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原本光滑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不消片刻，已经肿的不像样子。

墨祁年原本怒气冲冲，打了夏如雪一巴掌还不解气，恨不得再收拾一顿才好，看到她脸上的痕迹，错愕地摊开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打的有那么重。

他生气了，夏如雪该高兴才是，可她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她根本分辨不出来，墨祁年的生气，究竟是不是因为气愤她的自我贬低，可是她的自我贬低，他才是罪魁祸首不是吗？

她退后两步，将自己从阴影里解救出来，依旧倔强的不愿意认输，也不想妥协。

“闭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墨祁年怒不可遏，用力推开车门，大步走到夏如雪面前，高大的声影瞬间笼罩在夏如雪单薄的身躯上。

她只是轻轻摸了一下，就疼的厉害。

最后一句话，彻底是火上浇油，让墨祁年失去了理智，他扬起手，一巴掌甩在夏如雪脸上。

“我叫你闭嘴你听到没有，非要惹怒我，让我收拾你，你才甘心是不是。”

“你……你的脸……”

那些时日的相处，点点滴滴，又算什么呢？

夏如雪捂着被打过的脸，原本就被打的红肿难看，好不容易消下去一些脸蛋，因为墨祁年这一巴掌，又肿起来了，简直就是伤上加伤。

他想要去触碰，被夏如雪侧头避开。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脸有多凄惨，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不管是墨祁年，还是赵小四，其实又有什么区别，他们都不会在意她痛不痛，只会在意自己爽不爽。

远处的车流里，有公交车过来，正好是夏如雪要坐的车，她淡声道：“抱歉墨总，我还有事，你自便。”

他们之间没有感情吗？

“在外面苦头还没吃够是不是？是，你不怕吃苦，你也不怕你的孩子吃苦？你难道要拖到小玲珑因为交不起手术费，拖到小玲珑身体垮掉，到最后，因为你这个当妈的执迷不悟丢了工作，赚不到钱最后死在医院？”

夏如雪浑身一僵，像是被点穴了一样，定在原地。

墨祁年见她这样，就知道自己找对了方式，果然，夏如雪的软肋是她的孩子，而不是她耐以生存的工作，如果不是有孩子还要养活，墨祁年毫不怀疑，夏如雪还能去当清洁工，只要能赚钱养活自己，饿不死就好。

到了这一步，他不得不先改变方式，把主意放到夏如雪的孩子身上。

“如果小玲珑真的病死了，罪魁祸首就是你，她的病情原本已经有好转了，还差一步就能彻底好起来，可是现在，怕是又要不好了，你说，她要是病死了之后，知道是因为你这个妈妈不愿意妥协，非要跟我对着干，才害死她的，她会不会怨你。”

夏如雪脸色煞白，猛地倒退两步，像是被那结局给吓到了。

是她的错吗？

真的都是因为她的错吗？

她开始产生了自我怀疑。

浅色的瞳孔一点一点失去了原本的光泽，在正午的阳光照射下，甚至蒙上了一层雾气，绝望化作利剑，一点一点的刺进她的心脏，将她脸上最后一点灵气都消耗殆尽。

墨祁年忽然觉得自己脸上的得意也消失了，这样的夏如雪，并没有让他开心，但他不愿意放弃，还差一步，这个女人就会自动跟他走，他没耐心再让她去外面浪，再给他勾搭个阿猫阿狗的出来，让他堵心。

“我认为我还能再狠一点，比如，让四图学校重新定位一下学生，那些在海镇没有户口的，不管花多少钱都不让进，再让整个海镇的学校，都不要接受一个名叫夏俊宝这种父不详的孩子，这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

父不详？

夏如雪骤然抬头，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墨祁年。

“小俊宝是无辜的，你怎么能那么对他？”

如果一个孩子在这个城市里，找不到合适的学校，那他的未来就毁了，夏如雪除非带小俊宝离开海镇，再去其他的地方，可她不是什么有钱人，又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他是无辜的，可谁让他是你的孩子，要怪，就让他怪你这个不识抬举的吗吧。”

墨祁年鲜少会用小俊宝来做威胁，他喜欢那个孩子，现在，他也不得不拿出来做筹码。

好的猎人，只要抓住了猎物的软肋，猎物就能自己走进陷阱里，他已经挖好陷阱了。

墨祁年不再去看夏如雪，推开门回到座位上，刚好留了一个可以容纳一人的位置，那是留给夏如雪的，他的手指抵在门上，陡然拔高语气。

“还不进来，要去请你进来吗？”

夏如雪浑身一抖，如梦初醒，紧紧捏着拳头，努力朝前迈开脚步，短短的五米距离，她却好像走了几千米一样，每走一步，腿都在颤抖，额头上竟然流下了汗水，一步一步，终于，她走到了车门口，只要一抬脚，她就能上车了。

墨祁年脸上也浮现出胜利的猎人，才会有的微笑。

“你放手，疼！”

墨祁年见状，放松了力道。

说罢，她捏着兜里的两块钱头也不回的朝公交车走过去。

刚走了两步，手腕就被扣住。

夏如雪顿了顿，又道：“墨总有钱有势，难道想要赖掉自己包养的小情人的嫖资，这样不合适吧，我们先结个账，再考虑接下来的业务吧。”

“谁让你走的，还没被收拾够是不是？”

“放手！”夏如雪别过脸，不堪墨祁年，浑身都写着抗拒。

墨祁年没放手，抓的很用力，眼神也分外可怕，手指一点一点收紧，让夏如雪感觉手腕都断了，疼的只皱眉。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我这么说，岂不是如了墨总的意，反正我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谁给钱我就给谁睡，墨总既然是这个意思，干嘛又不让我说了，难道你不想跟我谈钱，想个我谈感情，我觉得，还是谈钱吧，不伤感情，况且，我们之间怎么会有感情这么可笑的东西。”

墨祁年的感情是属于夏如媚的，夏如雪不配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