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刻开始他拥有了自由。

只有曾经失去过自由的人，才知道能够在蓝天下自由奔跑是一件多么痛快的事。

无论是二皇子还是刘琦亦或是许鸾凤，此事里都扮演了各自的角色才会让太后相信此事。

谁是主谋都无关痛痒，既然做了那就要定要他们付出相应的代价。

只是薛蘅没有想到二皇子竟然如此玻璃心，就因为拒绝了他便要让自己远嫁他乡，也或许不是玻璃心，只是二皇子本来就只考虑自己吧！

薛叔也甚是开心，他素日便喜欢有才情的女子，林薇的才情还在长安排的上号，最重要的便是终于不用待在院子里那狭小的天地了。

薛丞相在大昭也算是大权在握了，因着薛丞相的身份来到薛蘅身边阿谀奉承的人也不少，好话谁都爱听，薛蘅听着心头也舒坦了一点。

燕国世子今日也来到了薛府，正在与一众青年才俊谈天说地。

他举着酒杯享受着众人对他的祝福，同时也回敬着赞词。

随着外面敲锣打鼓的声音响起，薛叔已经接着新娘回到了薛府了。

拜过天地高堂，宴席便开始了。

薛丞相在一旁看着，忽然感觉薛叔长大了不少。

宴席上的酒是佳酿，客人们推杯换盏喝的不亦说乎。

薛丞相也开兴，他就四位嫡子女，薛叔如今成亲了就只用在操心薛蘅的婚事了。

因为长公主带来的消息，薛蘅在大厅里虽然瞧见了他便没有上去招呼，以免再给有心人落下话柄。

燕国世子见薛蘅今日忙个不停还抽出时间来找他，便问道：“乡君可是有何话要对我说。”

薛蘅点了点头：“你随我来。”

她走到了一处较为僻静的游廊，燕国世子则跟在后面。

燕国世子喝了不少酒，但眼神清明并无醉意，“乡君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薛蘅深吸了一口气：“可我担心说了之后，我们就做不成朋友了。”

“乡君不妨先说来听听，也许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呢”燕国世子要比薛蘅高一个头，低眼看着她。

薛蘅抬头抿嘴对燕国世子笑了笑，“今日长公主说太后想给我们赐婚，你想娶我吗？”

燕国世子盯着薛蘅的眼睛，薛蘅也迎着他的目光。

过了片刻燕国世子道：“乡君果真直率，若是乡君愿意嫁我，我自当用八抬大轿迎娶乡君。”

薛蘅想了很久，在这个时代倘若她说不嫁人要留在父母的身边，江夏郡主定会觉得她吃错药了。

她对燕国世子有好感，燕国世子对她也亦是如此，身边也没有比燕国甚至更适合的人，她为何不试一试。

“倘若你愿意留在长安，我也许可以考虑一下”薛蘅撑在廊栏上轻声说完这一番话。

“陈旬是衡阳郡王的儿子，他才能出众如今已是三品的大臣。世子才能不输陈旬，若是愿意留在长安，定然也会有一番大造化。”

薛蘅说完便看着燕国世子，等待着他的答案。

夏季的气温本就燥热，若是在加上醉人的酒呢？薛蘅方才的话仿佛是催化剂一般在燕国世子的脑海里回荡，他的平静的心也泛起了波动，与他微红的皮肤一样燥热。

燕国世子收回了看着薛蘅的目光，眺望着远方的天际

两人无话陷入了沉寂，宴会厅里的喧嚣仿佛属于另一个世界。

薛蘅自嘲的笑了笑，燕国世子的沉默已经回答了她。

她曾在心里默默的问过自己，是否愿意跟随燕国甚至去到遥远的燕国。

答案是不愿。

也许这就是结局了。

“乡君，有时候我们的命运不能自己做主。”若他不是世子一定愿意留在长安与薛蘅厮守终生。

“嗯”薛蘅已经有了答案，那就知道了下一步应当如何走了。

“有时候造化弄人，也许未来的某一天我能放下身上的重担。”一阵微风吹来，燕国世子感觉他的酒醒了不少。

薛蘅垂眸摇摇头，说到底还是她与燕国世子的感情，远没有深厚到让他们两人都愿意抛下荣华富贵罢了。

“无论我们有没有机会在一起，我都很开心与你的相遇，我还要在长安待上一段时日，希望此事不要影响我们的友情。”

“我很喜欢你送我的初夏，初夏是你送我的狗子的名字。”

“你能喜欢便好，我记得江夏郡主曾说会将乡君留到二十岁出嫁，我愿意等你到二十岁。”

听见这话，薛蘅心头的离愁别绪消失殆尽。

燕国世子此话虽说的委婉，但意思很清楚便是不会留在长安，不会留在长安那两人就没任何的可能还等她做什么？

徒让别人的心中增添遐想罢了。

薛蘅不禁想起燕国世子常常与燕国人在府中相会，但她不愿意用恶意来揣摩燕国世子，决心将话问清楚。

“等我到二十岁？你是准备拿我当借口来应付太后的赐婚，顺便长久的留在长安城里不惹别人怀疑吗？”

世子没有否认，只道：“我愿意娶你是真的，愿意等你也是真的。”

“我不嫁去燕国”说完，薛蘅就只给燕国世子留下个背影。

……

过了几日，薛府有些远来的亲朋依然留在府中，薛府依然热闹。

薛蘅这几日心情重重，燕国世子邀请了几次她一同游玩，薛蘅都以薛府有事脱不开张婉拒了。

不过薛蘅已经做好了日后的打算，心情也平复了不少，总是拒绝燕国世子相邀，反倒会让燕国世子产生误会她还在因那晚的事情生气。

便约上了几位好友同时也约上了燕国世子玩了一日。

薛蘅和燕国世子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起那晚之事，仿佛那晚就只是一场梦。

回到薛府，薛蘅去了上房用过晚膳，将所有的下人都唤了出去。

屋里便只剩下了薛丞相、江夏郡主和薛蘅三人。

薛蘅喝了清茶之后便问道：“娘，你今日进宫太后有提起我的婚事吗？”

“太后倒是没有提起，但我见着天子了，我寻思着是天子有意让你嫁去燕国，大概是因为二皇子还为你闷闷不乐吧！”

“本以为二皇子比太子更有容人之量，没想到还不如太子呢”薛丞相本没有心思管这些儿女私情，但二皇子就因着薛蘅拒绝了他便想让薛蘅远嫁，也太不将他们这些老臣放在眼中。

“也许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罢了”薛蘅并非有意为二皇子辩解，只是江夏郡主话中透露出让她嫁去燕国，也许是天子的一片爱子之心罢了。

薛丞相方才并未深思，现在想了想才道，“燕国世子以迎娶贵女为由留在长安，但这几月却未见他对哪家贵女有意，反而一直不断接见生活在长安的燕国人。

天子一直防备着燕国世子早就想让他回去了，二皇子正巧因为你心情不悦，顺水推舟也有可能。”

薛蘅见屋内气氛沉默下来，便道：“我打算去当女冠。”

“什么？”江夏常年冰山脸终于有了一些变化，“你才多大就要学你姑姑、表姑姑们过那放浪形骸的日子？”

“我不是为了纵情声色才想去做女冠，我去做女冠也不必专给我修一间道观让我做观主，在薛府斋戒别室即可。”

薛蘅最近见了几个来长安云游的女道士心中羡慕不已，她们出手阔绰想必也是大户人家，也堪堪二十来岁却已经游历了许多的地方。

初云观的上善道长平日到处推销着她的驻颜丹，大张旗鼓的做着生意，已经让薛蘅羡慕了，再见着那几个女道长，更是让薛蘅心中向往。

她渴望的是自由的生活，如今整日薛府、平乐馆、桌游馆三点一线，见好友看账本这样枯燥的日子她已经过够了。

薛蘅既然说她既不是为了毫无顾忌的玩乐，也不是真的想清修，江夏郡主就不明白薛蘅到底想做什么了。

不过依然是摇头拒绝了薛蘅，薛丞相那阴沉的脸色也说明了他的的态度。

薛蘅只好用杨贵妃出家的理由，来说服江夏郡主和薛丞相。

“上次石丞相来薛府的时候，我感觉到我与刘琦退婚是我人生中的污点，等我出家就跳出三界外一次，再还俗重生就没有这层关系了。”

薛蘅说着还假意的拭了一下眼睛。

江夏郡主更是不解了，认真的看着薛蘅道：“退过婚怎么就是污点了，那些和离的被休的难道就不活了吗？”

薛蘅只好看向薛丞相向他求助，平日薛丞相对薛蘅是有求必应，这一次他也与江夏郡主站在了一边。

“蘅儿，你已经到了成婚的年纪，这个年纪去当了女冠，哪还有适龄的男子让你挑选，年纪越大越难找到合心意的人。”

“若是遇见合适的，我还俗便是。”

“如此儿戏”薛丞相不禁怒到。

燕国世子看着她：“美酒是有了可惜少了佳人。”

薛蘅抬头望天，还记得初见时燕国世子是多么清爽的一个男子，不成想跟二皇子在一起混了没几月就变得油嘴滑舌了，“佳人宴会可不提供，需要自带！”

举着酒杯喝了个满脸通红，对于好友们的敬酒是来者不拒，他知晓自己日愈年长，放纵的岁月已经在渐渐的离他远去，也格外的珍惜难得的豪迈。

宴会到了尾声宾客们都喝的差不多了，走起路来脚下也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方才长公主提起二皇子时，薛蘅的心里便猜测是二皇子在背后推波助澜，许鸾凤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罢了。

薛叔的好友们嚷着要开始闹洞房了，不少的客人也跟在后面去看热闹。

薛蘅趁着这时候人群混乱没有人注意道她，便走到了燕国世子的身旁。

“世子今日可喝的尽兴。”

薛蘅微微停顿了片刻步伐，继续迈着步子离开了，回到了大厅招呼着客人。

较之方才又来了不少人，长安城中能叫的上名字的几乎在宴会上都能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