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真会，你就给我自己做吧，我保证不浪费布，这也是给我自己穿的不是，实在不行我做的时候你在旁边看着。”赵毓不放弃，信誓旦旦。

这也是个办法，赵大娘勉强同意。

“这个？”

“对对。”

“妹子给我来二尺白花的，再给我来二尺半黑布。”

赵大娘脸色刷的变了，盯着她：“你哪会这个，可没那些布给你嚯嚯，这衣裳我给你做。”说完看她脸色不对又补充道：“你要是想学找块破布练练也行。”

...

接着又开始新一轮的哄抢，赵大娘从队伍里退出来，把两块得手的布扔进赵毓手上的篮子里：“这两块省着点用能给你做一身衣裳。”

赵毓大舒一口气，她身上这件就是赵大娘的衣裳改的，又肥又大不说，样式也不知道从哪流传过来的，又丑又难看，早前没条件她不挑，有条件她真不想忍了。

“可不是给你的，我可把棺材本都拿出来了，你给我争气点。”

赵毓选择性忽略赵大娘后面一句，摸着两块布料，试探道：“这衣裳能不能我自己做？”

去了一次供销社就买了两块布，赵毓本以为赵大娘会再买点其他东西，没想到入目的都是干干净净的街道，哪有一个买东西的，仔细一回忆才想起来这里好像不允许私人买卖，买东西的地方都是国家的。

还真是奇怪，她心里嘀咕一句。

“娘，我们去哪吃饭啊，我饿了。”

赵毓目光灼灼的打量篮子里的两块布，咽了口口水说道：“娘，这都给我？”

赵毓一点点啃着干巴的饼子，目光四散，无神的看着眼前人来人往。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你好！”

“？”赵毓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很陌生。

像是察觉到赵毓的疑问，女人介绍道：“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是下河村的知青，我叫李玲玲。”

“哦，你好。”

李玲玲脸色一僵，这个乡下人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她不知道介绍自己吗。

缓了缓，见她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李玲玲状似不在意的问：“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赵毓投以疑惑的目光，她过来和她搭话，竟然不知道她的名字，这样想，她还是回道：“我叫赵毓。”

“赵玉啊，还真是个好名字”

能不好吗，真是处处土气，连名字也这么土，还玉，也就旧社会会用了，李玲玲暗自鄙夷。

听到别人夸赞自己的名字，赵毓多了几分兴致，眼睛霍霍生辉：“是啊，钟灵毓秀的毓，当然好了。”

李玲玲表情又是一顿，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绪，状似不经意道：“你和程晏清是什么关系？”

“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去年看见他给你带饭，不止一次。”

听到这，赵毓倒是表情一松：“就是你看见的那样啊！”

“那是什么样？”

“哦，这个吗”赵毓微微一顿，看李玲玲一眼，李玲玲摒弃凝神，却见赵毓忽然眉头一皱：“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李玲玲一口气没上来，不告诉我你和我扯这么半天干什么。

李玲玲也有骨气，直接进了身后的国营饭店。

赵毓看着她隐含怒气的背影装模作样的摇摇头，她不是故意戏弄她，她都告诉李玲玲了，是她自己不相信。

过了一会儿，曲明淮也回来了，他一来就抱着一个巨大的包裹，引来一群人的围观。

“曲老师，你家里又寄东西来了”

“是啊，婶子”

“这东西不轻吧，用不用婶子帮你拿着。”一个妇人热情道，视线时不时扫向曲明淮跟前硕大的箱子。

“不用了，我拿的动，谢谢婶子”曲明淮眼含疏离。

那妇人又道：“好吧，曲老师要是拿不动可要叫我。”

“嗯，一定叫。”

妇人这才满意。

赵毓有点看不懂这波操作，看着那妇人去和别人聊天，耳朵不自觉竖起来听着。

“诶，大城市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寄东西都寄那么多，看那包裹装的多大，曲老师那肩都压弯了，也不知道是塞了多少好东西”

“你这婆娘，人家多少好东西也轮不着你。”

“你啊，这就不懂了吧，曲老师出手大方，上回我家老三给曲老师送点自家的野菜，他就给了一把糖呢，可是正宗的大白兔奶糖，那香的哦。”

“真的”另一个妇人睁大了眼睛。

赵毓也顿住了，就听第一个人说：“那可不，我还能骗你们不成。”

赵毓瞬间感觉另外几个妇人的眼神都火热了起来。

没想到曲明淮家境那么好，赵毓想起经常给她东西吃的程晏清，暗暗把曲明淮的包裹和程晏清的箱子做对比。

嗯，还是程晏清的大一些。

这时，曲明淮像是发现了她投到自己包裹上的视线，投过来一个疑问的眼神。

赵毓摆手，淡定的摇头。

不远处，曲明淮嘴角抽了抽，无疑赵毓的厚脸皮程度在他心里又深了一层。

早上搭车的人陆陆续续到齐，不一会儿，就听到拖拉机特有的“突突”声，一群人翘首以盼，果然，许国强开着车过来了，车后拉着一袋袋整齐的蛇皮袋，就是村里要用的化肥了。

一行人小心坐在化肥上，跌跌撞撞回到下河村。

按照许国强说的，两人走到国营饭店门口。

这时候一起来的也就回来了两三个，赵大娘去和同村妇女宣传今天的战果。

“饿了？我这有饼子。”赵大娘说着打开篮子上面铺的碎花布，里面有两个干巴巴的二合面饼子。

赵毓嘴角一抽，顿时感觉喉咙有点咯：“娘，要不咱们去国营饭店吃包子吧。”

赵大娘交代完，孤身冲进人群，赵毓深吸一口气，抱着篮子艰难跟上。

“你就想着吃好的，大手大脚的哪个养的起你，我没钱，嫁人了让你男人给你买。”

“哦！”

赵毓无言以对，接过饼子一小口一小口吃着。

售货员接过钱票，两剪子下去，吆喝着：“白花还剩一尺，黑布二尺，谁要？”

“我要，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