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击醒了钱嫔，她红着眼睛去抱襁褓中的小公主，面上尽是泪水。

“她还说要亲眼瞧着小公主出嫁，如今却自己走了，将孩子扔给我们。”她说着责怪的话，语气里却尽是惦念。

顾皙颜怔愣过后，苦笑不已。

她这是一早就将后边的事情安排好了……

“陛下，我家主子曾有言，若是有朝一日她遇不测，只希望陛下能将小公主交给钱嫔或顾嫔娘娘抚养。”青禾趁着庆安帝在，便将昔日陈嫔的话说了出来。

顾皙颜连忙弯腰去扶她，可因着小腹拢起，很是艰难，“姐姐莫要太过悲痛了，陈嫔姐姐去了，小公主却还在，若是您再一味病着，谁照顾陈嫔姐姐的孩子呢？”

雪下得更集了些，外头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进来了，哭着便跪倒在陈嫔的灵前。

正是病中的钱嫔。

这个严冬，因着陈嫔的逝去，似乎更加冷冽了些。

她们在宫中相互扶持了许久，感情非同一般的深厚。

那日顾皙颜晕倒后，钱嫔也忍不住悲痛病了，当晚便高热不止，如今才有了些力气，便急急忙忙来了阑意宫，此时的她发髻还松散着，身上的衣服也很是单薄，面容苍白不已，瞧着是哭过许久的样子。

送走了陈昭媛的棺椁，后宫一下子冷清下来。

即便除夕已经到来，却还是冲不掉那股子悲痛。

揽月宫里，钱嫔和顾皙颜双双瞧着小公主的睡颜出神。

要说满宫里谁与陈嫔心意最近，便是顾皙颜也赶不上钱嫔。

若叫她知道是谁害了陈嫔，她必定血债血偿！

“好在小公主没什么大碍。”想到这里，顾皙颜也是松了一口气。

陈嫔拼死拼活搭了命就去，若是小公主有什么差错，她们可怎么能心安。

“日后我必定尽全力护着她。”提到小公主，钱嫔目光柔和下来，“不叫她受半分委屈。”

陈嫔在时，就是个受不得委屈的，她又怎么忍着看她的孩子受了苦难？

顾皙颜和钱嫔从不相信这是意外。

“这些恶人！”钱嫔眼睛里恨意滔天，“这些年宫里陆陆续续失了多少条人命，她们却还不停手!”

“太后娘娘说，主子怀着身孕，若是除夕晚宴去不了也无妨。”锦书缓步进了内殿。

钱嫔抬眸，“我也不去了，没意思得很。”

瞧着那熟睡中的小孩子，顾皙颜这才不敢再难过，抱着小公主心疼得不行。

“将小公主送到偏殿去歇息罢。”顾皙颜吩咐连翘后，拉着钱嫔坐到了软榻上，“不去也好。”

“陈姐姐的事陛下已经在查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水落石出了。”

陈嫔最听医师的嘱咐了，怀孕期间就没有不小心的，她自个儿身子也好，怎么到那日就体虚难产了呢？

紫宸殿有大臣要接见，方安来传，庆安帝不能再留。

他拍了拍顾皙颜的肩膀，叹息着劝，“朕得走了，你莫要哭太久了，对身子不好。朕依着她的意思，日后你与钱嫔共同抚养着小公主。你可要振作起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