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也知道向席瑞这般讨要天蚕种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也是路途无聊随意的找了一个事情说说。

“山脚下种着桑树的那家人本就不富裕，今年决定赌一把决定养蚕，若是收益不好，他们全家人都得给背上巨额债务。”

从定康县到汉寿乡骑马，也需差不多一个时辰才能到，小红和席瑞聊完了了陶罐的事情，也加入到了她们的话题中。

“听说西青的天蚕丝不仅暖和，并且洗了会不会缩水啊？”小红很好奇。

最让车薇烦恼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愁闷的心里也舒展开来，正好路途无聊便与欧家兄妹等人说着益州的趣事。

席华和西青王关系要好，更不可能主动去挑战西青王的权威。

“不行”席瑞很干脆的拒绝了：“西青王严令禁止了天蚕种流到西青意外的范围，此事我是爱莫能助。”

小红瘪了瘪嘴：“还有这事，席家主上次来的时候就给了我们道长二十个蚕宝宝。”

“放心吧！只要不将蚕给养死，便不可能到血本无归的地步。”席瑞看过农夫养蚕，对此还是了解。

席华是席家的家主，并不会长期留在益州，也不会朝着大昭内发展，定然不会将大量的蚕种流入益州。

并且几只蚕宝宝很容易便能隐藏，再加上席华的身份不会有人检查，不过但等天蚕丝织出来了，消息肯定会走漏，较少的数量倒也无伤大雅。

现如今绢布、丝绸是大昭的硬通货，可以直接用来换取银子或是货物，再差的绢丝也能絮到鞋子中保暖用，不愁会卖不出去，一家人过得清贫一些定能将日子过下去。

车薇骑着马四处的张望，看见三个人拿着一杆大秤正在称老人，很是讶异：“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卖人？还是在举行什么仪式。”

小红叹了一口气，这种事情在定康县这个地方时有发生，他来到定康县不久便听说了。

“不过是二十个蚕宝宝罢了有什么，洗月道长倘若向他要两千个蚕宝宝试试？”席瑞睁开了眼睛，他很不乐意听见别人在他的面前拿席华与他比较。

然后怒喝道：“你们也太过分了，这样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不就是因为钱财吗？我给你们就是，以后好好对待你们的父亲。”

说完便扔下了一锭金子在地上。

三兄弟此刻感觉有点莫名其妙，眼前的姑娘他们不认识，忽然骑着马来给他们金子？天底下还有这般好的事情？

最后大哥道：“姑娘你也不给三锭金子，一锭金子我们兄弟三人也没发分，不如就交给三弟吧！以后的日子里爹也交给你来养，反正爹最心疼的就是你了，跟着你一起过日子定然最开心。”

三弟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目光一直盯着金子。

同时二哥也看着在地上闪闪发光的一锭金子，他有些动心了，一锭金子不仅够赡养父亲了，他的生活还能有很大的改观。

但又想了想往日的日子，爹即使是住他们的家里，依然在想着法子从他的口袋中掏钱，然后拿去给三弟花，或许要不了多长的时日，这一锭金子就全部归三弟了。

只要想起三弟那副财迷心窍的样子，便令他这个当哥哥的心寒，还不如不贪这个金子全部交给三弟，为日后换个清静。

席瑞也驾马到了车薇的不远处，看向车薇的目光里多了一丝赞赏。

按照车薇往日的脾性，他觉着应当是上前怒斥这三兄弟的不孝，然后因此与三兄弟发生了冲突，不仅不能解决问题，最后还会引发祸端。

如今的情形却是车薇成熟了许多，拿金子去堵上了兄弟三人的嘴，并且还能彻底的解决掉赡养上的事情。

倘若三兄弟将银子拿去私自花了，那便有理由将其送上公堂，量他们也没有这个胆子拿了金子不照顾老父。

一旁坐在地上的老父，此刻心里是五味陈杂，他一手带大的三个儿子，居然还不如一个路过的姑娘，十几二十年的养育真是喂了狗了。

……

解决掉了此事众人再次驾马前行，众人的心里想着事情专心的驾马，提前半刻钟到了汉寿乡的制陶坊。

陶罐的制作是秘密，小红只带席瑞一人入内观察新烧制而成的陶罐。

到了制陶坊的内部，温度瞬间比外面还高上了不少。

小红指着一堆半人高的陶罐：“你可以往地上摔一摔，试一下他们的硬度。”

“这些陶罐摔不坏？不大可能吧！”席瑞有点难以置信。

“这个世上当然还没有摔不坏的陶罐，不过这些陶罐的外面包裹有厚厚的稻草，你以独轮车的高度摔下去，一般是不会摔坏。”

席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便在一堆已经经历了高温和低温，并且内部还装满了泥水，外面裹上稻草的罐子里选了一个。

然后便将其举到了腰部的位置松开了手，罐子稳稳当当的立在了地上，然后他又将其放平再试了一次，依然没有听见破碎的声音，然后拆开稻草陶，罐上也没有一丝裂缝。

“目前这个样子我很满意，但不知道大量烧制的时候能不能保持这个质量了。”席瑞有些担忧，外面的稻草若是覆盖的不够那可危险。

小红坐在一个陶罐上：“我和娘商量了一下，寻常人家拿着这些罐子也没有用，倘若你们将罐头卖出去了，然后在按照一定的价格回收，不仅能让制陶坊这边多节省一些钱财，还有解决盖子上胶的问题，现在用的还是你爹送来的胶，我们种下的胶草需要两年后才能采胶，好在席家主答应以后每年都给我们送一些胶来能够勉强应付。”

“胶的事情不用着急，在我这儿下订单的大户，有准备用胶来付款，等将罐头交给他们之后便能有一大批胶来到定康县。”

说起来，席瑞也觉得自己亏了，他爹在帮他修了路之后就不再给他任何的支持，他原本觉着薛蘅这儿的胶足够他们使用两年。

倘若按照一千斤的量来算确实是够，但是薛蘅却分了一半的胶送到了长安交给了薛丞相。

同时还吩咐工坊用胶做胶底皮鞋，消耗了一部分，好在薛蘅也知道自己理亏，便将做陶罐瓷罐一事给揽下了。

“多谢席公子，往日我总认为席公子是个斤斤计较的小人，如今才知晓是我误会你了，我会和王长吏说让欧家多给一些钱财，不会让席公子吃亏。”

小红对席瑞的印象越发不错了，制陶坊这边缺胶，席瑞便说多烧制一些大陶罐，现在的大罐是小罐的三倍，罐口的大小却并没有做任何的改变，也就是能够节省三倍的胶，如果全部烧制这种大罐子，那么胶还够做一万个盖子。

等西青的胶送来了，正好能续上。

席瑞微微一笑，“小红姑娘客气了。”

小红站起来走到了席瑞的身前，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你将手拿出来。”

“做什么？”席瑞虽然疑惑，但还是伸出了手。

“这是老乡送我洗心糖，分你三颗。”小红的微微有些泛红。

席瑞苦笑，小红平日除了在说正事的时候，余下的时辰里便是咋咋呼呼的模样，今日居然还将他当做小孩子送他糖吃，“多谢小红姑娘，这糖跟羊脂玉似的做起来很不容易吧！”

“是挺不容易，得熬很久才能得到这样一点糖”小红话锋一转又强势，道：“所以你得留下来自己吃，不准分给别人吃。”

席瑞点了点头，然后用手帕包起来揣进了怀中。

两人便继续商量起了制陶上的事宜来，等着处理完了所有的事情，小红和席瑞从制陶坊出来天色已经渐渐暗下。

晚间的路不好走，小红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许是还可能会下雨。

“大家跟我去汉寿公府休息吧！公府中有许多空房，还有男女浴池，正好可以洗个澡，等着洗完澡就可以用晚膳了。”

车薇越想心里越来气，最终下了水泥路，骑着马走到了三兄弟的旁边。

“吁”拉着缰绳停下了马。

这三兄弟正当壮年，家中日子过得不错，但却缺乏一些人情味，并且还没有孝心。

小红解释道：“那个老人是他们的父亲，他们的母亲走后三兄弟轮流照顾老父一个月。这家人的小儿子不孝顺只给老父每日喝一碗粥，其他两兄弟知晓了也不愿意吃亏多给老父一些食物，三兄弟便商量着老人在谁家瘦了一斤，那家就得多养一个月，于是便有了你现在看见的这一幕了。”

欧雪将话说开了，车薇的心里也少了负担和愧疚，再也不用担心他的哥哥会逼她回去结婚了。

“真是过分。”车薇此刻有种想要停下马车教训三兄弟的冲动。

虽然三兄弟给的理由是，担心老人在兄弟的家里受到了怠慢，实际上却是不想自己吃亏，多给老人一份粮食。

如今他们这样做老人会多么的心寒，辛辛苦苦将他们抚养长大，如今就这样回报，况且一个老人能够吃多少的食物，对待父亲这么吝啬的人定然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会缩一点点，不过不会掉色。”席瑞闭着眼睛坐在马背上养神。

“那你能不能吩咐下人送一些蚕种到了汉寿乡？”小红期待的看着希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