟娇过去迎他，也没问他刚才去了哪，做了什么，她忘性大，又懒。

“坐我的马车吧，还免得浪费人力马力，晚上我再送你回来。”

慕淮没有推辞。

明显的偏爱，在得不到的人眼里，就是杀人诛心的毒药。

藏在暗处，偷偷观察这一切的沈巧，沉默无声地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