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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山贼

  • 作者:神迷引
  • 类型:历史
  • 更新:2021-09-01 21:25:58
  • 字数:6952字

她说着,抬起清透的眸子瞥向张行书:“由不得你不信。”

张行书看到从巷中走出几名持刀的侍卫,叹了口气道:“表妹,你如何思量?”

这顶雕花帷轿,看起来很是古朴雅致,由四个精壮汉子所抬,轿子两侧还站着几名丫鬟,在晨雾中面色苍白,俱都一动不动地盯着两人,很是诡异。

小姑娘吓得藏在张行书身后,不敢去瞧,张行书也心头一跳,开口问道:“你们是何人?”

可出门还没走几步,一顶红木轿子横在路中,截断两人的路。

云青鹿伸手抚过张霜绡脑后,使她与自己对视,用清冷的声音,一字字道:“那便护她一世,如何?”

“霜绡年幼,你也糊涂?带一位姑娘颠沛流离,你可想过路途遥远,遇歹人又该如何?若非霜绡昨日递来书信辞别,便被你误了!”云青鹿搂着张霜绡,眸光凌冽地看着他。

张行书沉默不语,他何曾未想过,只是事有轻重,这也是无奈之举。

“我愿在云姐姐身边!”小姑娘想也未想,紧紧搂着云青鹿的腰肢,又小声道:“此间往台州路远,前途未卜,我……心中害怕,表哥莫要怪我食言……”她抬起头,怯生生地望着云青鹿问道:“云姐姐,可否把表哥也留下……”

“云姐姐……”张霜绡抬头望了望云青鹿,又回头看一眼张行书。

“你又能护她几时?我又因何能信你?”张行书沉默半晌,问道。

云青鹿还未说话,张行书无奈道:“云姑娘是未出阁的女儿家,我怎可留在这里。再者你我失踪,你大哥定会四处搜寻,我也不便居于此处。待我到了台州,再来看你。”

即便有些草率,张行书却不得不相信云青鹿。他知道张霜绡起先决定与自己出走也是无奈之举,俗话说行船走马三分命,他自己心中都犯怵,更别说远门都没出过几次的小姑娘。

张行书到城外与胡一鸣相会之后,被安排在一辆货车上待着。

见张行书不说话,云青鹿揽着小姑娘,冷声道:“霜绡今后居于我侧,张家的事,我会留意,你便独自去吧。”

说话之人是探路回来的汉子,他站在马一鸣面前,大汗淋漓地东张西望,拿着水囊猛灌一口,擦了擦嘴。平日里他只需要注意山间落石或是泥水洪流,却从没遇过这么多次山贼,刚打发了一伙山贼之后,出去探路,又惴惴不安地回来找马一鸣拿主意。

“这条道蹚了不下十回,那几个剪镖的也不踩盘就敢亮青,应该是空子。”马一鸣思虑良久,回头看了看商队,接着道:“咱们丁多,无妨,让并肩把片子握紧。”

“老掌柜,怎的了这是?”张行书看到镖师都把刀抽出来提着四处打量,旁边刚好有位老者过去,他赶忙问道。

“不太平呐,马爷说这两伙山贼都像是头回劫道的,好在我们人多,也不用怕他们。”老者虽是这么说,可还是连连叹息,似乎很后悔出这趟货。

越往前走,马一鸣越觉得不安,除了车轮马蹄,纵是鸟叫都没听过几声,此处山林茂密,断不可能如此安静,不过他自诩人多,也没有多在意。

随着日头西落,马一鸣吩咐在一条空旷的小溪旁卸货休整。莫说人要睡觉,骡马也得歇着,否则骡马一倒,人可扛不动货。

夜色渐深,万籁俱寂,只有镖师在四处走动。

“咻!”破空之声突然袭来,正中篝火照不到的地方,一个镖师捂着喉咙想喊却喊不出来,转眼就倒在地上。

此时黑夜如同择人而噬的猛兽,接二连三有人中箭倒下,却没有一个人发现。

马一鸣领了一天的路,本就劳累,正昏昏欲睡间,直觉让他感到一丝不对,似乎闻到血腥味。他连忙睁眼,正好瞥见暗处有人影攒动,头皮一麻,高声喊道:“水漫了!”

所有人都被惊醒,自然也有人看到不远处倒着的尸体,整个商队顿时乱了套,所有人都四处逃窜,惊声尖叫。

马一鸣心里突突直跳,他发觉自己好像中了计!先让山贼佯装劫道,麻痹自己,再一举攻来。

可是现在说什么也迟了,几个黑影趁乱靠近拿刀的镖师,转眼又放倒几个。

还没等马一鸣说话,四散的人群又被什么逼退回来,只见从八方陆续亮起火把,将商队团团围住。

所有人心中只有两个字:完了!

在山上一座昏暗的土牢中,张行书与商队的人都被关在里面。

“这次的羊牯真肥!许久没见大当家喝那么多了!”看守土牢的是几个匪里匪气的汉子,身穿毛皮衣物,一看便是打猎为生。他们如看牲畜一般看牢里的人,笑得极为猖狂。

有几人人刚进来时又哭又闹,被他们当场抓出去砍了,现在所有人都不敢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全都被吓破了胆。

“这里面还有没有豆儿?”一个山贼喝多了酒,眯着眼朝里看。

“别看了,里面的娘们,脸上褶子比你裤腰的褶子都多!”另一个山贼一拍他脑袋,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熬了一夜不敢阖眼,次日清晨,那几个山贼满脸不耐烦地提了几桶面糊进来,如同喂牲畜一样丢在木栏前面,洒出来不少,他又朝桶里啐了一口,喝道:“赶紧吃!”

桶里的面糊上有个瓢,里面的人可以伸手用瓢盛着吃,但是他们都没有动弹。

“瞪什么?”山贼说着,打开牢门,把瞪他的那个汉子拽出去,旁人看他身后虎视眈眈的山贼们,也不敢动弹。

“要不是圣使吩咐,你们一个也活不成!那几个托线孙已被摘了瓢,你们也可以试试!”他说着,推那个汉子离开土牢,不知去往何处。

有人听不懂他的黑话,小声询几句,才知道昨晚被带走的马一鸣和镖师们已经都被杀了。

商队里多数人走这条线十几年也不见出事,这伙山贼是哪来的?

有不少人暗中憋劲,打算找机会一举逃出去。马一鸣的身亡,更坚定了他们的想法,纵是死,也不能死在这个地方。

张行书自从离开家乡,接连逢祸,如今甚至可能会丢掉性命,心中惶恐之余,也是五味陈杂,唯一欣慰的是还好没带张霜绡出来,否则自己死也不会瞑目,不由有些感激云青鹿。

没过一会,又来了几个山贼,他们在外面嘀咕半天,只听铁链声叮当作响。

“滚出来!”

牢门被打开,山贼们持刀立着,如同看猪狗一般看着他们,面无表情。

所有人如同串葫芦一般戴上脚链,蹒跚着被带去树林深处。

还未走多远,前方镐头声渐响,到了近前才发现许多人在这开凿山石,那些人衣衫褴褛,面有菜色,看穿着像是哪来的山民。

张行书他们便如奴隶一般被推进矿坑干活,稍有懈怠就会引来拳打脚踢。直到日头西落,所有人才被驱赶着回到土牢。

一天下来,每个人身上都带伤,还有几个老者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徐掌柜……您可要撑下去,您妻儿老小都在家里等着呐……”

旁人这般说着,躺地上的那位老人忽然瞪大双眼,猛喘几口气,脖子一歪再也不动了。

“造孽,造孽啊!”

土牢里此刻弥漫着悲恸欲绝的气息,几个汉子虎目含泪,满心想着待会山贼来便与他们拼了!

可是他们干了一天活,一口饭都没吃,早就浑身没劲,这些山贼真当他们连牲畜都不如。这般下去,再过一日,他们纵是不被打死累死,也要饿死了。

没过多久,山贼们打着酒嗝回到土牢,手里还提溜着一个人。

看着山贼打开牢门,商队的人想反抗却有心无力,旁边山贼们都拿着明晃晃的兵刃走来走去,他们实在没胆子就这般冲出去。

那个人被塞进牢里,张行书借着油灯微弱的光线凝识一瞧,顿时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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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爷,这势头有些不对啊。”

商队约有百人规模,保镖的,搬货的,烧饭的,还有商号掌柜,他们的亲属家眷等等,比同样吃跑腿饭的马帮要大上数倍不止。

货车无顶,蒙着粗布,麻绳紧捆。张行书坐在货箱上,望着城墙渐远,思绪万千。

据马一鸣所言,此番途径潞安府,泽州府,开封府,凤阳府,应天府,杭州府等数十个县城,约行三千多里,足有月余才能到台州府。

后日五更刚过,天还未亮,男子装扮的小姑娘拎着包裹与张行书悄悄离开张府。

前几日张行书还饶有兴致地看四处的湖光山色,后来被日头晒得心焦,把自己裹在斗笠蓑衣下,卧在货箱上酣睡。

张行书也是富家少爷,何曾吃过这种苦,每日风餐露宿,跋山涉水,仿佛无根浮萍,深夜里常常暗自神伤。他知道路途艰险,却没想过会如此艰险,庆幸没带张霜绡过来,小姑娘哪能吃这种苦楚。

商队一路走到凤阳府,单是山贼便遇过两拨,好在马一鸣也不是吃素的,率人持刀与之对峙,对方人数并不多,见点子扎手,也就没起冲突,放了狠话就撤回山林。

“你还敢问是何人?你便如此把她带走?”从轿中走出一位女子,语气冰冷,宛如晨霜一般。

“云姐姐!”张霜绡见到她顿时扑上前去,抱着她腰肢,呜呜哭了起来,把这些日子的委屈全都抹在她的衣裙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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