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承担，又足以撩起水浪。

晏娇红唇微抿，紧紧地攥着手帕，提着心好似在试探一般，低头问，“就这两个选择嘛？”

慕淮没有再去拉她，站在她眼前，声音平静得仿若毫无波澜的湖水，眼神也分外淡定，云淡风轻地说出直戳人心的话来。

瞬间，晏娇无话可说了。

“为什么不在意，我喜欢你，把你看得比我的命还重要，无论你去哪，我都在意，甚至病态地想要时刻掌握你的行踪，以终身跟随的爱慕者身份来问你，还不行嘛？”

噗通，就像是千百来斤的大石头骤然从空中降落，重重地砸进平静的湖面。

她用温凉的手背贴着脸试图给自己降温，结果，没过一会儿，就连手背都烫了，整张小脸红得跟熟透得樱桃似的。

晏娇红着脸低头，揪着帕子，瓮声瓮气地抱怨，“你耍诈。”

慕淮摇头，“还有，喜欢我。”

想了想，还是不服气地噘着嘴抬头问道。

慕淮略显苦涩地轻笑，“我只是想要个答案，大小姐要是以晏家小姐的身份来过问王府的事当属越矩，要是以救命恩人的身份，慕淮自然会遵从，这条命都是大小姐你的，无论娶妻还是生死都由小姐定夺。”

只要喜欢，吃醋也好，嫉妒也好，就连控制不住的渴望也成了理所当然。

突然一瞬间，好像有什么在晏娇的心底爆炸了。

她捂着胸口，几分难耐，故作随意地扯着嘴角，挤出一抹笑来，打趣道，“殿下是不是在回纥报过班？怎么现在这么会说了，总不能是跟旁人练出来的吧。”

“既然，你喜欢我，刚才干嘛还那么说我？就不怕我生气，不理你了？”

不说现在，便是后世也有许多这种例子，因为好感成了伴侣，结果发现不过是朋友之间的喜欢，分手后连最初的相处都回不去了。

身边这种案例实在太多，本就没怎么谈过恋爱的晏娇又怎么可能不慎重。

她珍惜慕淮，是好友，也是家人般的珍惜。

要是因为如此而变得关系生疏，相处尴尬，那么她情愿从一开始不将这份感情放大。

就像是在说什么笑话，慕淮笑了。

笑得嘲讽又冷漠，“大小姐是把我当成傻子嘛？”

“当然没有。”晏娇迅速反驳。

开玩笑嘛这不是，哪家的傻子能这么聪明，要是这都算傻子，那她算什么，智障嘛？

“既然没有，大小姐又凭什么觉得我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分不清，还是说，大小姐觉得，你也能对朋友生起那般见不得人的欲望？”

慕淮冷眼看着她，没有接近，面无表情地淡然说道。

晏娇本来还想反问哪里简单，当听到他后半句话，瞬间问不出口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说得冠名堂皇的，这年头的小年轻都这么开放了，光天化日之下说这种羞人的事，她下意识地抬手捏了捏耳垂，脸红得很。

顿时，什么都追问不下去了。

低着头也不吭声，就那么面对面地站着，刹那间，空中卷起缠绵的风浪，难言羞怯的情意在两人中蔓延。

“咳咳，”就在这时，明珠脸红红地轻咳了声，伸手拽了拽晏娇，“小姐，有什么话，院里再说吧。”

说完，往旁边看了眼。

晏娇疑惑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当看到手拿着扫把，僵硬站在原地，连动不敢动仿若雕像的丫鬟时，唰得一下，脸更红了。

慌里慌张，转身继续往前走。

没头没脑地就往最近的院子里钻去。

这处要比其他地方有烟火气多了，院子里摆了几样兵器，还有棵高大的樟树，绿树葱葱的，枝桠上站着一只圆滚滚的鸟儿。

早已经回来候着的秦楼立即奉上糕点和茶水，“下人都已经出去了，王爷请放心，小人先去院子外头守着。”

说着便要退下，落月迅速拉着明珠跟了上去，“小姐，奴婢也先出去了。”

一时之间，院子里只剩下晏娇慕淮两人。

刚才的那份尴尬再次袭来，晏娇故作淡定地走到石桌旁坐下，拿起茶盏闻着茶香，不懂装懂地点头，“这茶不多，很香。”

“大小姐喜欢，回头便带些回去。”慕淮善解人意地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撩袍在她对面坐下，纤长笔直的手指推了盛在瓷碟中的糕点过去，“本来说是回头给你送去，既然大小姐已经来了，这次回去便带走吧。”

小时喜欢，长大了口味却全变了。

看到甜食便觉得腻得慌，慕淮很少去碰它，然而每到一处地方，却时常去打听哪里最好吃的糕点，成盒的往回带。

不因有它，只因他的心上人是个娇气宝，喜甜怕苦。

晏娇捏了块尝着，双眼瞬间亮起，眼睛弯弯得像月牙，“果然回纥的奶制品最好吃，这个奶糕好好吃，殿下尝尝？”

说着，便扶着袖子递了过去。

慕淮神色微顿，倾身咬了一小口，夸赞，“嗯，好吃。”

听此，晏娇更是洋洋得意，“是吧，我也觉得好吃。”

“你喜欢就好。”

慕淮淡定地喝了口茶，冲淡嘴里的甜味。

小阎王太年少，尚且不知情事时，自己便守在了他身边，为了抱大腿又经常无微不至的照顾，感激也好，友情也罢，甚至还可能把她当成了姐姐，家人。

许多许多因素放在一块，爱情似乎来得太没理由。

慕淮垂眸轻声道，“真情实感。”

言简意赅的四个字，却比任何情话都来得缠绵。

反正问不问都无所谓了，结果已经出来了。

晏娇情不自禁地抿嘴低头，眉眼之间瞬间染上几分笑，就连声音都轻快了许多，“什么真情实感，明明是油嘴滑舌。”

“殿下怎么知道这就叫喜欢，说不定是跟我相处太久，又有什么所谓的救命之恩加持，误把友情当成了那种感情罢了。”

这也是她最担心的。

她整个人都傻了好嘛。

什么，什么东西就，怎么能这么淡定地说出这么羞耻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