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溯眸底暗了一瞬，随后抬了头。他的眼睛有些醺红，晏凝霜望着他，从他眼中看到楚楚可怜的自己。

李溯怪异地轻笑一声，忽然道：“霜儿。”

宫人看着她犹豫片刻，终还是离去了。

晏凝霜敛裾，在李溯似笑非笑的目光中缓缓走入亭中，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李溯这才勾起唇角，满意地笑了笑。

她不免生出心疼，偏头嘱咐那小宫人：“无妨，你先离开吧。”

晏凝霜有些无措，却不敢抽出手来，也无心去擦拭，欲言又止道：“殿下，您喝醉了？”

少女应了一声，恭恭敬敬地取了石桌上的酒壶，将斟好的一盏酒递到他眼前，抬眼望过来。

她原本就是一等一的好姿色，气质柔婉淡雅，这惹人生怜的一眼，在李溯心上似水一般淌过，让他心底不禁生出别的意味来。

“东宫的婚事本王听说了。你那姐姐要嫁给我大哥，她以后会是大兴的太子妃，东宫嫡妻，所有人见到她，都得山呼海喝。——那你呢？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后去向如何？”

他轻笑一声，眼眸下都是愈显风流的醉意，忽然在晏凝霜要抽回手时，顺势握住那只执着酒盏的柔荑。

他忽然的举动吓到了少女，那酒盏中琥珀色的液体惊颤了下，有几滴飞溅而出，落在白嫩的手指上。

晏凝霜眸色沉了沉，面露挣扎：“原来殿下和我久别重逢，就只是为了说这样的话。”

她用了几分力，试图从男子手中，抽出手来。

李溯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笑意更深。

真是会勾人，让人迷醉其中，也让人更想暴虐地对她。

李溯似是对她的反应无比满意，轻声道：“晚香苑，软玉枝，你还真是从不让本王失望。本王亲眼所见，总算信了……霜儿，你用这一味晚香苑的香，不就是要勾引本王吗？”

他从身后贴得极近，晏凝霜脸上布满红霞，局促极了，此刻却因他这句花，通红的面色忽然一瞬发白。

事情似乎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她被扣压在桌面上，这姿势古怪至极，也让她无从使力挣扎。顾不及想其他，她的手臂在李溯手中挣扎，试图将身后的人推搡开，“殿下，您、您喝多了。您先放了臣女，臣女喊人来服侍您歇息……”

“你既然是这么想的，本王成全你啊。”李溯好似完全将她的推拒忽略过去，自言自语般道。

“殿下，臣女唤人来送您回宫……”

“回宫？”李溯截断她的话，笑得缠绵悱恻，“好啊。”

“不妨今日就跟了本王，到时候，你也不必顾虑着选哪个小郎君当夫婿。你做了选择，你家里自然会顺从你心意，把你乖乖抬到本王府里，叫你以后好好服侍本王……”

“哦？”

水榭外，忽地响起一道戏谑声。

“哪个不识相的贱坯？！”李溯几乎是一瞬间回了头，冷冷呵斥：“给本王滚 ！”

肌肤被石桌磨砺的疼痛原本让晏凝霜脸上都有些苍白。

可在这道外人的声音响起时，她不知为什么，有意帮李溯遮掩似的，忽然贝齿咬住下唇，停止了挣扎，也下意识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

而后她发觉禁锢住自己的那只手和身后温热的热度猛地撤去，男人将她一把拉到身后，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

她浑身失力，终于得空颤着手擦拭身上凌乱的酒迹。第一次受到这般对待，到了这会儿终于觉得委屈，眸子里蒙了一层薄薄水雾，她垂下眼睛，见李溯一手负在身后，指节攥得发白。

忽然到来的那人漫不经心地入了亭子。

晏凝霜看不见来人，只能瞧见他投在地上的身影，长而寥落。

身前的李溯嗤笑了一声，尾音扬起：“阿兄怎么来了？听说你今日要去京西大营，是父皇在朝上特意任命……”

原来是太子。晏凝霜不知为何，心底没有被解救的希冀，甚至有一点怅然。

来人声色清和却冷似寒霜，“把来路都堵了，别让人闯进来。”

似乎是在吩咐什么人。

果然，立马有人应诺：“是，殿下。”

那人又道：“把太子妃也请过来，别惊动了别人。”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发觉太子在“太子妃”这三个字上语气加重，甚至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晏凝霜蹙眉，轻轻扯了扯李溯的衣角。

晏凝霜吃痛，低低喃了一声。

李溯却笑着俯身，在少女耳畔辗转，闻见她衣上发上那股熟悉的甜香，闭眼深深吸了一息，又往她耳边留恋地更贴近些许。他的温度和气息扑在耳廓，晏凝霜只觉脸上泛起烫意，绯红的颜色从耳边漫到颊边，难以抑制地有些颤抖。

少女的手白皙柔软，被他禁锢在手心，这般挣扎更是让那些细腻与他掌心相触。到底是被精心呵护的世家千金，还有帝京第一美人的姿容，即便是挣扎，也娇憨极了，惹得他心底被猫挠了似的，止不住的发痒。

他笑了起来，手上忽然更重几分力，让少女踉跄一步，身子俯过来，她双目让如小鹿，湿漉漉的，慌乱极了。

如今他这狠厉却又失落颓废的样子，投出几分脆弱，晏凝霜从不曾见过。

石桌上的酒盏和酒壶都被这一动作拂倒，那些琥珀色的酒慢慢流出，将少女轻薄的襦裙浸湿，那片湿润从脖颈延伸到胸口。

李溯眼里的暴虐之意更甚。他将晏凝霜两只手都扣在掌心，随后笑得漫不经心，慵懒地抬了抬她的下巴，迫使少女看向他，“霜儿。”

宫内用度上等，即便是石桌，也经过精心打磨。可到底还是有些粗砺，比不上玉石莹润的触感。少女被娇生惯养十几年，肌肤被迫贴在冰冷的石桌上，未过多久，肌肤上就起了几道红痕。

少女眼底流露出不自在的神色，仓促看他一眼，安静落座，神态看着乖顺无比。

李溯对她的神态更为满意，惬意道：“霜儿，陪本王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