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白看似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让审讯者握住手机的手一紧，但他还是没有回答眼前的这名男子。

“我是在被押来这里的路上从那些狱卒口中听到的，不过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等下次吧。”

“那么请问你还是单身吗？”

“问这个干什么？”审讯者没好气地看了徐白一言，他对这个油盐不进的犯人没有一丝好感。

“自从你觉醒到现在，总计第二十三次。”审讯者叹了口气，干脆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坐到一旁望着天花板发呆。

“我听说你似乎有了家室？”

而这一次他又失败了。

……

徐白看着装出无动于衷的审讯官，一抹残忍于他的脸上再度浮现：“总有一天你会亲口告速我的。”

“怎么？这一次打算直接跳过拷问环节吗？”徐白的笑容很假，但反倒因此而显得真实。

“无所谓，你已经没什么价值了，现在就是走个流程。”审讯者头也不抬的说到。

……

第二十七次被送入同一间牢房，徐白有些乏味地咂了咂嘴，却并没有在那张椅子上看到熟悉的身影：“今儿换人了？”

“家人被残忍杀害，谁还会有心思来履行自己的职务。”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这令徐白忍不住挑了挑眉。

“呦，又见面了？”浑身是伤的徐白微笑着被押送进了审讯室，这一次审讯者干脆在让手下离开后直接坐下玩起了手机。

“……”陈明没有说话似乎他也默认了这一点。

“每一次当我与家人与秦然相处，每一次当我感到幸福时，总有一种越发深沉的恐惧在我脑海内盘旋，这份不安简直就像是一个警报，一个我恐惧之事随时可能到来的警报。”

“或许使你压力太大了。”陈明端起水杯茗了一口，他的话语中没有破绽，但徐白就是能感觉到他在撒谎。

“或许是我疯了，但我却无法心安理得地活下去，尤其是我可能就是只小白鼠的情况下。”徐白说着重新抬起头看向陈明：“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老板。”

“……你真的想知道吗？”陈明沉吟了片刻，他也知道自己的决定不合常规但依旧反问道：“即便你会因此而彻底陷入崩溃乃至疯狂？”

徐白看着桌上的照片，一脸幸福的微笑着的家人以及那深情注视着自己的秦然，本该温馨的画面却无法带给他任何真实感，或许陈明说得没错他真的有心理问题。

“我想知道。”但他还是不打算回头，就连徐白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这份不真实感，或许就来自于他内心的自惭形秽。

“那就了跟我来吧。”陈明叹了口气，却并没有任何惊讶，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切：“在感受到你脑海内那残留的混沌思维时，我就猜到会这样。”

毫无疑问，之所以陈明也无法令徐白就此回归日常，原因就在于之前与徐白接触的无序之王赵瑞暗中在他脑海内植入的混乱思维。虽然只是些许但足以令他对陈明的异能产生些许抗性。

而如今在陈明带领下，徐白进入那座既视感相当强烈的地下建筑后，他终于明白自己一直在恐惧着什么。

在偌大的地下空洞内，密密麻麻的大型培养皿中陈列着形形色色的克隆人，之所以认定是克隆，正是因为徐白在其中看到了许多熟悉的但却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影。

“他们……”徐白想起了澳洲岛下的空洞，虽然培养仪器不同，但其产物却如此的相似。

“看样子即便是被掩盖记忆的的你也有所察觉了。”陈明点了点头：“这就是乐园计划的产物，以人工智能为模板制造的拟态人类——似人。”

“似人？”虽然记忆已经不受控制的涌现，但徐白还是下意识地问道。

“没错，与人类唯一的不同就是他们能模仿出一个人的性格乃至喜怒哀乐，但却没有自己的情感没有自我意识。”

陈明说着同样露出一丝嘲弄的表情：“说白了就是有机体AI，多亏了首领的能力与GBS的努力，这份计划才得以实现。”

“你的意思是？”记忆大致恢复的徐白彻底陷入了无限的恐慌之中。

“所谓的乐园计划，就是用这些不会因循环而痛苦的似人代替真人……代替我们在这时间囚笼中服刑顺带一提，你的父母已经被似人替代，所以……”

“……呵呵，这就是你们当初和我说的拯救世界吗？”徐白忽然笑了，只是这笑声中只夹杂着悲怆与痛苦：“用一群假人来代替真人，这和灭绝人类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很遗憾，没有。”陈明的回答冷漠而坚定：“事实上，这只是保底的最终计划，但我们已经……别无选择。”

“有那么重要嘛？”陈明叹了口气将几张照片拍在徐白面前的桌子上：“组织已经不想在和你纠缠下去，甚至一度放弃了对你的追杀，可你为什么就不能为了亲人为了爱人老实地回归日常呢？时间循环的问题我们来解决，你安心过你的日子不好吗？”

“好？”徐白冷笑着瘫在椅子上，无力地看向天花板：“你确实掩盖了我的记忆，可有些东西，即便是潜意识也无法抹去的。”

“巧了，这不是陈明陈司令吗？怎么升职了还有心思来看望老朋友。”徐白冷笑着嘲讽道。

“无聊的演戏到此为止吧，连续逼走两任审讯者，你的目的就是再见到我，没错吧？”陈明看着眼前这个当初自己认为的好苗子是如何一步步沦为疯狂罪犯，虽然喜怒不形于色，但心中想必也是五味陈杂。

“这是第几次轮回了？”再一次没能躲过圆环追捕的徐白在被拷问至奄奄一息时，依旧有余力嘲弄地反问着眼前的审讯者。

“陈司令真是有够自信的，不过你说的没错。”徐白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大脑：“告诉我，你对我或者说我们的大脑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是让你们在潜意识中不愿回想起某一段记忆罢了。”陈明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天，只是他如此果断的坦白反倒让徐白一时语塞。

“就是那段记忆……”徐白突然激动起来，然而被拘束装置牢牢锁住的他根本没可能挣脱：“把它还给我！”

“只是单纯试一下各种选项。”徐白说着自嘲一笑道：“你瞧，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重头来过。”

“臭小子，以为老子真没办法让你开口？”对方的轻慢态度令审讯者响起自己那位据说连续十次因为没能让对方屈服而被姜汁的前辈，此刻出于对职业的基本自尊，他再次站起来打算好好招待眼前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