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秦然开口了，那略显沙哑的嗓音却与他预料中一致。

“如果没有其他的嘱咐，我这边就先行告退了。”远输员说着摘下鸭舌帽朝秦然鞠了一躬就要离开。

“原来如此，血魂，说白了就是不受控制的半成品血种，为了数量而舍弃质量的做法反倒在众人齐心下弥补了唯一的缺点。”看着在场的血魂逐渐消散化作与巨人遗骸一般无二彼此难以分别的血水，男子自言自语道：“也因此血王没有办法选择模仿。”

“您果然不会那么容易就死去呢，老师。”悦耳中带着一丝清冽的声音自背后响起，听到那久违的称呼，即便是他也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

血液翻滚的战后狼藉中，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到来看着四处茫然乱转的血魂正一个接一个的再度化作血水，忍不住摇了摇头。

只是今天有些特殊，他不得不打破这份静谧的安宁：“司令托我向你传递一条讯息，沉睡的龙已经苏醒，再度运转的时钟即将指向终点。”

“这个循环已经不剩多少价值，我的任务也算暂时完成了。”陈明说着将一枚翠绿与白玉相互交杂的圆环徽章丢给秦然自己则是转身离去：“接下来的时间就留给你们这些年轻人吧。”

“老师……”看着那一度将自己从嗜杀的迷途带回日常的男人步履蹒跚地离开，秦然知道陈明所付出的代价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等等……”秦然却忽然开口叫住了他，这意料之外的举动令他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拍。

……

三个月后，在陈明安排下负责替秦然运送生活物资的圆环成员如期而至，和往常一样，他都会默默陪着那名肃穆而温婉的女子看着天空一言不发。

“有什么吩咐吗？女士。”鼓起笑容回首，然而看到那双清澈眸子的瞬间，他便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能隐瞒过对方的。

“你们有什么打算？”

“按照计划准备在下一个循环重建澳洲主基地……”

只是此时此刻望着天上绽放的那朵血云组成的漩涡，秦然心中便有着一种无由来的预感，正是这种预感令她选择留在这里，一直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只是就如他所想的那般，现在的秦然即便是直升机将她一头青丝吹气也毫无反应，正如同她完全没有在意那空荡荡的天空早已没有了血云的踪迹。

只是这些天的等待令她多少还是有些疲倦，于是将目光移到了那份圆环送来的讯息简报之上：龙玄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消失，而是主动藏了起来看戏，据说只是觉得血王和他的计划很有趣。

“真像他的风格。”这条讯息却是令秦然难得微微一笑，而事实上早在一切地开始她便已经知道这一点。

那天龙玄带着浩浩荡荡的后宫大军敲响了她家的别墅大门，一脸无辜对她说到：“妹啊，徐小子估计要整个大活，到时候可能有些危险你要来陪哥藏一段时间吗？”

当时她只在意徐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完全没有注意到龙玄那看好戏的态度，此时想来恐怕这一切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只是如今龙玄已经回来接着完成他的剧情，可自己能否等到那人的归来却还是个问题。

或许，自己也是时候该放弃了？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便被抛之脑后，一直以来秦然或许懦弱过、迷茫过，但唯独有着自己的坚持。

至少在这一点上，她不会改变。

就这样又等了足足十五天，在那个没有星星的傍晚，秦然终于等来了她的太阳。

一枚绯红色的彗星划过夜空坠入眼前冰冷的大海，为那如梦似幻般地夜晚平添了一份奇幻色彩。

而随着月光下不断掀起涟漪的海面升高，一个熟悉的身影渐渐浮现，却是一手抱着徐烨的徐白。

只是此时的徐烨双目禁闭着仿佛在做什么噩梦一般，但徐白却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或者说熟悉，虽然一直在追寻着记忆中的他，但当本人亲至，她却有些难以置信过。

“我回来了。”将那被自己连累了太久的少年轻轻放在一旁，如今取回了全部自己的徐白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这个自己亏欠太多的女孩。

不过好在秦然知道，也正如同她一开始说过的那般，她是来取走徐白性命的。

主动上前轻柔地抱住那已经开始模糊的身影，踮起的脚尖踩碎了那道混浊的水中月，而柔软的双唇与熟悉的温度却成了徐白记忆中最后的美好。

……

说是噩梦结局又太过美好，说是每门过程却如此痛苦，只是和现实比起来无论是噩梦还是美梦都显得如此美好，毕竟至少它们还有结束的时候。

无力地睁开双眼又是那熟悉的自己房间的天花板……不过此时似乎多出了一个令他打算收回前言的身影，或许现实也没那么糟糕？

“欢迎回来，白……”

可世上就是有着许多哪怕理由在奇怪也必须去做的事。就比如像个傻子一般在这儿痴痴地等待着那可能永远也不会回来的人。

一片晴空万里下，运输工乘坐者直升机远去，同时忍不住了擦了擦冷汗，好敏锐的洞察力，若非对方心不在焉自己的装傻恐怕绝对不会起效。

“我不是说圆环。”

“什么意思？”

“曾催生过小O的徐白异能到了徐烨身上后又间接的创造了小Q这一残余的混合血种，而当小Q被从他身上剥离后则再一次无意中创造了新血种Neo Q……果然早该料到这小子的能力居然能复数次使用……”

“无谓的伪装就不用在继续下去了，谬。”目光如炬的秦然毫不客气地指出：“你能模仿语气乃至神态，但唯独感情却无能为力。”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仿佛还打算装傻般运输工挠挠头就要离开。

而对此秦然却也没有阻止，事实上她也只是只是有些怀疑，或许是真的是自己多心了吧，毕竟那理由就连自己也难以说服。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永远死去永不复苏。”男子转过身露出了真面目，却是本该被血王碾碎的陈明，不知用什么方法逃过了一劫。

“很遗憾，虽然我被成为死神，但唯独这点实在没办法帮到您。”那声音的主人也就是秦然自巨人的残骸背后款款走出，事实上自从战斗一开始她就不得不选择退到一旁避开远非她所能承受的余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