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他想得太多了。在认真起来的徐承面前，量变足以引起质变，更何况还是混乱这种完全不可确定的能力。

“必须要这样吗？”尽管身体已经被无数植物所刺穿所寄生，但此刻濒临死亡的赵瑞却没有表现出多少了畏惧：“真的没有其他可能性了？”

“他居然又猜对了？”赵瑞叹了口气，或许自己当初选择相信徐白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只是此时此刻在想这些已经太迟，即便是相对独立的裂环除了少数几名干部外也都被替换完毕，再无回来的可能。

“明明好不容易能真的死去，为什么现在反倒不愿意了？”扪心自问之下，赵瑞明白或许自己也不承认这种近乎逃避一样的手段。

家人朋友，又或者只是见过几面的陌生人，此时此刻全都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套着他们皮肤的似人徘徊在街上毫不客气地打算杀死一切异类。

而面对那仿佛来自另一维度的打击，赵瑞只能徒劳地将双手举起，试图靠着混乱之力为自己求的那无限接近于零的胜机。

或许是被他们的决心所感染，即便是作为幕后黑手的赵瑞也不由自主地加入他们一同击退了堪称生命灾难的似人潮。

然而当天晚上，徐承便亲自莅临这片刚清出的净土，而在这收容了十余个幸存觉醒者的领地也自然没可能逃出他的支配之下。

“只需要相信我就好了，何必自寻苦恼。”徐承面不改色实际上现在怪物化的他估计也难以做到改色地回复道：“感谢你的付出，赵瑞，现在已经不再需要无序之王。”

“不能再尝试几次吗？明明还有时间……”拼命抵抗着那不死不灭的恐怖生命体，赵瑞或许是待在裂环太久了，对于结束循环后在正常的世界内继续生活下去这一奢望不知不觉已经令他难以割舍。

“我见过越活越年轻的，但没见过像你这样越活越回去的。”徐承说着毫不客气地将沿途所及的一切全都碾碎。

……

“看啊，满天的星光。”缠着厚实的绷带，明蒂依偎在亚森怀中，这对苦命的小情侣在这次的循环中也差点殒命与伽马的异能灾难之下。

“你说会不会其中一颗就是来自猎户座呢？”

“我原以为像你这样的人应该不至于犯下这种低级错误。”长着半张徐承面孔的巨木挥舞着纸条将四周的一切全都包裹霸占，很快就连天空的骄阳也被这绿荫带来的黑暗所吞没。

而在他的上方则是一只无数似是植物又像是动物组织所构成的血盆大口，朝他骇然咬下。

“继承？”猎户座深吸一口气，眼中精光爆射，而他自身更是全神贯注于每一寸力量每一分精气之上：“只想着继承的话，那从一开始就是去资格了。”

“嗯？”令徐承意料之外的是猎户座这一击居然再度超过了自己的预期，明明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没有任何改变，但却依旧突破了自己的攻势。

“我会超越你，然而带领所有人走向未来！”明明只是黑暗中一抹白影，但不知为何徐承却似乎看到了太阳，名为明天的希望之日。

但下一个瞬间，他就在猎户座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看到了那张残缺的脸，哈哈，还有脸说赵瑞呢？最天真的人不就是自己吗？

所有人都能充满希望地迈向明天，但唯独自己，不能，也不愿。舍弃了最重要的过去换来的前进根本一文不值。

百万倍强化的武道杀拳正面砸中了徐承的胸口，无数木屑随着角质层一同碎裂，鳞片与皮肤一同被轰破，只是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站在猎户座面前的徐承只是一座空壳分身，而他的本体则是一刻也没有离开地在与龙玄对峙着。

“不愧是我看中的苗子，真的非常优秀。”徐承说着毫不留情地连续催动着杀招，令这片土地彻底沦为失控的生物试验场：“优秀到足够令他们意识到我其实也有恶劣的一面。”

“抱歉，我不想让他们伤心/失望，所以……”

呼，小心翼翼地吹灭了眼前的蜡烛，庆生之时的孩童之所以能毫不犹豫地熄灭黑暗中的光辉是因为他知道父母与所爱所关心之人就在身旁。

而他则不同，他只是害怕着这朵微弱的光辉会映照出自己拿令人失望令人厌恶地一面，所以，不如彻底步入黑暗好了。

至少在沉沦的梦境中，我们不必经历绝望，不用被迫去做选择，不必忍受分离。

“以及，我还能再一次见到你……”

“哪怕是你，首领。”同样的一句话在不同的口吻中却有着不同的意义，即便是一照面就队友就全成了花肥，猎户座也依旧没有后退半步。

“可惜了，你本可以成为我的继承者。”徐承失望地朝猎户座使用了蓄势待发的攻击，无数来自地下的尖刺与来自四面八方的藤蔓将猎户座死死围住。

“或许……不，一定是的。”站起身来搂住自己心爱的女人，亚森，直接按下了自爆按钮。

壮丽的滚滚烈焰之下，整座基地与成千上万的似人一同化为焦炭，而在数千米外的主基地内，猎户座看着屏幕上一个接一个熄灭的灯光攥紧了拳头。

20XX年的这一天，所有幸存的觉醒者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了有时候活着并非一定是好事。

“现在这里就是北美最后的堡垒。”对着仅存的手下，不，战友们发表着战前演讲，猎户座很清楚自己没有多少胜利的可能。

但他就是学不会放手，无论多少次也一样，哪怕是……

“哪怕是面对我？”仿佛读心一般突然撕裂大地出现在猎户座面前的徐承脸上带着意思若有若无地笑意。

连自己都无法认可，其余的裂环者就更不可能了，浮于表面的他们真是希望世界能延续下去而自己能在其中正常生活这一愿望才选择叛出为了结束循环不择手段的圆环。

因此即便这些受徐承控制的似人相对杂兵而言单体实力就已经强到犯规，但在裂环的全力反攻之下居然还真让他们开辟出了一小块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