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子的价格是两百两，刚刚王大人家的长子叫价到一千两已经很贵了，谢泽直接出了三千两着实是大手笔。

谢泽乃是此地常客，众人自然立刻听出他的声音偃旗息鼓了。

“我来此地自然还有另外的目的。”谢泽声音不大，“你应该明白，若是我日日待在府中必然会引人怀疑的，镇北王声色犬马花天酒地，这等拍卖会怎么会不来呢。”

陆灵素一下便理解了谢泽的用意，不知他要拍物是真是假，总之他来此也是为了背后窥视他之人安心，否则必然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谢泽被拦住了酒杯，眼中颜色明快了些，指尖的接触下，谢泽察觉到陆灵素的手很冷。

“本王出三千两。”

拍物多是古董玉器，琳琅满目看的人目不暇接。来此地的人自然没有贫穷的，大家出手阔绰，争夺倒也不算激烈。

毕竟都是些普通的装饰品，要与不要都是无所谓的，多半是为了讨怀里的女子欢心，充个大头鬼罢了。

簪子被送到谢泽的雅座内，谢泽偏头看向陆灵素，“送你。”

下面的人正在喊一支蝴蝶钗，陆灵素抬眼看去，那钗的确很精致，上面的蝴蝶栩栩如生。陆灵素对这些并无什么太大的兴趣，但此物的精致程度让她多多看了一眼。

谢泽若有所感第一次出声叫下了这簪子。

陆灵素道，“太贵重了，王爷何必送我，不如寻个欢喜的姑娘送去，也好讨人欢心。”

“本王无意讨他人欢心。”

谢泽这话说的着实有歧义，就连一旁的明渊都听出些不对劲来，警惕感再次涌上心头。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该不是对陆灵素有意，若真是如此，自家主人又要怎么办。

但怀中女子再美，也是烟柳之地的女子，他们大多是官宦子弟，知晓自己不能和此地的女子有什么太深的牵扯。

听谢泽说完，陆灵素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没想到天子脚下居然还有这等买卖人口的事情发生。

思及至此，下面叫卖的声音不绝入耳，来这里的人都不缺钱，对这美人也是心生欢喜，想要买回家充面子的有之，单纯的好色的也有之。

“看不过去么？”谢泽若有所思，看出了陆灵素的心思有意试探。

陆灵素道，“就算这女子流落烟花之地，也不该如此任由买卖，如此行径便没有人提出异议么？”

“被拍卖的女子多半是被家人遗弃或者是走投无路，本就举目无情，就算提出异议，你觉得这里会有人听他们的心声么，至于京城这些游手好闲的官家子弟，自幼便不知天高地厚，本就觉得这种事情是天经地义，让他们提出异议，更是难上加难。”

谢泽说的透彻，陆灵素也非是不解其中缘故，不过是乍看之下有些触动情绪，大燕朝同她原本待的地方不同，此地民风尚未完全开化，仍旧存在太多的陋习。

陆灵素默然发问，“那王爷呢，也同他们一般么？”

“本王也生在这京城，眼下更是别人口中的风流下作，陆小姐认为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他问的直接，倒是让陆灵素顿住，价格已经到五千两银，下面的竞争依旧火热，众人不知疲惫不顾那女子的哭泣，继续叫价。

“六千两。”陆灵素陡然起身，一旁的明渊想要阻止也来不及。

谢泽没想到陆灵素居然真的会出价，看她的眼光也变了变，最后化为唇边的一抹笑意，可惜此时陆灵素并未看着谢泽，否则便会发觉谢泽嘴边的笑意十分温柔。

陆灵素没有在京城露过面，一出价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陆灵素对于这种目光倒是坦然，明渊在她身后小声提醒道，“小姐，这次出来可没带这么多钱。”

陆灵素摇头，“无妨。”

她本就做好了继续加价的准备，身上还有些更珍贵的药，若是换作银钱并非这个价格，而陆灵素的药物多半没有真正问世，所以对此她还是有些信心。

先是一阵议论的声音，声音过后居然无人加价了，这六千两虽然价格很高，但并非最高，陆灵素有些疑惑的看向四周，发觉大部分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边的人身上。

作为常客的谢泽想来此地无人不认识他，所以才会都看向他。

“钱货面结。”有美貌女子上来，说话的对象是谢泽，且态度很是恭敬。至于陆灵素，虽然身上的衣着也很高贵，但比起谢泽的身份来说，她还是不够显眼。

谢泽随手丢出六千两银票，倒是眼睛也不眨一下，陆灵素道，“我来付。”

“不是钱没带够么？”谢泽发问，陆灵素皱眉，“日后我送去给你，这女子是我的。”

“哈，本王拍下的东西如何是你的。”

“这是什么？”陆灵素并未见过这等惨无人道的事情，那女子一直在哭，面色很难看，可还是难掩盖天生丽质的本色。

琉烟阁每年都会选出一名最为美丽的女子作为拍品，卖给大户人家为奴，签下生死状之后交由主人随意处置生死。

“三千两，我付给你。”陆灵素在百医阁待了多年，手中银钱还是足够，“此物的确太贵重了，无功不受禄。”

“你并非无功。”介于明渊还在身后，谢泽说的没有那么明显，陆灵素拿银票的手顿了顿，最后还是收下了簪子。

“你伤势严重，不宜喝酒。”

明渊什么时候见陆灵素收过别人的礼物，两人说话更是云里雾里的，明渊想要询问陆灵素几句，此时显然并非是谈话的时机。

陆灵素尚未等到想要拍下的轩辕草，倒是先等来了奇怪的拍品。

一个极为美貌的女子穿着单薄的纱衣被四个男人抬了出来，这次的拍品居然就是这位美人。

陆灵素道，“就算如此，不喝酒也不算什么大事，这酒我替你喝了。”

谢泽仍是笑着，下面歌舞已经停止了，拍卖会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