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去，我去喊我兄弟一起来，多个人多双手不是。”

“……..”

直到听到了一道慌慌张张，伴着恐惧的声音，打乱了各自驻足的人。

“不好了不好了，张家油铺起火了！烧起来了！快来人呐！去救火啊！”

淮南城西街的这一条街道上，仍有不少的摊贩在张扬着摊子。更不用说那些敞开门的铺面进进出出的客人流连。

“快快，咱们赶紧拎水去帮忙灭火吧。”

“也没有风啊，哪里生的火源？”

跑来通知的男子气喘吁吁听着一人一嘴争相问他，歇了片刻便不敢耽误。

……..

“不会在里面吧？这可不得了啊！”

“去个人去府衙报案吧，让大人派人来一起灭火。”

熊熊烈火绵延不绝的燃烧着一座二层铺面，铺面后院是三间单间围成的院子，如今的火势已经将二层烧的层次不齐，已经不见商铺原先齐整的模样。

一把火可能把耸立的房屋烧的一干二净，炽烈的火光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因着男子跑去给街坊邻里传消息，这会儿已经三三两两结伴同行而来的人，他们手里均提着一桶水奔到这边。

“没有啊！没有见到张大哥张大嫂他们，连张家的三个孩子都没看见。”

“头儿，我找到一个孩子了！”

林启应道：“好！把人送出去，送到最近的医馆！”

“是。”

油然而生出的希望，再之后的时辰里接二连三的让张家其余的四口人都被背的背，抱的抱，扛的扛，脱离了火海。

林启刚好找到了张长生最小的儿子，带着希翼把人抱到外面，在伸手探不到稚嫩孩童的呼吸时，眼色暗淡了下来。

他有些着急不安，问其他的兄弟：“其他的人呢？有没有都活着？”

这话彷佛被投进了深河里，久久不见回音。

许久之后，王林走了过来，低着头道：“头儿，没有活的……”

意思是都死了…..

若是有意谋害，这是灭门案啊！想起张长生往日的为人，心道一声惨不人绝……一个后代都没了，张家这是要断根了。

当林启陷入无尽的悲哀里，乍然从铺子里传出一道声响。

“这里还有两个人！衙役大哥，你们快来看看！”

哪里还顾得上为性命短暂而感到惋惜，林启与王林匆忙向来人冲了过去。

两个人两个人分别抬着一具已经没有动静的男人跨出火海，把人放置在铺子前面的空地上。

“衙役大哥，这两个人很面生啊！我可从来没有在张家铺子见过，听张大哥张大嫂提过。”

“他们怎么都穿黑衣，诶，你们快看，这还有块黑面巾。”

“这这……难道是这两个人害得张大哥一家吗？……..”

长久无言已经是最好的回答，在心里暗自猜测的人都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想要离这两个陌生男人远一些。

唯恐是他们害了张家一家五口！也会害到他们！

可都忘了躺着地上两个都是死人。

林启眼色暗沉下去，指挥道：“把这两个可疑的带回府衙去！”

他先一步赶回府衙，林大人还在等着他送消息回去。

………

沈斯南从宝香斋下差后跑了趟西街，崔氏早时在他出门前，让他到这边的一间铺面来取东西。

从崔氏指示的铺面取好了东西，沈斯南没想到就碰到这样一场声势浩大的火灾。

等他赶了过去，场面已经被人围成三层挤不进去了。

沈斯南转动目色，猛然发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他左手边方向。再三确定过后，沈斯南缓缓走进其人的身边。

沈斯南斟酌着组织词汇开口道：“请问可是六姐夫？”

曾经有幸远远见到过孔漓的一道身影，与这道身影很相似。不久后，这位是要成为自己大舅哥的人，怎么说沈斯南碰到人了都得上前打个招呼才是。

孔漓侧目而视，大约是想到了，“恩，你是沈八？”

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令沈斯南有一点畏惧，但为了与大舅哥打好关系，沈斯南梗着脖子冲他笑。

沈斯南点点头，淡笑着：“从前有幸多次从长辈口中听到六姐夫的大名，上一次六姐夫成亲太过仓促，没能与六姐夫好好相处。此刻近距离一见，当真是人中龙凤。”

孔漓撇了眼，沈斯南慌乱无措又强制着稳着自己的样子，略感好笑，可他严谨惯了，面上完好无损的保持着正色。

转过身面向来人，孔漓道：“你不日就要与幽儿成亲，不必如此拍马，平时如何就如何。”

既然如此，沈斯南也不装了。

沈斯南继续笑着，“大舅哥，你怎么也在这里？可是路过？”

孔漓被他变化太快梗了一下，淡然道：“正是。”

不在意孔漓少言寡语，沈斯南自来熟地又说起自己，“我是过去帮我娘取东西，没想到有缘碰到了大舅哥。”

孔漓望他，一时无言。

沈斯南自知此处说话不方便，直言道：“今日在此处不便多说，改日大舅哥有空了，我约你到外面一道喝杯茶。天色不早，大舅哥早点回去，要不然六姐该担心了。”

孔漓应道：“你也早些归府，有话日后再说。”

“是”。

统共十个衙役俱是闪动着眼瞳微缩，设身处地想道若是里头的人是他们的妻眷他们得多心急焦虑。因此各个都使了劲头在热气腾腾的，好像要烧到自己身上的环境里寻找。

有一个勇敢地带头冲进去，之后的零零散散也进了几个人。其他的都围在门前，尽可能的先烧灭了最近的火势。

“衙役来了！衙役来了！衙役来了！”

落晖时分，一阵仓促慌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近。

不知晓是谁在半明半暗的天色里喊起来，将每个人心里的不安都冲散出去，生起了一股有人在前头顶着的靠谱心态。

那前头带队冲进铺子的是林衙役，大伙儿都认得他。不由为他捏了把汗，不过也没忘了往回路跑回家再添上水带过来。虽然一桶水有限，能出一把力也能让他们自己心里踏实。往后自家遇到事了，街坊邻里也能像今日遇到的事一般，一人帮一把，积少成多。

林启呵道：“分开去找，把人救出来要紧！”

单单是一道起伏跌宕的喊声，令听入耳里的人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怎么回事？怎么会烧起来了？那张长生一家五口人可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