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梁钊打钱愈发没有规律，梁菁郁便背着奶奶打起了闲散零工。台球厅看场子，夜市摊端盘子，溜冰场充教练，不怯场不挑活，只要合法，给钱就干。

东哥就是台球厅的老板。

“你少听他鬼扯。套近乎……”她靠近了些，眼神玄妙，斩钉截铁：“是男人对你图谋不轨的第一步。”

于孟归：“……”

“胡说！我百分之三百不认识他！”

可惜梁钊是个不靠谱的主，三五年难回一趟家，家里只剩了梁菁郁和奶奶刘碧君这一老一小。

老城区破旧拥挤，梁菁郁陪于孟归走到路口便停下。

“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儿。”

于孟归站在路口，身子没动，欲言又止。

“放心，不是去找顾烟然。”梁菁郁抬了抬下巴：“我去找东哥结上个月的工资。”

梁菁郁七岁那年父母离异，母亲慕韵带着哥哥梁帆改嫁枫城南市，她留在京城跟着父亲梁钊

眼看梁菁郁要抬脚离开了，她才轻声开口：“郁郁，谢谢你啊。”

梁菁郁笑得没正形：“宝贝儿，你是不是失忆了？今晚的馄饨钱可是你给的！”

“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于孟归上前一步，一抬手，捏住了梁菁郁连帽的边缘。

于孟归不放心地拖住她的手：“你要去哪？我陪你。”

班级群里的讨论她早看到了。

“别听他们瞎传。”

她抬手碰了碰额角的破皮：“这是我自己不小心在墙上磕的。就姐这身手，还能让顾烟然占了便宜不成？”

于孟归盯着那处红肿，更难受：“郁郁，你不要因为我……”

“跟你没关系，是她自己惹上来的。”

梁菁郁站直了身子，不在意地吹着额前碎发，“你知道的，我这人睚眦必报，不留隔夜仇。”

“行了，快回去吧。”她转身，朝身后挥挥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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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于孟归转身进了巷子，梁菁郁早已走到丁字路口。

往前往右都是幽静的小巷，她径直朝左走，脚步越来越快，很快走入喧嚣的街道。

像是隧道驶到尽头，眼前豁然开朗，灯光明亮。

梁菁郁在路灯下面停住脚，转身往后看。

“还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没人应答。

她微挑着眉看向来时那条昏昏的小道。

不多时，男人高大的身影从那团昏暗中走出。

迎着她的方向，不疾不徐。

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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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菁郁微微俯身，拉下了帽子。

“看，没窟窿。”

梁菁郁反手握住她的手腕。

老街路灯稀疏，昏暗不堪，于孟归眼睛里蕴着淡淡水汽。

半碗馄饨下肚，梁家郁胃里有了食物，心里也底气十足，觉得脑子都比平时转得快了。

“这帽子戴了一晚上了，不热吗？”她轻吸气，低声呢喃：“给我看看你的额头。”

梁菁郁这几年抽节拔条似的长，只长个子不长肉，十七岁生日刚过就蹿到了一米七，足足比于孟归高出半个头。

于孟归仰头看她，眉宇间有执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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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家和于家住得很近，走路不过十分钟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