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教之人……业障太多。”灵珠子低声说道，语气里没有了那份理所当然。

谢康淡淡地看向灵珠子，说道：“你抽龙筋，杀童子，更追杀亲生父亲，有没有业障？别的还好说，云霄她们三姐妹的业障是什么？怕是没有你多。”

脚下踩轮子的不一定都是神仙，也有可能是轮滑少年，只是轮子带火光的，一定是洪荒第一熊孩子：灵珠子。目前还没有走封神路线，不叫哪吒。

灵珠子按下风火轮，白色道袍混天绫当腰带，梳着道髻，隔着九曲花溪朝谢康做了一个标准的道揖，轻声说道：“玉虚门下乾元山金光洞灵珠子，拜见师叔祖。”

谢康坐在溪边钓鱼，在秋日的阳光下，梨子和雪桃的香气似有若无，交织出两个字：幸福。前提是，无人打扰。

谢康摇了摇头，看来这些年，玉清一点都没反思过。轻声说道：“三位圣人一起签押封神榜时，可有商量好谁入榜谁不入榜？既然没商量好，又凭什么别的就是劫数，到你这就是气运。坐仙的面皮，还是要的。”

灵珠子来到谢康身边，乖巧地坐在玉竹摆放的单人沙发上。

谢康半眯着眼睛，享受秋日的阳光，也许溪边可以再种些莲子，夏天的时候，和真珠她们泛舟采莲，哼唱着小曲……一定要坐在竹筏上，九曲溪漂流。

灵珠子呆呆地看着谢康，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感觉……很别扭。

“大道无私才是最大的公平。”谢康淡淡说道，“没有人必然要去牺牲自己，只为成全别人。就说你经历的事情，龙族冤不冤，石矶冤不冤，陈塘关的普通人冤不冤？”

“那是劫数！”灵珠子说完便愣在那，似乎那里有些……不对。

谢康微挑了下嘴角，冷笑道：“按你的说法，你师父到我这连礼都没见，直接扔金砖砸人，也是我的劫数，我就该老实地被他砸，是吗？”

灵珠子的额头，瞬间汗珠凝结，师父……这么刚的吗？

“那你来我这做什么，面壁思过是他自己说的，和我无关。”谢康转过头，看向溪水，传音给谢询，说道：【曾祖，在溪边种些冬樱花，元日时，我们可以泛舟赏花，品酒听曲。】

灵珠子犹豫了半个时辰，期间谢康钓起来了三条雅鱼，四条青鳙，五条白乌鱼……为什么这么清楚，因为有人投放，仅此而已。终于开口说道：“师叔祖，师父他只是顾念同门。”

玄都城外小院，白加黑二人组从彼此的眼神中确认到，两人都没有做什么过线的事。

白衣鸿钧回复道：我们什么都没做，你生气的点在哪里？

谢康看到回复，抬头望天，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一下……等一下，刚十九岁的某，不需要平静，“玉竹，告诉夫人她们一声，我去访个友，不会超过三天。”

玉竹轻声应诺，就看到谢康已然消失在原地。

灵珠子：“……”我该去哪？好尴尬呀。

……

玄都城外小院

黑衣鲲鹏看到谢康后，直接白了他一眼，说道：“你的实力都已经恢复，何必装毛头小子。”

“和你们比，我确实是毛头小子。”谢康一挥手……又有四把九曲星斗锏悬在棋墩上方，与原来那把，正好东西南北中，构成五行阵。

白衣鸿钧一拍棋墩，压着脾气，头疼地问道：“又是因为什么？种豆子那两个，很老实地在那种豆子呢。”

“横渠四句，理学。”谢康面无表情地说道，谁也没看，目光看向星云星雾，眼中有星辰湮灭和新生，演绎着宇宙大爆炸后的状态。

黑衣鲲鹏轻声叹息道：“我们不能直接干预结果，只能不停布局……那是失败的试验品。”

白衣鸿钧坐到茶案处，烧水，泡茶，白发披散着，与白衣如同融合为一体，眼睛是黑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地说道：“天地平衡，说起来很容易，坐起来，呵呵，谁是应该被平掉的，谁又是能够制衡的。就像你那一世的超级计算机，再超级的计算能力，也有天花板的，也是人族研发出来的，需要有容错率。”

谢康比上眼睛，不想被他们看到里面的纠结，同样声音没有起伏的说道：“若是不许圣人留在洪荒呢？”

太清算是明白人，就是太明白了，先通过化胡为佛和西游，坏掉老二的布局。结果就是，一起没落，被更西方的大教趁虚而入，一起成为四旧……等一下，那个程朱理学不会就是他们两个开辟的新战场……吧。

抬手揉了揉眉心，谢康取出尺牍来，点入三人小群，写到：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正在和康胜一起研究阵法的谢询，传音回复道：【放心，我们会重新布局，确保四季花开。】

谢康嘴角轻轻上扬，端起案几上的禅定杯，品茶。玉竹煮茶的手艺越发精湛，茶香散发的点，控制得妙到毫巅。

乐安郡康国公府的布局与建康城的府邸相比，大同小异，青溪草堂改为九曲草堂，因为门外是九曲花溪。溪水两边种满花树，桃花，杏花，樱花，梨花……可以想见春日的盛景。

最重礼数的阐教，真没看出来礼数在哪，还不如赵公明那个爆炭懂礼。

也不知道他们讨论的章程，会是什么样子。在整体资源结构平稳的情况下，排排坐分果果的公平性，就很重要。

老大老二也没错，谁的弟子谁护着，虽说太上忘情，毕竟没有完全被大道同化，总是会有一些情绪上的小波浪，进而影响到天地之间的平衡。

谢康提起鱼竿来，玉竹默默取下鱼来，放上鱼饵，默默后退到回廊里，继续刺绣。

“比你师父懂礼，过来吧。”谢康甩出鱼竿，淡淡笑道。虽然孩子熊了些，不过是个工具人，没有必要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怒目而视。上一世的熊孩子也不少，一句话，后面跟着熊家长，包括但不限于父母，师父等。毕竟，孩子能有什么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