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走，你准备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在京都大学门口集合。”

“你也去？”

“小师叔，这边，这边，我来接你了。”

一个清脆的女生响起，一个胖胖的身材，圆圆的脸蛋，二十多岁的矮个子姑娘，冲着李卷土招手。

十天之后，李卷土被提前释放了，他从拘留所里领回了被扣的帆布大。

“什么时候走？”

“小师叔，别总摸我的头，我都不长个了。”姑娘抗议。

“你来干什么？”

“那当然，我是历史系的研究生，师傅的高徒。”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本事。”

“我师傅要进一个考古队，缺一个帮手，跟警察局打了招呼，点名要你，才提前放你出来的。”

李卷土又揉了揉胖姑娘的短头发：“能高到哪里去。”

“别摸我！”姑娘又抗议。

“你先回去吧。”

“我不来，你能提前放出来吗？”

胖姑娘呼哧呼哧在后面跟着跑，嘴里不断喷着白气。

已近初冬，天气微寒，小跑不但能锻炼身体，还能驱散寒冷。

李卷土在街边一处店铺门口停下了脚步。

门头一块黑底金字招牌，四个隶书大字：闰土银铺。

李卷土迈步进门，胖姑娘在后面跟着。

“啊！东家，您，您提前出来了！”一个年轻伙计迎了上来。

“别愣着了，小东子，快上茶。”后面的胖姑娘吩咐。

“师傅，东家来了。”小伙计朝里面喊了一声，转身而去。

“东家，您来了。”一个老者走了出来。

“曾师傅好！”胖姑娘说。

“朵朵姑娘也来了。”曾师傅说道。

“曾师傅，罗盘收得怎么样了？”李卷土问。

“一共收上来八块。祥东，把收上来的罗盘，都拿过来。”

小伙计放下两杯茶水，搬过来一个纸壳箱子，从里面取出八九个四方盒子。

李卷土抄起其中一个黑色盒子，拿在手中。

“败家啊！这么好的盒子被搞坏了。”李卷土叹息一声。我的五行八卦阵啊，十三块阵盘，终于寻回来了一块，土行阵盘，也还不错。

“这是一个漆器盒子？这是八卦图？”胖姑娘凑过来，眼睛都快贴在了盒子上。

李卷土抬手撑开了胖姑娘的圆脸，把她推开了。

然后回过手来，五指闪动了几下，一推盒盖，伸手一抄，抓出一块黑褐色的圆盘出来，眼睛微闭，用手轻轻抚摸，仿佛失散多年的宝贝，失而复得。

“发什么呆啊，给我看看。”胖姑娘又凑了过来。

李卷土又撑开了那张圆脸，转头问老者：“曾师傅，这是哪里收的？”

曾师傅：“这条街上，地宝斋的货，两千块收的。地宝斋也是刚入手不久，他们是五百块收的。”

“一转手就赚一千多，他们也太黑了吧？”胖姑娘说。

“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一行就这样。”小伙计插了一句。

“一边玩去，哪都有你。”胖姑娘呵斥了小伙计一句。

曾师傅：“东家，咱这罗盘还继续收吗？”

“到此为止吧。”

小伙计指着桌子上其它几个盒子：“东家，这些您不看看吗？”

“不看了，都收起来吧。”

李卷土把手中的罗盘放回盒子里，又把盒子丢进了帆布里。

小伙计刚要把那些盒子收起来，胖姑娘又凑了上来：“小东子，先等会，我看看有什么宝贝。”

小伙计停下了收拾，他可不敢得罪这位胖姑娘。

曾师傅凑近李卷土，小声说：“店里前几天收了一锭白货，二十五两标准官银，九百三十多克，九百块收的。”

李卷土精神一振：“走货的人长什么样？”

曾师傅：“那天，天擦黑的时候，店里快要关门了，来了一个人，穿一件皮袄，有点破，头戴狗屁帽子，脸上戴着白口罩，看不见脸。穿一条黑棉裤，黑布鞋，年龄不好判断，四十多岁，五十来岁吧，听口音是豫省或者晋省的……”

“这块银锭，他当时用一块白手巾包着，问我们店收不收。我验看了一下成色，报价一块钱一克，他也没还价，东子扣了他三十块钱零头，他也认了，匆匆拿钱就走了。”

“东子，拿纸笔来。”李卷土喊了一句。

这条街最不缺的就是文房四宝，小伙计很快搬过来笔墨纸砚。

“不要这个，A4纸，铅笔！”李卷土吩咐。

“得嘞。”小伙计赶紧重新找。

李卷土一边让曾师傅和小东子描述细节，一边在纸上勾画着，不时地让两人瞧瞧，哪里有不对的地方，及时进行修正。

来来回回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把画像画完了。虽然五官只有眼睛，曾师傅和小东子也是连连称赞，画得太像了。

李卷土：“这个人很危险，你们以后看见了，也离他远点，别招惹。”

“小师叔，你还会画像呢，给我也画一张呗。”胖姑娘又凑了上来。

李卷土：“画纸装不下。”

“怎么装不下了？”

小伙计：“我们东家说，某些人太胖了。”

“你个小东子，看我打不死你！我哪里胖了……”胖姑娘追了过去。

“曾师傅，我明天要出趟远门，过些日子才能回来。回头你让东子通知大宝一声，我先走了。”李卷土把画像收进，转身出了银铺。

胖姑娘赶紧跟了出来：“小师叔，咱们去哪儿？回学校吗？”

“你自己回吧，我回趟家，做个午饭。”

“我也饿了，我会做饭，我师傅经常夸我厨艺好呢。”胖姑娘毛遂自荐。

李卷土白了他一眼，你跟一个大厨面前谈厨艺？

两人出了琉璃厂，直奔旁边自由市场，先去买菜。

“我来做个清蒸鱼。”

胖姑娘扯着李卷土，在自由市场转了一圈，也没发现卖鱼的。

“我来做个土豆红烧肉吧。”

胖姑娘指着一块肉，觉得好像不太够，又指了一块大点的：“师傅，您受累，给称一下这块。”

“一斤高高地，一块五。”

“这么贵！国营副食店便宜多了。”

“妹子，咱这不用肉票啊。”

胖姑娘看着李卷土：“赶紧付账啊。”

李卷土一摊双手：“你不知道我刚从哪出来吗？”

胖姑娘无奈摸出一个荷包，点了六张崭新的纸币出来，交给了卖肉的大叔。一张是红色的女拖拉机手，五张是枣红色的干部参加劳动图。

李卷土一阵心疼，败家啊！多年之后，这几张钱，可以买好多头猪了。

通讯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

李卷土迈开大长腿，一路小跑，来到琉璃厂文化一条街。

“你不回学校吗？我们顺路。”

“我先去趟琉璃厂，办点事。”

第6章：败家啊！

“我也去。”

“随便你。”

大栅栏警察分局，距离琉璃厂还有五六里路呢，打车去，是不可能的，整个京都也没多少出租车。

矮个子，是相对李卷土的身高来说的，其实这姑娘身高将近一米六了。

“告诉你多少遍了，师叔就是师叔，把那个小字去掉。”李卷土伸手揉了揉姑娘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