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元的视线完全发散在漠星的南极点，在远星光芒照射不到的地方，缓慢跃动的极光浓郁得要坠向乌天。倒映着极圈的瞳孔像是一块闪烁的靛蓝色蓝宝石，在更深邃的地方，无止尽的风暴优雅地肆虐着。

四十九分钟后，漠星十五号划过锥形壁，和往常一样，无序的射电爆发充斥在毫无精细结构的频谱上，没有可供参考的价值。

控制室负责变轨的呜商讨出一个折中的方案，进一步拉大探测器的间距，希望突然增强的射电爆发能撞上通过锥形壁的探测器。

从元没有犹豫地通过申请，接近理论峰值的极光紫外数据时刻在催促探测器确定轨道。如果深空站处理申请的时刻晚于变轨的时间点，探测器只会继续按原始轨道运行，那样希望更加渺茫。

从元一度怀疑上次中型日冕物质抛射时的辐射源数据是不是某类硬件故障，几种解释都太过牵强，不过增强的射电爆发的确存在，唯一存疑的结论是射电爆发持续的时间，探测器不可能静止在一个点上，跟着漠星自转而移动，至少现在的技术不允许。

南极极光紫外辐射强度呈非线性增长，不过增长的趋势趋于疲软，最靠近锥形壁的探测器将在1小时内进入锥体，那时它相对漠星的速度接近每秒三十公里。多次穿越辐射锥壁的实验证明天线进行积分的时间不到一秒。

秋天水动作更加缓慢，她忘记了自己想好的话，脑海陷入一片空白。

“我帮您把食物热一下。”秋天水把注意力集中到跟工作无关的地方，好像这样能让自己清醒些。

秋天水轻轻点头，轻巧地走回位置。她刚进食不久，短暂的思维空白后，饥饿感愈发强烈。

漠星磁场经过不间断的扰动又回到一个相对稳定的位置，预示着更多粒子会随磁力线沉降到南极电离层，此时乌天在漠星上的投影位置已经越过南极点，并向更低的纬度前进。

“不用。”从元直接拒绝了天水。他选择相信直觉，也只能相信直觉，但违反逻辑的不安时刻萦绕着思绪，饥饿感早不复存在。

从元显然看到了秋天水，但没有说话。一边的食物已经冰冷，他还在理论和直觉间做无意义的抉择。强劲的电流通过漠星电离层和高能粒子间的磁力管后，等离子体振荡的频率应该属于百米波，这个理论结果出现过许多次，逻辑自洽。

秋天水看见从元的视线离开纸面，小步离开自己的位置，想问问自己有什么工作。

“都挺好的。”从元没缘由地说了这一句，似乎是在说安静的环境更适合他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