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这样一身手艺，又有这样的身份，就注定你不可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如果你只是个普通人，那你就不会站在哀家面前。既然你已经走到了这里，就应该学着接受自己的命运。”

沈苑无话可说。

皇帝给皇后下了毒，所以太后现在也要给皇帝下毒。

都说虎毒不食子，虽然沈苑也不觉得这是什么普遍的真理，只能说大多数时候确实是这样的。

太后说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太后摆了摆手。

虽然沈苑清楚地明白太后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这时候蠢点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您说什么？”

“哀家明白你不想圈进宫里的争斗，只想自己独善其身。这四个字说起来简单，可哪儿有那么容易？哀家很欣赏你，所以哀家选中了你，这虽然说不上是你的荣幸，但至少说明你是一个有用的人。”

沈苑的嘴角微微抽搐。

“这种事我恐怕做不了。坦白说，我现在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我只想好好活着，过普通的生活。当初我选择投靠您，其实也是这个原因。”

沈苑听这话突然觉得有点耳熟，好像她自己也说过同样的话……

“而且哀家觉得对你也算是一见如故吧。哀家总觉得现在的你和年轻时候的自己很像，哀家总是能在你身上看到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哀家也相信你绝对不是一个遇到困难就退缩的人，哀家更相信你能完成一切哀家交代给你的任务。”

“……”

“你没理解错，哀家就是那个意思。”太后则是直接默认她已经听懂了。

“哀家知道你是想远离宫里的旋涡，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自从进了皇帝的死士训练营，就已经深陷泥沼了？”

沈苑在心里都要骂人了。

她早就改邪归正了好吗？怎么就逃不出去了？

不过面对太后坚持不懈地输出，沈苑确实很难再找借口托辞，但她也没直接答应。

她只说自己能力有限，而且人又不常常在皇宫，反正能拖就拖，她总不能真的拿着毒药按着皇帝的脑袋吃下去吧？

最重要的是皇帝毕竟是书中的男主，作为男主应该会有一些男主光环在，当然不是别人想杀就能杀的那种弱鸡。

虽然她很反感皇帝，但她也得先自保，万一皇帝的主角光环突然袭来，她肯定会被反噬的。

……

虽然都说她是王府里的王妃，后院的事儿应该都是她在管，但她一天人不在王府，再回去的时候，发现王府里已经有了点喜庆的氛围。

明明距离抬叶凌儿进门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结果现在就开始准备上了，这说是娶正妃都不为过吧？

不过沈苑倒也是第一次参与这个地方的喜事，她四处看看，多少也有点好奇。

直到她看到正在后院里喊着人布置的叶凌儿才知道，原来她不在王府的时候是这位马上要抬进门的准姨娘在这操持。

“你也真是辛苦，明明你才是这场喜事的主角，结果现在竟然是你在这边忙来忙去，我看着都觉得不好意思。”

“王妃说笑了，我毕竟也是王府里的人，王妃这么忙，我总得替王妃分担些什么才行。”

“你说的对。”沈苑拉起叶凌儿的手，欣慰地说，“看出来了，你绝对是我的好帮手，以后这王府的建设就靠你了。王府里能多你这样一位能帮我分担的，真是我的荣幸啊。”

叶凌儿把手抽了出来。

“王妃说笑了。”

“呵呵，谁跟你说笑？我是认真的。总而言之，以后你一定得好好照顾王爷。至于这王府……有你在这帮我，我觉得自己轻松了不少。虽然中馈还在我手里，但这也不影响你的发挥，希望你再接再厉。”

沈苑转身要走，叶凌儿又叫住了她。

“王妃刚从宫里回来，陛下可有什么指示？”

沈苑不禁皱眉。

“你这翻脸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一边在这准备和王爷的婚事，一边想着陛下交代的任务，你就不怕自己精神分裂了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和王爷在一起本来就是我的任务，我从来都没忘记自己的身份……”

沈苑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吐槽：“又来了。自己的身份？我看你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谁了！随便你吧，我今天没见到陛下，有什么吩咐你自己去问。”

沈苑回自己院子的这一路都能看到有刚种下的一些红色牡丹花，大概就是为了给这王府里增加些气氛，沈苑只觉得俗气。

她一回去，就看到自己的院子里也放了很多红彤彤的东西，沈璃正摆弄着那些小玩意儿，有些东西都被她弄坏了，赵婆婆则是在旁边叹气。

沈苑一回去，赵婆婆就站起来向她告状似的说：“这个叶凌儿也太嚣张了吧！她竟然叫人把东西送到咱们院子里来了！她一个妾，竟然不把你这个当王妃的放在眼里！”

“但你是哀家最能信任的那一个。”

“可宫里的事终究离我太遥远了。如果不是因为我见皇后的处境太艰难，我也绝对不会想到冒险帮她解毒。”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太后就先把她给捧到最高处了。

她现在要是答应了，那就等于进了火坑，她要是不答应，就等于是认输，承认自己没本事。

沈苑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太后说的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坦白说，我这人其实没什么追求。能有幸得到太后您的赏识，确实是我的荣幸，能被您觉得在我身上看到了您年轻时候的影子……这我就太不敢当了。我相信就算有十个我加在一起，也绝对不及您的万分之一。”

“怎么，你还是打算拒绝哀家？”

“您能看中我的也就只是我的医术和毒术吧？可其实会用毒的人有很多，我不是最优秀的那一个。”沈苑继续婉拒。

可现在这句话在太后和皇帝之间完全不成立。

这是一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都可以被放弃的时代，尤其是他们这种身份，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除了自己的利益就没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