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的气运之力还没有真正发力，如果真到了危难的时候，圣院院长大人或者说道祖那个老头会出手相救？”方禹宁不禁想到，气运之力的强大可不是纸糊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今后的遭遇很可能会受到厄难之力和气运之力的摆布，不过正如子术先生的祖师所言，大道之数五十，他便是遁去的一，这个一可不完全受控制，充满了无数的变数。

当然，如果他们知道方禹宁拥有两个不同人生的两段记忆就不会这么担忧了。

方禹宁此刻尽管表现得沉默，也只是在消化这些信息。

方舜天和子术先生都看着方禹宁，他们的表情有些凝重，很是担忧。方禹宁虽然表现得十分聪慧，但毕竟阅历较浅，在知道自己很可能会化身为一个大魔头时，会不会自暴自弃，他们不敢肯定。

毕竟，他身负的气运很大程度上会让他有化险为夷的能力，这可是气运之子的基本操作。

方禹宁无语，感情这家伙还只是半桶水咣当响，只有祖师留下的只言片语。

不过他倒不是不相信子术先生的话，毕竟对方不至于无的放矢，这一切或许和冥冥中的天道有关。

子术先生离去了，方禹宁对老爹拍着胸口保证自己没事后返回了房间。

也只有这般，才能解释他身负气运的同时又厄难临身。

“这么说来，老皇帝针对我便是受到了厄难之力的影响？”方禹宁不禁猜测。这老家伙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他的命，而且近乎必死之局，如果没有厄难之力的影响，他打死都不相信。

吃过阿福准备的饭菜，他早早地躺上床开始休息。

子术先生说的虽然吓人，但他受到另一世记忆的影响，自然不会自怨自艾，而是打定主意，要成为站上武道巅峰的人，到时候，不管是天道还是其他，所有加诸在他身上的影响都无法左右他。

“天欲灭我，那我就逆了你这天，搅你个天翻地覆。”方禹宁暗自下定决心，很快进入了梦乡。

“难道厄难和气运不属于同一个体系？”方禹宁只能放肆大胆地去猜测。

“七哥才不吃鸡屁股。”方禹宁剐了一下方禹诗的小琼鼻，笑道，“放心好了，七哥躺在病床上二十年都没有被打倒，岂能轻易垮掉？老爹他们也太看不起我了。”

“就是，我也觉得七哥最棒了，等到将来七哥天下无敌的时候，我就可以吃遍天下所有好吃的了。”方禹诗拍手称快，活脱脱一个捧哏。

“好。”

方禹宁笑着点头:“这个时辰正好，我们直接去八宝楼好了，点两桌子，一桌子吃着，一桌子看着。”

“不行，太可惜了。”方禹诗皱眉。

方禹宁哈哈大笑，抱着方禹诗朝着前院走去。

阿福早就先行一步去准备马车了。

等到两人离去，小院的角落，一片阴影这种缓缓浮现两道人影，赫然是方舜天和皇甫氏。

“看样子应该没事。”方舜天含笑着看着方禹宁离去的背影道。

皇甫氏摇摇头:“这可不一定，小七这孩子聪慧，他很可能为了不让家人担心才装作安之若素的样子，还需要多观察观察。”

“那跟上去？”方舜天的表情变得凝重，问道。

皇甫氏嗔了自家丈夫一眼:“跟什么跟，在自己家隐藏身形也就罢了，如果出去被人发现，你这当朝丞相的脸面还往哪里搁？”

“脸面什么的还有自家儿子重要？”方舜天毫不为意。

“算了，有小诗在身边，不会出什么事的。”皇甫氏道。

“小诗？她不过才五岁，什么都不懂。”方舜天摇摇头。

皇甫氏又转头瞪了一眼:“小诗的智慧可不止五岁，你没听到她都看出小七有心事了？一天天地光顾着朝廷大事，自家孩子一点儿都不关心，等到出事了才做出一副慈父的样子，做给谁看呢？！”

“夫人，为夫……”

“赶紧滚去处理你那些政务吧，别在这儿碍眼，小七我亲自看着就行。”皇甫氏一脸不满地轻哼一声，快步离开了方禹宁的小院。

……

“奇怪，今天八宝楼里怎么这么冷清，都没有人来迎接七哥呢。”方禹诗站在八宝楼的门口，耸着小琼鼻脆生生地说道。

方禹宁笑笑:“春闱大考马上要开始了，他们肯定都回去挑灯夜读啦。”

“不对，你看那个房间就有好多人，而且他们好像在讨论什么。”方禹诗指着二楼的一座敞开的包厢说道，从包厢内不断传来争论声。

方禹宁驻足听了一会儿，这才明白，那是庄芊芊所在的包厢，而房间内的其他人，则是她发展的信徒。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庄芊芊周身散发着淡淡地白色光晕，这是传道宏愿在衬托。

她的声音婉转，虽为魅惑之意，却让人忍不住意动。

“天道，乃是天理循环之根本，夫天下莫大于秋豪之末，而太山为小;莫寿乎殇酒，而彭祖为夭。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

“庄姑娘此话正解，儒圣曾云，人化物也者，灭天理而穷人欲者也。于是有悖逆诈伪之心，有淫泆作乱之事。道尊也言称大道无为。故，遵循天道才是天地运行之根本，吾等应追循天道而生，摒弃人性中的‘伪’。”

有人附和，很明显，他已经成为庄芊芊的忠实信徒。

“道法自然，如姑娘所言，世间一切皆为虚妄，政治宣传、礼乐教化、仁义劝导，皆为‘伪’，如此，我们的道如何传扬？”有人虽然已经入坑，却还是有很多担忧。

“正因为困难，我等才应当视死如归，为道献身。”有人慷慨激昂地说道。

“就是，只有礼乐崩坏、仁义皆亡、秩序混乱，道才能永生世间，才能真正传播开来，让万民受惠。”

“忘其肝胆，遗其耳目，芒然彷徨乎尘垢之外，逍遥乎无事之业，是谓为而不恃，长而不宰。”庄芊芊不时地穿针引线。

听到这些话，方禹宁不由地皱眉，他没想到庄芊芊所传的道竟然如此疯狂，这妥妥地一邪教思想啊。

他不认为这是庄老爷子原本的道。

他和庄老爷子虽然交流不多，老爷子顾忌他的身体也很少说太多，但他能感受得到，庄老爷子的思想对人世间存在有极大的善意，对于秩序也没有任何抵触的心理，应当不会有如此扭曲的思想才对。

“难道是庄芊芊理解有误？”方禹宁猜测。

不过这个也说不通，庄芊芊既然为了不让爷爷的道失落，特意发下传道宏愿，自然对道有着清晰的认识，不可能有如此大的偏颇才对。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呢？

方禹宁总觉得这其中肯定出了什么岔子。

听着楼上不断传出疯狂之语，邪道的思想不断传播，方禹宁顾不得多想，直奔二楼而去。

“荒谬。”

方禹宁站在门口，厉喝一声，直接将包厢内混杂的声音喝止了。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坐在包厢最里间庄芊芊的身上，依然是熟悉的样子，淡青色绸裙，齐胸白色纱衣。三千青丝被一柄木钗稳固，化作一个道家的发髻。面容姣好，眸子清澈如水，婉转流波。

不过，再次见到庄芊芊，方禹宁竟然感觉到了一丝陌生感，就好像他面前的庄芊芊和之前见到的庄芊芊并非一人，如此判若两人的差异，让他不由地朝着对方多看了两眼。

“你怎么看出来的？”方禹宁没有撒谎，他知道自家这个小公主人小鬼大，早慧得很，很难瞒过去的。

“秘密。”方禹诗笑了笑，然后一脸肉痛地说道，“七哥别不开心好不好，大不了我今天把鸡屁股让给你吃。”

翌日。

直到日上三竿，方禹宁方起，他打算今日好好放松一番，以宽慰他的小心脏。

书房内一片沉默。

打开门，方禹诗正单独坐在一张小木马上玩耍，看到方禹宁连忙喊道:“七哥七哥，你终于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了，我都在这里等你好半天了。”

方禹宁笑了笑，他知道，老爹特意把方禹诗安排过来，就是为了调节他的心情，心中备受感动的同时，笑道:“那七哥给我们的小公主赔罪好不好？”

“好，那我们就去八宝楼大吃一顿好了。”方禹诗一边说一边吞咽了一口唾沫，三两下便爬到了方禹宁的怀里，搂着脖子小声问道，“七哥是不是有不开心的事情啊？”

很快，他回过神，看向子术:“子术先生，令祖师手札中所言，厄难临身是什么意思？不是说我天赋异禀，气运加身，怎么会有厄难临身之语？”

看到方禹宁平静地样子，子术长舒一口气，解释道:“这个在下也不是很清楚，祖师也未曾言明，且手札经历万载岁月遗失了部分，我也无法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