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容，我想了好久，有些事，有些情，我们真的要说清楚，”

“我不想，我们，再一次失去彼此，我不想让你，再等我百年。”

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擦拭着自己脸上的泪水，湛蓝色的眼眸，有些发红，深邃，落寞。

曾经，前尘，往事，一切都错了，思绪所及，皆是苦痛，不断的折磨，不断崩解，着破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白苍雪的思绪，被涂山容容打断，回过神来，不知何时，自己的脸上，竟然留下两道泪痕。

“那就睡一会吧，不要再想了”涂山容容轻轻的抚摸着白苍雪的脑袋，脸上始终挂着很温暖的笑，声音也很温柔，可是心，是那么痛。

“你，可曾，想到了，什么前尘往事？”，涂山容容的声音很温柔，但却有些凄美。

此刻的白苍雪，如同一个小孩子一样，把头深深的埋在涂山容容的怀里，这一刻，真的很安静，很舒服，所有烦恼，所有的苦痛，都被这种温暖环绕着。

白苍雪闭着眼睛，声音哽咽的说道，很悲伤，很惆怅。

“倒是，想到了一些，不过，实在有些过于伤情，”

白苍雪的声音有些哽咽，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任凭泪水缓缓滴下。

“好，我听你说。”

涂山容容还是那么温柔，慢慢的抚摸着怀中的爱人，脸上带着微笑，声音平淡，落寞。

座作为涂山的超级智囊团，她，最擅长的就是智力和计谋，又怎会不知，自己爱人，要说些什么呢？

白发，白衣，容颜俊美，倾国倾城，可是那双好看的不像样子的脸上，却挂着两行清泪，这一刻白苍雪，不再是那个睥睨天下，人妖共尊的君王，而像像一个小孩子，静静的依偎在，涂山容容的怀里。

涂山容容没有说话，静静的抱着白苍雪，眼睛缓缓闭上，眼泪从眼角流出，顺着雪白的脸颊滑落。

她死了，红若依她死了，直到今天，涂山容容才知道这件事，她一直以为，大婚之日，是红若依抢走了自己的夫君，却没想到，那日，红若依用自己的生命，用燃烧灵魂为代价，救了一生的挚爱，救了整个圈内，更救了自己。

涂山容容的泪水，是那样的凄美，同为女人，涂山容容很羡慕，羡慕红若依的那份敢爱敢恨，那份洒脱和骄傲，但她更可怜，可怜红若依的付出，为了一段没有终点，没有未来，毫无结果爱，她，被背叛了族人，负了天下人，唯独不负心中所爱，纵然千夫所指，纵然长剑穿心，还是那样深深的爱着他，甘愿为他赴死。

涂山容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躺在自己怀中这绝美的容颜，伸出修长的手指，为自己所爱的人拂去脸上的泪水，琥珀般的眼眸，布满雾水。

她死了，我本该开心，却又为何如此悲伤，五百年前，我和她，到底挣得是什么，是一个人，还是一颗真心，她用生命，见证了自己的爱，自己的心，而我呢，我这五百年，倒是活成了一个笑话，涂山容容自嘲的微笑着，泪水不断滑下。

这一刻，连涂山容容自己，都无法分清楚，这泪水，到底是为谁而流，为自己怀中男子？为红若依？还是，为了自己？

风华是一指流砂，苍老是一段年华，

终是谁使弦断，花落肩头，恍惚迷离

多少红颜悴，多少相思碎，唯留血染红衣魂破散

谁将烟焚散，散了纵横的牵绊

……

白苍雪依偎在涂山容容的怀里，两个人静静的，闭着眼睛，往事种种，前尘，过往，涌入脑海。

爱一个人没有对错，爱上一个没有结果的人才是真正的错，明知没有结果，还爱的那么撕心裂肺，才是更是大错特错，但，涂山容容很羡慕，很钦佩，红若依的那份为爱赴死的决绝，这才是真正的，深入骨髓，刻骨铭心的爱。

“小苍雪，不哭，以后姐姐陪着你”

“嗯”

“小苍雪，你知道吗？我吃醋了，我心疼我自己，我也心疼你，但我最心疼是红若依”

“往后余生，你莫要再负我，不然，我会觉得人间不值得”

“好，我答应你，再也不会”

“我信你”

“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啊，傻瓜！”

涂山容容破涕为笑，琥珀般的眼睛，紧紧盯着白苍雪那湛蓝色的眼眸，俯身，吻住怀中的爱人，感受着唇间的湿润和温暖，涂山容容的脸有些发烫，但泪水依旧止不住的流下。

白苍雪捂着嘴，躺在涂山怀里，声音哽咽，身体有些抽搐，眼前浮现起那日的画面，泪水打透了涂山容容胸前的衣衫。

感受到胸前那冰凉的感觉，涂山容容的心，好痛，她怨怀中的男子，这么年心里既然还想着别的女人，她怨自己，为什么当年不信他，她怨这命运多舛，她更可怜，可怜白苍雪的有缘无分，可怜自己的苦苦等待，可怜这些年，等来等去，却是这样一个答案。

可是，这一刻，自己的心，为什么那么痛呢，狐妖之力，源于至情，我本不善力，山盟海誓，甜言蜜语，撕心裂肺，漫长等待，却将我生生磨成了一个妖帝。

想着，涂山容容，摇头苦笑着，笑的那么凄凉，那么苦涩，微微抬起头，强忍着，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流下。

“你醒了，怎么样身上还疼吗？”，涂山容容突然走进屋子，声音温柔，琥珀般的眼眸里，带着关切和心疼。

“五百年前，大婚之日的早上，我收到若依的信，信中说到，圈外将要大举进攻，所以那日，我去了边塞。”

“那日，圈外进攻，我风花雪月楼所属部下，还有涂山的天狐守卫，全部都死在了那场战役中，傲来国也伤亡惨重，那猴子的妖力被封印，双妖圣都重伤垂死，那一日，我杀的天昏地暗，那一日，我脚踏血海尸山，那一天，往生海水被染的殷红，那一夜，众海之巅淹没于滔天血水之下……”

“我不光错过了我们的婚礼，我也丢掉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其实曾经的我，也那样深深的爱着她，可是沧海桑田，我和她真的回不去了，那一天，我眼睁睁看着她，微笑着死在我的怀里，她说，从始至终，从未有一刻怨过我……”

涂山容容轻轻地走到白苍雪的身边，抬起修长雪白的手指，心疼为自己的爱人，拂去脸上的泪水。

缓缓的，抱住白苍雪，脸上淡淡的微笑着，可是那双美的，如同琥珀般的眼睛里，却布满了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