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言说:“你别急，曹芳的意思是，你们一家人不在一起，难免报喜不报忧。她怕老人家一时间想岔了，小病拖成大病，或者小病吓成大病，那就得不偿失了。我觉得她讲得也有道理，所以，还是得让你们知道，特别是让栋梁知道。对吧？”

乐欢问:“你给栋梁打电话了没？”

“曹芳说给你打了一下午电话，总也打不通。我到家才知道，她让我赶紧给你打个电话。”

乐欢听得愣了一下，这回倒是和往常不同，“曹芳”这个兄妹两尽力避开的名字，竟然成了这对兄妹沟通的开场白。乐欢敏感地察觉出异样，她攥紧手机，问:“什么事？”

“干嘛？”乐欢应和得生硬。

乐欢心思敏感，听到这里，早就慌了。

乐言顿了顿说:“曹芳她姐说今天看到你公公婆婆去看病了……”

乐欢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可是仍旧惊得喊出来，问道:“什么病呀？！”

“没啊，”乐言说:“我想还是给你先说一声。”

乐欢打断乐言的话，不满地插话:“好几回了？！那你怎么才跟我说？！”

“不是……我们也是才知道嘛，”乐言解释说:“她姐说人老了，有个小毛病跑跑医院很正常，她本来也是没当回事的。就是这一次，曹芳她姐跟贾叔叔和吴阿姨是迎面撞上的，她就想给两个老人帮个忙，但是老两口竟然跟她装不认识，慌慌张张地逃跑了。我怕有事，就想着要告诉你一声。”

“好，我知道了。”乐欢说:“我先不跟你说了，我赶紧打电话回去问问。”

“哎，好，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事，你尽管开口……”

乐言的话说了一半突然收住，显然是遇到了阻拦，好在，乐欢已无暇顾及。

“什么病……”乐言顿了顿，说道:“那还不知道。不过，曹芳她姐说看到好几回了……”

乐欢将电话打给吴菊花，无人接听。她又将电话打给贾大胜，依旧无人接听。乐欢手心出汗，却不敢打电话给贾栋梁，生怕贾栋梁一着急，在路上出个什么意外。一直等到夜里大门响动，乐欢才急急跳下床冲了过去。

贾栋梁神采奕奕，眉目兴奋，一边换鞋，一边对着跑出来的乐欢说:“我今天真是走运。一到加工厂就碰见了曹翔海。正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话，那小子就自己送上来了。他还请我吃了一顿夜宵，你闻着没？烤肉味。而且，我还知道了个大事！曹翔海投放下去的机器不好使，他正在发愁呢！明天我就去跟孙哥汇报去！”

乐欢无法拒接哥哥的电话，于是，她听到了乐言那种躲闪的、小心翼翼的熟悉的腔调。这腔调，乐欢一听就明白:电话是曹芳让乐言打来的。

“栋梁，我跟你说件事……”乐欢打断了兴奋得滔滔不绝的贾栋梁，她说:“爸妈…可能生病了……”

“我跟你说，你可别着急，”乐言说:“曹芳她姐不是在医院当护士嘛，以前盼盼生病的时候还找过她姐给拿过专家号，你记得吧？就盼盼肺炎住院那次，我带你跟家里老两口一块去找她帮过忙……”

乐欢“嗯”了一声，催促道:“我记得，她表姐嘛。你快说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