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苏烟微并不想要他这声夸奖, “没什么好值得夸奖的。”她说道，“并没有击败他，最后是他放弃了，改变了想法。”

元一道尊任由她杀死他，或者说是在他的纵容下，苏烟微方才能杀死他。

“界界之间，时间流速不一。”

“百年前，宗接了来自归元界的求助，归元界的道化身作为道门之首的元一道尊断绝了灵气，欲毁灭仙道。归元界修士无力自救，遂求助宗。”

“们所在的界叫做长明界, 除长明界外，寰宇之外还有诸多他界。”云霄剑尊说道, “归元界便是中一界。”

他对苏烟微说道，“你做的很好。”

“……”

苏烟微从云霄剑尊口中得知了一令人惊讶，也不么惊讶的事情。

“是他选择了死亡。”苏烟微说道。

云霄剑尊看着她, 软和了语气，对她说道：“没有人能想你会完成这任务, 你们进入归元界的时机并不好，距离元一道尊断绝灵气已过去了数百年，整仙道都处于式微无力，修士自保都难，已失去元一道尊对抗的勇气志气。”

“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扭转局, 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不。”云霄剑尊看着她说道，“他选择的并非是死亡，而是你。”

“若非是你，他不会放弃他的想法，归元界亦不会得拯救。”他对苏烟微说道，“你该明白他的意。”

“……”

她的表情沉默, 情不知该如何形容。

牺牲一人，拯救世界，是正确的。

杀死一人，拯救世界，是正确的。

一人和无数人相比，选择无数人边是正确的。

可是，做出选择的人是何痛苦……

好痛苦，好难受。

苏烟微不由地伸手攥紧了胸前的衣襟，脸上『露』出了痛苦难受的表情，在元一道尊前一直忍耐着，忍耐着的情绪，此刻全都倾泻而出，没有丝毫掩藏的暴『露』在云霄剑尊前。

一声叹息。

云霄剑尊伸手将她的头按在他的怀里，“哭吧。”他说道，“哭出来就好了。”

“……”

一阵安静之后。

苏烟微在他的怀里嚎啕哭。

哭得难以抑制。

……

……

回去小寒峰之后，苏烟微足足自闭了三才缓过来。

单人擂台赛开始的日。

她对着镜子照了照她的脸『色』，对着镜子挤出了一笑容之后，感觉神『色』没么难看，才转身出的门。

刚走出没几步，就见林星河朝她走来。

“师兄。”苏烟微顿住脚步，看着他疑『惑』叫道。

林星河对她说道，“掌门派人请你过去。”

“你一道去。”他说道。

苏烟微闻言沉默了下，猜测可能是和归元界的事情有关，“好。”她说道，她也有些疑问想从蜀山剑派掌门里得解『惑』。

林星河看着她脸『色』的神『色』，见她没有勉强，方才说道：“走吧。”

二人朝着主峰掌门殿走去。

途中，苏烟微好奇问他道：“师兄你宗门比的团体赛赢了吗？”

这几她一直都情绪不佳，不想见人，也没来得及问林星河宗门比的情况。

想这里，她不禁就有些惭愧。

“嗯，赢了。”林星河说道。

“是什么任务？”她好奇问道。

“十方界，仙道混战，各方势力角逐，为争夺下权柄，掀起战火，民不聊死伤无数。宗门比的任务即是相助一方夺取下，平定战『乱』，解『乱』世流民之苦。”林星河说道。

“……”苏烟微。

她真实意的感慨道，“师兄你比难多了。”

听着就很难的子，令人头秃。

“倒是觉得师妹很厉害。”林星河说道，他看着身旁苏烟微，“归元界的任务，也曾做过。”

“哎？”苏烟微满脸惊讶。

“宗门内的部分内门精英弟子都做过这任务。”林星河说道，“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

苏烟微听得睁了眼睛，这事情她倒是不知道。

“在进入归元界之后，每人都会选择去对付杀死元一道尊，将灵气夺回。”林星河说道，“围攻，暗杀，刺杀，阴谋诡计，潜伏卧底，挑拨离间……“

“所有的办法都试过了，无一成功。”他说道，“久而久之，这任务就被打上了不可完成的印记，无人再接。”

“想必也是因为如此，所以宗门才将这任务放宗门比上吧。”林星河看着苏烟微说道，“你是第一，没有选择对抗杀死元一道尊的人。”

靠爱感化，当她这主意一出，笑掉所有人牙。

虽没明说这句话，但是苏烟微在归元界内的种种行为便已说明了这点，她处处避战，从未升起任何元一道尊交战的念头，没有丝毫的敌意和杀意，一想着和平解决这问题。

在的弟子努力的时候，她在混吃等死。

结果，最终完成任务的确是她。

早在苏烟微完成了拯救归元界任务之后，她的任务记录已被蜀山剑派的群曾败在这任务上的所有内门精英弟子们，从头尾看过一遍了，所有人都表示，“卧槽！这师妹好牛『逼』。学不会，学不会！”

听完林星河的话之后，苏烟微沉默了一瞬。

后苦笑说道，“搞得跟情感骗子一。”

“若你真是，想必元一道尊便不会甘情愿选择死在你手上。”林星河说道，“不要小看他。”

“……”

苏烟微很快的振作了起来，“放啦，师兄！”

她对林星河说道，“早就没事了，不用担。”

林星河看着她脸上的明媚朝气的表情，后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能想明白就好。”

“不过，师兄你是怎么失败的？”苏烟微好奇问道。

“几同门一道刺杀元一道尊，后被他杀死了。”林星河语气平静说道。

苏烟：……

这么莽的吗！

完全没看出来啊！

林星河看着可不像是这么莽的人，她惊讶的睁了眼睛，不可思议看着他。

“时候，们已无计可施，这是最后的办法。”林星河说道，“不成功便成仁。”

翻译下就是，任务完成不了，再在这里待下去也是浪费时间，最后来刺杀一波，行就行，不行就死回去。

苏烟微：感受了你们的艰辛。

“也是不容易。”她发自内的感慨了句。

林星河这么一说，她感觉好受多了。

“元一他应该发现了们的身份。”苏烟微说道。

林星河看着她。

“因为如果他没有发现们外来者的身份的话，应该不会直接将人杀死，而是会将们关入绝灵地的监牢。”苏烟微说道，“他会杀死你们，应当就是发现了你们的身份。”

这点也是苏烟微后来才想明白的，将他们送归元界的人，根就没法完全的瞒过海，只能欺骗部分修士的感官和记忆，像是凤王这种顶尖的能，对他们根没用。

所以苏烟微的凤凰少主身份，对红雀有用，对顾怀玉有用，对小蜃龙有用，但对凤王没用，对龙帝没用，对元一道尊……也是没用的。

想必从一开始，元一道尊就识破了她的身份。

所以时候，才会将她留下吧。

可能时候，但凡苏烟微『露』出一丝敌意和杀意，她就会落得和他的前辈师兄师姐们一，被杀死送回原世界的结局。

结果她愣是苟住了。

还靠着无害咸鱼的表象（？），成功的暗算了元一道尊一把。

一切只能说早已注定。

闻言，林星河想了想，后说道：“的确。”

仔细想想，元一道尊并未真正杀死任何人，但凡他出手都只是将人击败后关入绝灵地，他所杀死的都是外来者，死了就被送回原的世界。

“你还真是了解他。”林星河看着苏烟微说道。

苏烟微闻言一怔，随即说道：“是啊，他来就是很好懂的人。”

“比起这世上的部分人而言，元一实是很简单的人。”她说道。

两人来掌门殿外。

林星河站在殿外，对苏烟微说道：“在外等着你。”

“嗯。”苏烟微应声道。

后走进去了殿。

——

殿内。

苏烟微走进去之后，抬眸朝前看去，除了蜀山剑派掌门之外还有一青衣道人。

见她走进来，青衣道人朝她看去，俊美清雅的脸庞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你看起来还不错，小凤凰。”

苏烟微闻言一怔。

这称呼……

“知道你有很多的疑『惑』，小凤凰。”青衣道人对她笑容和善亲切，说道：“不必着急，都会一一告诉你。”

“你所想要知道的。”

“……”

苏烟微站在下方，看着前方青衣道人，问道：“你是谁？”

青衣道人朝着她『露』出了一笑容，“太初。”

“吾名，太初。”

苏烟微看着他，太初吗……

“这位是归元界的太初道人。”蜀山剑派掌门适时的对苏烟微介绍道，“正是他委托的们，解决归元界灵气断绝仙道危险的任务。”

“太初道人得知你完成了归元界的任务之后，便提出想见你一。”他对苏烟微说道，“也是他送你们前往的归元界。”

苏烟微一脸冷漠：哦。

就是这坑货，给他们做的身份设定。

亏得她能苟最后，没掉马爆出身份是假的。

“你们二人聊吧。”蜀山剑派掌门很体贴的将地方让出来给他们，出去离开了。

殿内便只剩下了苏烟微和太初道人。

“有问题。”苏烟微看着前方的太初道人说道。

“请说。”太初道人带笑容，温和亲切的看着她说道。

“你是怎么让掌门接下这任务的？”苏烟微问道。

太初道人脸上神『色』有些意外，没想她会问这，“一些利益的交换。”他说道。

“明白了。”苏烟微说道，和她想的一。

太初道人看着她脸『色』笑意真切了几分，他看苏烟微的目光充满兴趣盎，“你和想的不一。”

“这任务，不止委托了长明界，还委托了他几界，但始终都无人完成，直你出现。”他看着苏烟微笑着说道，“老实说，都以为没救了，没想你会出现。”

苏烟微闻言眨了眨眼睛，对他这番话并不以为意，最近这几日像这的话她已听了很多遍了，对这位神秘莫测的太初道人，她只有一想法，“你是如何会想将的身份设定为凤凰少主的？”

“随机而已。”他说道，“为了不让你们被归元界排斥，也是为了不让元一太快察觉，使了一些小手段，欺骗了归元界的道法则，将你们伪装成归元界的修士。”

“身份都是随机的，你只是运气比较好？抽中了凤凰少主的这根签。”太初道人想了想说道，“不过这并不要，身份都无关紧要，之前有抽中了麒麟族少主的修士，结果因为太嚣张，被元一给杀了。”

“……”苏烟微。

还活着，真得感谢元一道尊不杀之恩。

太初道人看着苏烟微笑，“能做什么，做何种地步，和身份地位实力无关，只因为你这人。”

“这是你让明白的道理。”他补充道。

苏烟微语气淡淡说道：“不过是运气比较好罢了。”

“倒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太初道人说道，“元一人，也只有你让他改变了主意。”

苏烟微看着他。

“该知道你都知道了。”太初道人看着她说道，“就说些你不知道的吧。”

“当初最合适的补道之人实并非是元一，而是。”他说道。

“……”

苏烟微看着他，眉头蹙起。

“但最终去的人是元一，因为们必须考虑最坏的情况。”太初道人说道，“以人身补道，最终会变成如何情况，没有先例无人知晓。”

“但情况危急，刻不容缓，道必须有人去将补全，否则道崩塌，世界毁灭众皆亡。”他说道，“若是由去补全道，倘若有一日出了问题无人能阻止。所以退而求次，由除之外最合适的人去。”

“最终选定的人便是元一，他怀爱正，系下苍，是最适合的人选。以身补全道之后，元一便成了道行走在人间的化身。”

“而则代表人道，倘若有朝一日道出了问题，便该由去阻止他。”太初道人说道，后他叹了口气，“这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所做的保险手段而已。”

“没想，他当真出了问题。”

苏烟微看着他，嘲讽说道：“你们都早已料这一日了，又何必说这话。”

太初道人对她的不客气态度并未气，只是伸手『摸』了『摸』鼻子，说道：“这也是没办法。”

“总归得有人去补全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他说道，“车山前必有路，这不就有你出现。”

苏烟微对他的盲目自信乐观服气了，“万一没有呢？”

“可你出现了。”太初道人对着她微笑说道，“你出现了，便没有万一。”

“……”

苏烟微沉默，最终只嘀咕了句，“诡辩！”

太初道人闻言只是笑了笑，并未在意。

“总之，很感谢你所做的一切。”他对着苏烟微正『色』说道，“你拯救归元界，更拯救元一。”

“……”

苏烟微闻言抿唇，未言。

太初道人看着她，声音温和，“最后，元一也是得了救赎。”

“得了他想要的安宁。”

他意有所指说道，“是你让他明白了，他真正想要的。”

“虽理论上来说，是防止元一失控的保险装置，但是事实上并不能对他做什么。”太初道人说道，“元一是归元界的道，他象征着，而是代表众的人道。”

“人受制于，能做的事情有限，并不能真正的对抗道。”他笑了下，后继续说道：“只能做做一些向他世界求助的事情，比如向你们长明界求助。”

“幸运的是，遇了你。”

他看着苏烟微，笑着说道：“凤王让转告你，希望你有时间多回去看看他。”

说罢，太初道人取出一枚红『色』的菱形宝石，交给她说道：“这是归元界的出入界牌。”

“想你需要它。”

他对着她笑着说道，眼神恍若洞穿一切。

“他也明白的。”

平第一次，苏烟微觉得“正确”是如此的令人痛苦。

半响之后，“明白的。”苏烟微说道，“就是因为明白所以才难过！他凭什么自作主张，凭什么这做？”她红着眼眶，对前云霄剑尊说道，将些未能对元一道尊说出的话，此刻通通都发泄了出来，“不想杀死他，不想将剑对准他，也根不想……拯救世界，不想杀他！”

杀死他，是她最难过的事情。

第一百零六章

云霄剑尊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温和而包容，“明白的，都明白的。”

“微儿，你是好孩子。”

“即便痛苦，但你依旧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这百年内，宗门派出了不少人前往归元界，相助归元界修士对抗元一道尊夺回灵气，但都失败了。此次宗门比，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 将此任务当做是团体赛交给你们这些炼气弟子去做。”云霄剑尊看着苏烟微说道，“没想你当真完成了。”

“真是令所有人都吃一惊。”他感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