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碗，喝了一口，“你昨天什么时候来的，我竟没有发觉？”

“我来的时候姑姑不在，泪羽又在一直朝我招手，我就直接走过来了。”

我在他怀里转过身，面对着他，“你怎么还不去上朝？”

“我告假了。”

“怎么了？”身后人的呼吸炽热，把我圈在怀里。

“这是给你补身体用的。”他的语气满是无奈，“补好身体！”

“嗯……”

“别睡啦，问你个事。”他拍拍我的脸，“你还还记得昨日谁穿了黄色小袄的？”

“姑姑，”我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他的手，“姑姑是黄色袄裙没错！”

“也是，”他撑起身来，从床头拿了碗药，“来，喝药。”

“我不要喝药！”欲赌气转过身，却被他掰了过来，圈在怀里。

“我昨夜抱着你出去的时候，遇到了二哥，隐约看到他和一个黄色袄裙的人拉扯。”他沉吟片刻，“没有旁人了吗？”

我的确是在模糊间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姑姑的袄裙下面的裙摆是浅粉色的小花。”

“昨夜昏暗，我又抱着你，没有仔细瞧。”

“嫂嫂穿紫色，我穿了绯色，浓浓是粉色，黄色……”我仔细的回想着，“昨夜那么多小姐，就算有，我也未必认识啊。”

“你把我当宁儿养啊？”我揉了揉他的头发。

“你说这话像话吗？”帮我穿好鞋，他把我从床上拉了起来，敲敲我的额头，“你是我的妻，知道吗？我养宁儿是因为你，我养你可不是因为宁儿。”

“知道啦知道啦。”我拉过他打我的手，拿起了桌子上的玉兰花，“你真摘了？”

“摘朵花怎么了？”他接过来，在手中把玩着，“你喜欢这花？我记得你以前喜欢桐花。”

我还没回答，一个我未曾见过的太监走了过来，毕恭毕敬的冲我们行了礼。

“太子，太子妃。”

“周公公？”阿清倒像是认得他。

“太子妃，皇贵妃有请。”

我与皇贵妃向来没交情，连面都没怎么见过，她贸然找我，该不会是为了伊人的事情吧。

“太子妃还没用膳呢，用好本王和太子妃一起去给凝娘娘请安。”

“娘娘说了，只请太子妃便好。”他依旧低眉顺眼，语气却是坚定，“若是没用膳，云轩殿内的小厨房自然不会饿着太子妃。”

“你先去处理公务吧。”我看向阿清，“我给皇贵妃娘娘请了安就来。”

他嗯了一声，“那你快去，我在书房。”

“好。”

我看向了周公公，“麻烦带路了。”

……..

跟着他七拐八拐的，才走到了云轩殿，这后宫我不常来，来了也只是去皇后娘娘殿里，今日一来倒是见识了，云轩殿竟比凤仪宫还要奢华上几分。

“凝娘娘。”

主位上的人还是印象中的样子，满头的金玉首饰，一丝不苟的妆容和那永不会变的傲慢。

“太子妃，你应该知道我找你做什么吧。”她招招手，让身旁的人扶我做到座上。

“凝娘娘难得唤我来一趟，让我怎知是为了什么？”

佯装淡定的拿起一旁的茶，我心里也是不太有底，她若是笑面虎就罢了，至少方面不会让我难堪，只是嚣张跋扈，说不准真会让我下不来台。

果然，她也没顾及着旁人，冷笑了一声，“整日霸占着太子的恩宠，只会让自己失宠那天来的更早，你真当自己是温皇后？”

“饶是温皇后，”她的目光冰冷，不带感情，“也有失宠的时候。你，现在连个背后撑腰的人都没有，还是不要为自己多多树敌。”

她的意思该不会是，因为我长期霸占着阿清，伊人走投无路才去找的八哥？只是她也不明说，打什么哑谜呢。

“儿臣不懂。”

我把茶杯放下，发出不重不轻的声音，对着她和善的笑了笑，“凝娘娘有话直说，儿臣脑子笨，不懂，也没这么多时间猜谜。”

“阿弦的事情，你知道吧？”

我低着头不作回应，等着他的下文。

“本宫呢，不是不让他娶那个什么沈伊人。只是让她做正妻，实在是不行。”她的语气也软了下来，“对，阿弦他只是一个王爷，不用那么在乎妻室的身份地位，只是就算她之前没有为人妾室，她父亲只是个典薄，也是没有资格当正妻的。”

“只是，不用当正妻？”那不就是同意入府了？我声音微颤，所以是皇贵妃退步了，成全他们了？

“是。”她毫不犹豫的回答，“倘若东宫可以放人，本宫也不是不能成人之美。”

“若这般，儿臣可以去劝说。”

“不过，”她挥了挥手，让众人退下，“本宫总是听到林良娣抱怨，相比你和沈伊人的关系还不错，那本宫问问你，你真的觉得阿弦是一个值得你的姐妹力排众议也要去做妾室的一个人？”

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眯了眯眼不作答。

“你和太子成婚的同年，阿弦和他的夫人成婚，这些年来，太子的确是挺专心对你的，只是阿弦纳了十个妾室，几乎两三个月便和我来一通自己遇到了真爱的戏码，他不是一个收得住心的人，我明白，你也明白。”

的确，阿清两年间从未纳妾，而八哥不同，虽然我们关系不错，他很关照我，但他的确是一个风流的人。

“这次不一样，不然他又为何会想要让她当正妻呢？”伊人不一样的，我相信她不同。

“八王妃善妒，沈伊人是个家底干净的人，又正逢一时新鲜，做出这般举动很奇怪吗？”她看向我，似在嘲笑我的天真，“生他的时候，我已经在妃位，所以他是我一手带大的，本宫了解他。如果真的收心，那么不是做正妻，而是遣散自己府里的莺莺燕燕。”

“了解……”我低下头喃喃，“所以，您还是觉得伊人不宜入府？”

“不，作为皇贵妃，只要她不是正妻我就准许，只是作为女人，”她的目光变得柔和，是我未见过的，“仔细想想值不值得，昭训这个位子，至少能保证她一辈子无忧，而八殿下的侍妾，失了宠，那她这一辈子都会后悔这个决定。”

“本宫知道她在你是奉仪的时候就帮你，所以你也为她好好想想。一个人的天性难改，有的人这一辈子就此一人，有的人却不会。”

他挑了挑眉，难掩脸上的骄傲，“我呢，给咱们女儿穿衣服次数可比你多。”

咱们女儿……他的语气熟稔，像是说过千万遍，此刻低着身子替我穿着鞋的样子，竟让我生出了一种我也是他女儿的错觉。

我想起来左将军来时二哥紧握的拳头，该不会，二哥那个心里的人是他的姑姑吧。

“好啦，穿好衣物起来去吃早膳了，吃好以后带你去个地方。”他把我从床上抱了下来，拢紧了我的衣物，略显笨拙的帮我穿衣，挑了件白袄给我套上。

第二日，我被头疼欲裂的感觉催醒，刚想动弹，却浑身酥麻使不上劲，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我昨晚做了些什么，后知后觉的我脸又是一热，费力的睁开眼，世界都是昏天黑地的。

“幼清，你怎么会的？”我仰着头，任凭他帮我整理着衣物。

“昨天不还叫阿清？”

“好吧，阿清，你怎么会的？”

我嗯了一声，揉了揉自己的头，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

“头疼？”他抬起手来揉了揉我的太阳穴，“让你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