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回道。

马周听后怔在了原地，这四个字对于他而言，冲击实在是有点大。

李崇正教着马周。

马周对于李崇的理念感到很是意外，不禁问道：“先生，若说人性本恶，那为何很多人心有善念。”

“其人性本恶之论，虽不被世人承认，但历朝历代所行之良政皆循其理，如抑制土地兼并、制定律法惩戒罪犯等政，皆是因人性恶而有所制，以后你出仕做官，也当通过考虑到人性之恶来制定政令。”

“知行合一！”

“如何存善去恶？”

马周又问。

一时，马周不由得拱手作揖道：“多谢先生指教，学生谨记！”

李崇回道。

马周点点头：“先生，如何才能致良知。”

李崇点首，并微微一笑。

他知道如今的大唐在思想领域还是一片空白，正是自己发挥的时候，得趁此机会让华夏在开放的大唐后继续走向更加开放，勇于实践的方向，而不是像原有历史上一样，开始趋于保守和内敛。

“知行合一？”

“致良知！”

大唐的氛围素来是开放的，连异域文化都能容纳，何况各类思想，所以，李崇现在的言论也并不会被真正有良知的士大夫斥责为妖言。

此时，杜如晦也就因此对褚遂良作起揖来。

但杜如晦没想到褚遂良并没有如此教李崇，因此说道：“难怪褚公如此喜爱此子！”

“公子！褚先生和杜仆射来了。”

这时候，阿贵喊了一句。

李崇便没再教导马周，而是和马周一起出来见杜如晦和褚遂良。

因封德彝辞官在家待审，所以，李世民直接让杜如晦当了左仆射，

李崇倒也没想到杜如晦竟也会来自己这里，少不得与之见礼。

杜如晦一见到李崇就笑道：“可惜啊，你不是我京兆杜氏之人，不然，我京兆杜氏足可以因你成为一等望族！”

李崇回道：“杜氏一族有杜公，也足可以傲视关中诸郡望了。”

“不敢当，不敢当，你适才的言论，杜某听了很受启发，我大唐的后生真是可畏，你这次可参加科举，以杜某之见，你这次若参加科举，必为状元！”

杜如晦笑说道。

李崇道：“晚辈无此意，一则晚辈已经出仕做官，没必要再去为了名声夺占他人出仕的机会，二则晚辈想给学生们一个机会。”

李崇说着就指向马周道：“晚辈打算让他去参加科举。”

褚遂良见此叹气道：“也罢！为师也为难你，科举于你而言，除了能扬名外，的确也没有多大意义。”

褚遂良说着就又道：“不过，你得把你刚才的知行合一论写出来给为师，为师替你斧正批注一下，或可成一家之言。”

“是！”

李崇回了一句。

接下来，杜如晦和褚遂良与李崇闲聊了一会儿便离开了这里。

而因科举将近，李崇也在当晚对自己的两学生马周和苏定方嘱咐道：“你们俩这次是要参加科举的，到时候，你们就拿我的保书去报名，但是你们得记住，不得对外人说出你们师父是谁，明白吗？”

“这是为何，先生？”

苏定方问道。

“因为为师怕你们丢了为师的脸！万一你们考的不行呢。”

李崇回道。

苏定方颇不服气，忙道：“师父放心，弟子不会让你丢脸的！我苏定方虽曾是败军之将，但弟子并不认为真比别人差！属下以前只是运气不行而已！”

而马周倒是有些不自信，想到自己先生不过是长安一将门公子，其才学就远在自己之上，而那些世家大族出身的士子岂不一个个真是人中龙凤，也就说道：“弟子谨记先生嘱咐！到时候若真未能被朝廷取中，还请先生见谅，学生可能真的资质不佳。”

“无论你们优秀或不优秀，都是我学生，除非你们自暴自弃，为师是不会抛弃你们！为师刚才那样说，不过是玩笑，为师不让你们在别人面前说出你们是为师的学生，是因为为师不愿意显露声名，记住了吗？”

李崇接着就又补充了几句。

“记住了！”

马周和苏定方齐声回道。

接下来，马周和苏定方便开始准备科举考试。

李崇也就没再打扰这二人，只带着阿贵在庄子里瞎溜达，要么看看炼铁作坊的兵械制造进度，要么就看看阿拉伯马与突厥马杂交所生的新马发育情况。

……

“朕意已决，大唐必需对突厥用兵，不仅仅是要将其打服，还要彻底灭掉，以不留后患于子孙！”

而李世民这里则因为受李崇说国初需趁着武力强盛灭掉外夷的话，而在政事堂对一干重臣表明了自己决定将来要对突厥用兵的态度。

杜如晦如此想后就朝褚遂良拱手作揖：“多谢褚公所论，如今解了杜某心中之惑。”

褚遂良见此颇为惊愕，但也明白了过来，笑道：“杜公误会，此子适才之论，并不是我教的，想必是他自己所想。”

跟着褚遂良一起来李崇这里的杜如晦恰巧在门外，听见了李崇这些话，而也因此不由得站在了门外，且也听到李崇说出这四个字时而出了神。

褚遂良也是一样，站在原地未动。

“《易》乃群经之首，为华夏文明之始，我华夏所有学问的根源皆在这代表阴阳的八卦图里！而我中华之治国理念也都初创于此，但他仅仅是初创之制，过于理想，不合实际，王莽便是例子，真正将治国思想创新，利于后世为蓝本的应是荀子！”

而没过多久，杜如晦似乎恍然大悟，心道：

“治国理政，最忌空谈而不实践，治学也当最忌不学以致用，这知行合一四字倒是把我心中担忧给破除了！”

“自王莽以来，执政者不敢大改天下，强调祖宗之法，怕重蹈覆辙，所以有治天下不如安天下，安天下不如以天下安的说法，如今大唐初创，百废待兴，所有制度是该遵循隋制，还是该有所创新，陛下与自己这些公卿大臣皆不敢擅定，如今想来，倒也不用怕用错，不先实践一番，怎知对错？”

“善念是因受文明关爱与教化而有，恶是本来就有的欲，得存善去恶。”

李崇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