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倒还想要再考虑一下，或是是观望观望，等着能够确定收入还不错的时候再去报名，江流摇了摇头，便和一旁笼着手蹲在地上的孙铁牛，勾肩搭背朝着汉寿公府走去。

虽然此刻已经是黄昏了，不过在汉寿公府的一旁，临时搭建的一个小凉棚，已经有很多人围着凉棚前报名了，仔细一瞧其中大部分都是去修路回来闲暇着的人。

江流点了点头，对于是在汉寿乡内干活他就挺满意了，继续追问：“做什么活计，工钱又是多少。”

刘大哥说：“主要是负责洗麻沤麻等活计，此次的工钱分成了好几等，做粗纤维工钱的便最低，细纤维的工钱想对要高些，具体什么活计什么工钱，得等到交货管事清点的时候才能确定。”

为二人解释到：“干活的地点就在汉寿乡内。”

刘大哥没有耐心看着两人磨磨蹭蹭：“你们到底去不去汉寿公府报名，你们若是不去我就先去给别人说了，想做这个活计的人不少呢！”

这样虽然要麻烦很多，但是剩下的银子可以多购买一点粗纤维，给小孩做一条裤子了。

王金与江流对视了一眼：“这个伙计倒是简单，大家都会做比得是谁比较有耐心。”

这些人闲暇在家里正愁没有赚取银子的途径。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你帮我算算，将纤维做到何处程度能赚做多的工钱？”江流搓了搓手掌，他挺像去干这个活简单不用动脑，还有工钱拿。

王金也没有什么学问，只能摊了摊手，“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江流是个话痨，看着旁边的壮汉面熟，依稀记得是当初修路的时候隔壁小队的工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你怎么也来了，修路的时候那么累怎么也不多休息几日？”

“你也不一样来了，休息两日就够了”壮汉抱着手：“这次的活计时日不长也就两旬左右，之后休息的时日多得是，现在多赚些钱财，过年那几日也能吃好一些。”

一旁的王金想了一会，提点着江流，“做细纤维用的时辰久，所以做粗纤维要的是量多，倘若是按照做出来的活计来算工钱，那之后领到的工钱不一定比细纤维工钱少。”

来之前他的心里还担忧，王长吏会对他这个外来的、并且还对他们的老大不敬的人暗中使绊子。

到了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王长吏看见他之后完全没有问过他的来历，并且对待他与旁人无几，给他安排了许多的杂事，忙得是脚不沾地，整日要到下工的时刻才能歇口气。

他觉得薛蘅对他这个管事、或是管事要做些什么有些误解。

他在席瑞身边的时候，主要就是打理席瑞的生活，管事做便是这些活计，那些下人之间吵架斗殴这些小事用不着他去处理，工坊中有人将排泄物排到了木板的外面，也不需要劳烦他亲自出马。

这些小事下面的工头便可以处理了，倘若处理不好换人不就行了，他感觉自己被大材小用。

好在这一次王长吏要处理收获的欸麻种子，人手有点不够用了，这才问起了他的来历。

他担心王长吏知晓他曾经是席瑞身边的管事，便战战兢兢说了他来自西青，没想到王长吏一听此话，便拍手叫好，丝毫没有详细追问他来历的打算。

“既然你来自西青，那定然对欸麻很是了解，这次收麻到梳麻纤维一事就交给你负责了，我再派一个人当你的帮手，处理的好日后我便会给你安排下一个活计。”

他顿时大喜过望，虽然不是管事但当个监工也不错，监督这些人干活也挺有意思，并且还很轻松。

直到后来王长吏派来王英告诉他，他的活计远远不止监督别人干活，还要负责工人的工钱，膳食，以及保证梳理麻纤维的进度，质量，其中有一项做不好那都是要受罚的。

席管事头疼的揉了揉脑袋！然后又认真和王英交流了一番，想知道还有那些事情是需要他负责。

王英详细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席管事，解释道：“这是公府的农曹给这次梳麻纤维工人的工钱和膳食费预算，以及最后的麻纤维总数和质量。

若是预算没有超过，麻纤维的总数和质量都超过了预计数，席管事您可以得到一笔分红，当然若是为了分红而达不到质量，或是村民反坑耽误了工期，可是要被重罚。”

“若是超过了预算，麻纤维总数没有达到标准呢？”席管事反问到，在汉寿乡做事压力太大了，处处都有严格的制度。

王英笑了笑：“会给您一个波动空间，若是超出预算太多，麻纤维的总数距离预估标准太远，王长吏会觉得您的能力有些问题，可能不再适合担任管事一职。”

席管事大概明白了，这一次的事情算是对他的能力一个考验，必须得要圆满的完成啊。

站在凉棚中看着登记做工的农人，精神面貌都不错，微微放下了心，至少他不用在膳食上浪费太多预算，汉寿乡的村民都挺强壮的。

王长吏担心席管事第一次独当一面处理事情会吃力，派了王英来协助席管事。

此刻看见席管事看着村民们发呆，便来到身侧问道：“席管事，你对他们有什么需要安排的吗？现在地里面欸麻已经可以收割了，安排那些人去您都决定好了吗？”

席管事点点头，“收麻的时候，自然是安排全部的人前去这样才不会浪费人力，在收麻期间他们的工钱根据他们收获欸麻的斤数一日一结，这样农人才会干劲十足，不会出现偷懒的情况。”

王英赞同这种做法，继续追问：“那之后扶着沤麻、洗麻的人呢？”这些人工钱可没办法按件计算了。

“他们就给固定的工钱，若是做不好就换人。”虽然是第一次在汉寿乡主事，但好在对于麻这件事情上的工序席管事还清楚。

“那在下就帮管事将事情安排下去。”王英也不给建议，只要席管事的心里有数便行。

“我与你一起吧！”席管事跟上了脚步。

虽然王英是王长吏派来协助他的，其实也有监督他的意思，他想在汉寿乡混下去就不能给王长吏留下一个坏印象。

或许他的一举一动都会通过王英传达给王管事，想到此处对王英的态度不由的恭敬了几分。

……

欸麻种植在定康县各个地方都有一部分，席管事不可能在每处都盯着，所以只去了最大的那片欸麻地。

而其他的欸麻地自然也不能缺少了人监督，他便每一处都挑选了一个能计数并且勉强信得过的小管事，由小管事负责计算村民割了多少斤麻，工钱也由小管事直接分发下去。

等所有的欸麻收割完毕回到汉寿乡的时候，席管事再一一对账，若有某一处的误差太大了，他就直接在的小管事工钱中扣。

地里的欸麻能够收获多少他的心里有数，并且收获欸麻的数量也可以与下发的工钱对比，倘若下发的工钱与收获的数量有波动，那定然是小管事从中动了手脚。

欸麻收获的时候引来了定康县的村民在外面看着热闹，当初在欸麻地外围种的荆棘条也开出了花来，有的人觉得这些花儿好看。

欸麻也收获了那这些荆棘条也就没有了用处，便提出想要挖这些荆棘条回家，给自己屋外的篱笆围上，既可以防止别人偷翻院墙，还可以增添一些美色。

席管事手中这些权利还是有的，并且他善于笼络人心，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有些村民为了感谢席管事的慷慨，还送了一个水淋淋的大白萝卜给他。

席管事坐在凉亭里的一张长凳上，一只脚放在凳子上的另一侧，侧着身子看一眼田地里收获欸麻的村民，然后又用小刀子划小一块大大萝卜，用刀尖插着送入嘴里咀嚼。

新鲜的大大萝卜有些甘甜的味道，不断的在他的空腔回荡，忽然感觉生活好像很美好了。

不过有点美中不住的便是萝卜吃的有点多了，不断的放屁导致周围的人对他退避三舍。

席管事如今跟了薛蘅，然后将他安排到了汉寿乡。

不过那几日没有什么空缺的位置用的上他，便只能整日跟在王长吏的屁股后面转悠。

“这倒是，能赚钱的时候就要多赚一些。”江流深有同感，闲在家里没有事情做反而会很无聊，还不如早点事情做有点收入。

他看着四周还不断的又有人群汇入，心里渐渐的有些担忧，这么多人报名了会不会轮不上他。

刘大哥也是汉寿乡的村民，不过他在汉寿公府干活，消息则要灵通一点。

早知如此还真该早点过来排在前面。

……

这一次负责收麻，洗麻，沤麻，梳麻的人是席管事。

汉寿乡历来不产麻，但是粗纤维是用来做鞋子和布袋，细纤维是用来做衣物的他们还是知道，并且越细的纤维做出来的衣物价格就越是昂贵，当然处理的工序也要复杂不少。

往日里他们需要做新衣的时候，为了节省银子便不会直接买布料，而是买价格比布料低上许多的粗纤维，然后带回家再将粗纤维捣舂让它变得更细，最后再来做成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