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啊……”

他蹲身，伸过手想摸摸白狐狸的头。

他怔怔走过去，没有踏进厅堂，在门外愣站住。

天色阴沉，雷声轰隆作响。

姜轩远不敢相信，明明两日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个人说没就没了呢。

他的眼中这才有了一点光彩，看过去，是季陌陌养在身边的那只白狐狸。

姜轩远不为所动，在门外怔怔站着，没有踏入进去，任由冰冷的雨滴落到身上，把浑身湿透。

最后，他转过了身。

这个时候忽然注意到，明明下着大雨，白狐狸身上的皮毛却没有浸湿，是蓬松的。

姜轩远的心里空荡荡的，像是被挖空了一块，他失魂落魄走出季家。

走出来时，一道白影闪过，跳跃到他的面前。

他的手停住。

这才发现雨点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推开，不会落到白狐狸的身上。

“这是……”姜轩远惊讶，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怎么会……

没有去看季陌陌最后一面。

即将触碰到白狐狸毛茸茸的尖耳的时候，白狐狸突然跳起来，在他的手上咬了一口。

“嘶——”姜轩远倒吸一口冷气。

白狐狸咬完后，轻巧跳跃离开，身影消失，再也看不见。

姜轩远看着手上的伤口，冒出来血珠，他苦笑着摇摇头。果然是如此，白狐狸到最后都不待见他呢……

只是不知道为何，他一点反感的感觉都没有。

他站起了身，向街道走去。

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脖颈上出现了一道月牙印记。

……

三年后。

季家增增日上，季文山做到了他的承诺，把季家做大，季家已经是京城赫赫有名的世家。

京城的人都淡忘了以前曾经还有个季家小姐。

只有季家的人永远记得，季家走向衰落的时候，是小姐力挽狂澜，把季家救了回来。

京城偏僻小巷里。

一面容泛黄的女子，正冲着男人大呼小叫，“喝喝，又喝酒！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跟你一同来京城！”

杜语柔后悔极了，无时无刻都在后悔。

她不禁想着，如果没有救下陆辰，没有跟陆辰一起到京城，是不是都不一样了。

她给陆辰生了个孩子，操持家务，上山挖药卖出去补贴家用。

但是陆辰一点都没念着她的好，反而对她心生怨念。

她的命真是太苦了……

陆辰丢了官职，没了季家的扶持，他什么都不是，最后丢了乌纱帽。

他以前吃季家的软饭，如今又吃杜语柔的软饭，从来没有辛苦干活赚过银子，杜语柔让他出去干活赚钱，他放不下面子出去。

“住口！你懂得什么！如果我现在出去干活，要丢多大的脸？”

“想当年我可是堂堂陆大人，怎么能去做低贱的人才能干的活呢！”陆辰说的理直气壮，让他去干活，还不如让他死了，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每天夜里，他都会后悔。

如果能让他回到三年前，他肯定会对季陌陌好，只是现在……他连去看一眼季家的勇气都没有，如今季家是天，高攀不起。

“陆辰，你是不是还在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是你当时口口声声说不爱她，选择了我！”杜语柔内心委屈愤恨，两个人互相折磨，都在怨怼对方。

孩子吓得哇哇大哭，家里一团乱。

……

至于姜轩远，则是没有娶妻。

以他的名声，姜家的权势，只要他有心思，就有无数的女人想嫁给他。

但是他看都没有看一眼，保持冷漠。

姜家人苦心劝说，但是都无济于事，只能任由他去。

姜轩远孤独了一辈子。

他的书房里挂着女子的画像，画上的女子笑意盈盈，永远保持着最美好的状态。

如果季家人看见了，肯定能够认出来画像上的女子，正是季陌陌。

姜轩远闲暇的时候就会到书房，一遍又一遍写下季陌陌的名字，追忆以前，写的字，都堆满了书房的角落。

又是过了很多年。

姜轩远满头白发，寿终正寝的时候。

姜家的下人曾看到一只白狐狸出现，他们都以为是眼花了，京城怎么可能会出现狐狸呢，而且身上还散发着朦胧的光芒，根本不可能。

姜家下人权当是眼花，没有多想。

其实白狐狸真的出现过。

姜轩远咽气没多久，白狐狸悄无声息出现，身上散发着朦胧的光芒，化作了人形。

站在床前，手一挥，姜轩远的身上漂浮起朦胧的光芒，他伸手一抓，把光团抓了过来，融入到自己体内。

“找到了……”

淡淡落下一句话之后，身形消散不见。

……

这些事情季陌陌不会知道。

因为她早就收集完灵玉，退出了这个世界。

季陌陌睁开了眼。

系统软软的声音响起：“恭喜宿主，成功收集到了灵玉！”

季陌陌脸上没有太大的喜悦，这次收集灵玉花了她半年的时间。

这算是很快完成了任务，任务比较简单，只不过是替身体原主达成两个心愿而已。

脑海里传来系统的提醒音：“系统探查到了灵玉的线索……宿主，要前往下一个世界收集灵玉吗？”

季陌陌点头，“走吧。”

灵魂状态身上散发朦胧的光芒，消散不见，进入下一个拥有强烈执念的身体里。

今日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倒是有些受宠若惊。

他伸过了手，一点点靠近。

白狐狸的眸子深邃，盯着面前的人。

姜轩远苦笑了一声，也不在意了，他早就有所察觉，这只白狐狸很有灵性，仿佛能听懂人的话。如果是有修行的狐狸的话，就都能够解释了。

季陌陌病逝了，季家上下都很沉默，透着悲凉的气氛。

“陌陌不在了，以后你我都是孤身一人……你要回山里吗？”

白狐狸紧盯着面前的人。

姜轩远想要摸一摸白狐狸的头，这半年来，他无数次想要讨好这只狐狸，都没有讨到好，仿佛是不屑与他接触。

没过一会儿豆大的雨滴砸落下来，季家的气氛显得更加凄惨悲凉。

“姜大人……”陈嬷嬷注意到姜轩远的身影，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