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宴和谢询、道祐落在中轩处，在案几上摆出甜白瓷的茶壶茶盏，冲泡白露白茶。

谢询推开窗子，看着岸边的垂柳，还有湖里初绽的荷花，翠鸟的羽毛，在阳光下，更加绚丽……惊讶地问道：“那是雪花吗？”

王宴和谢询、道祐也有些紧张地看着谢康，万一在手里就炸了怎么办？还是不要雕刻为好。

谢康看着手里的翡翠玉石，轻声解释道：“某不再雕刻那么复杂的宝船，雕刻一小舟，夜里泛舟湖上，赏月。”

看到谢康又拿起刻刀来，郑洪忙出手握住他的右手腕，说道：“乐安，后天你们就要出海了，还是等回来再试验为好。”

谢康坐在船头，许长生在船尾摇橹。船行水上，好似碧水凝成。谢康取出玉箫来，吹奏改版飞花点翠。

谢询算是明白了，十几年的时间里，谢康除了修炼，什么都研究过，且大多数已经达到达者为师的水准。

康胜默默抬头望天，宁门门主应该交给第下来做，随手就是空间法宝，简单的法器达不到这种程度，简单的法宝也达不到……这些年，忙碌了个寂寞啊

王宴和道祐也看向窗外，空中飘飘洒洒而落的……齐声说道：“不是柳絮。”

谢康放下刻刀，拽着许长生的胳膊，就来到后院的瘦西湖，二十四桥那里，查过资料，扬州那个清朝才得名，先占原则，建康城国师府瘦西湖。

许长生将船放到水里，输入一丝灵力，一丈两尺三寸宽六丈六尺六寸长的玉舟，漂在湖面。再看那窗子，才发现，花纹之间是薄如七重纸的玉片相连，不妨碍光线落入中轩。

谢康：“……”大佬，某连曲子都不能演奏了吗？

晦涩难明的道韵出现在谢康心底，凝结出一个字来：可

谢康收起玉箫，默默望着湖水，这种引发异象的情况，还怎么演奏，会被人当猴子看。至少目前没看到，别人有引发异象的情况。

许长生看了一圈周围人的表情，走到谢康面前，说道：“第下，我们去湖里游船试试。”

王宴看向道祐，微微摇头，说道：“若是某没有猜错，第下已然成仙。不然太多事情，解释不通。这船不是法宝，应该是灵器。”

谢询、道祐和许长生都呆住：“……”什么叫已然成仙？成仙不是都会飞升离开吗？

王宴怅然说道：“为什么没有飞升，你们可还记得那首六六真游洞，三三物外天？”说不失落，是骗人的，成圣的契机，还遥遥不知何处。

一缕莫名的道韵萦绕在玉船上，刹那间离开，雪花已经消失，好似从未出现过。

许长生轻摇船橹，笑道：“乐安这一到时间，就要午休的习惯，还真是雷打不动。在楼观台的时候，正在和五师妹画着符箓都能睡着。”

谢询疑惑地问道：“乐安没法引动灵力，怎么画符？”若是能画符箓，稚川不可能不知道，更不会不告诉自己。

许长生脸上的笑容充满无奈，遗憾地说道：“他画符极快，一遍就成，只是无法引动灵力。五师妹看他画过后，成符率能达到九成八。”

玉船停在三潭印月的码头处，众人坐在湖边烤肉喝酒，赏湖景，赏玉船。

“这船怎么越看越觉得……玄妙？”许长生脸上闪过一抹惊悚之色。

郑洪抬起手来，拍向许长生的后脑勺，说道：“瓜娃子，那是空间规则的道韵，当然玄妙，静心去看。”

许长生捂着自己的后脑勺，小声嘟囔道：“师父，我也是大乘后期，能不要再打后脑勺不？你老还是多关心一下那片竹林，比较好。”

郑洪想到这一百多天那片竹林的遭遇，感觉胸口瞬间被压上了一块巨石，好多年没想揍人的冲动，再次涌上心头……没有比自己更悲催的师父。

总想用阵法搬走楼观台的大弟子，依然天天炸炉的二弟子，一直不肯接手司天台的三弟子，从到听雪轩就一直在睡的五弟子，还好老六在祸祸东周延昌帝。

七弟子最省心，只要有人陪着听曲游湖就好，属于弟子中的珍稀物种，需要好好保护，轻声说道：“某的分身会随乐安出海。”

道祐的八字眉更加八字，皱着眉说道：“你跟着某就不好再跟着，讨厌得很。”

王宴将烤鸡腿撒上辣椒粉，没得感情地说道：“你们还能有机会跟着出去，做人要知足。小心某用规则之力，让你们无法离开建康城。”

白米和元悟空带着谢宁姜和谢南姜赶过来。不能再让阿南收拾行囊了，华萼楼快被搬空了不说，国师府私库也被搬了许多。虽然国师和夫人不在意这些，也不好太过分。

谢询让谢宁姜和谢南姜坐到自己身边，谢宁姜被康胜半路拦住。

“阿宁跟着师父就好。”康胜还是有些瘦的脸上，笑容温柔，说道。

谢宁姜欢快地应诺，坐在康胜身边，开心地吃烤鹿肉。

谢询和道祐眸光微闪，怎么感觉后两句透着隐隐的不祥之感？

“某会随国师出海。”道祐摩挲着手里的茶盏，轻声说道。

“某回主院休息，你们自便。”谢康说完，身随念转，回到主院寝室。

王宴、谢询和道祐面面相觑，怎么感觉第下乐安情绪有些不对？

谢康看到海里终于平静下来，轻声说道：“我们在个园观云台。”

许长生更是愣在那里，这……小师弟没说这船怎么收起来，或者停靠在哪里？

“去三潭印月。”王宴来到船头，看着湖水，轻声说道。

雪花还在纷纷而落，落入湖水中，落在荷叶上，落在王宴的身上，“谢郎衣袖初翻雪，郑令熏炉更换香。摩诃一世虽多病，亦要天花作道场。”

郑洪放下心来，松开谢康的手，坐在一旁盯着。

谢康嘴角微抽，用刻刀将手里的玉石一分两块，想着核舟记里的描述，开始雕刻。中轩敞者为舱，箬篷覆之。旁开小窗，左右各四，共八扇。启窗而观，雕栏相望焉。闭之，则右刻卷草莲花纹，左刻如意流云纹。舟尾横卧一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