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普通人，能提起艾达已经是个奇迹了，一身装备加起来重达三百磅，真当超级英雄都是些超能力者吗？

见杰森没有动作，艾达正要再度催促：“别犹……”

“等下！你先别放我下来。”她赶忙拍着杰森的肩膀，一手指花车的方向，“戈登夫人！还有搅局者！”

红头罩顿了半秒，延顺女性手指方向望去。

杰森大略是看出了她的感受，正要放下，却被艾达忽而叫停。

杰森：“…………”你是不是有点太看得起我了？

想要拯救哥谭成千上万的市民，酒神因子是必要条件——据他们所知，现存的酒神因子在疯子的脊椎里，或许还有其他地方有，但存放地点恐怕只有小丑本人清楚。

还有一个变数，那就是被打过酒神因子的艾达。

话到一半，一股热意遽然涌上喉间，胸口亦也隐隐作痛，借着花车的火光，红头罩轻易能注意到对方深黑的面罩被打湿漫上些微的猩红。

杰森不确定地想，届时艾达又继而出声解释，言语之下，具有说不清的催促：

“就那儿，你对准了丢，把我扔过去，瞄准一点！”

杰森不着痕迹地紧了紧眉头，一段时间的思考，内心的煎熬几乎溢出躯体，烧热了体温。喉结上下滑滚，这个动作被他做了好几遍，却诡异地缄默半晌，终于把情绪变化作言语。

“……你——身体没事了？”

艾达眨眨眼，压退急咳，“先说好，我不是伊莉娜。”

虽然她身体里的酒神因子含量不低，可血液之特殊，具有强烈的攻击性，保不准那点小玩意儿早就把疯子因子给啃掉了……

另一花车人就更多了，仿佛对艾达的到来早有预料，熙熙攘攘阻止艾达接近戈登夫人，越是往里走，死缠烂打地功夫就越浓。

她一拳推开前面的人，却被人潮挤在中央，更多的人扑了上来，摆明是要用一开始的方法，将她围剿。

艾达苦苦挣扎，护着斯蒂芬妮的同时又要避开敌人，下一秒，布料嘶嘶崩裂，她不由咬紧牙关，用枪打退右手臂边举刀的敌人。右大臂洇洇渗出血液，没来得及看清，子弹再度炸响耳蜗。

这样行不通……

眼看越来越多的人争先恐后地挤过来，艾达忍不住吸了口气，扣动扳机的手指一刻也不敢停。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连皮带肉地葬于此地时，头顶撞来一股风流，红罗宾从天而降，瞬间分担了一半人的火力，有提姆的拉扯，聚在艾达身边的压力骤降。

她抓准时机，从人群中撕开一道口子，身法滑不留手，一口气窜到戈登女士身边。

她取出钢刀故技重施，空余的右手旋即一重，稳稳接住戈登夫人后，艾达由衷地松了口气，但这口气断在口腔中未能完全吐出，视野一转，她注意到原在人堆里的小红鸟没了踪迹！

艾达吓得心脏一跳，将戈登夫人绑在背后空出一条胳膊后，立马跳进人潮，往中心挤去。

细碎的吃痛声被捕捉进耳畔，艾达咬牙拼命往前，奋力推出自己的手臂，试图捞出被圈在里头的红罗宾，堪堪只是擦了个衣角，下一刻，更多的压力往她的身边聚拢，她顿时被挤得呛了口气。

踩踏事件一般都是这样发生的，先把受害者挤进人海中，通过强大的压力，将他推到，成千上万的脚踩在他的骨锥，运用浑身的体重，再加上大幅度动作，足以直接毁掉一个成年男性的整根脊椎，如果是踩到头部，保不齐便是脑浆爆裂的场面。

艾达嚎了一声：“红罗宾！”

无人应答。

她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被压弯，见鬼的蝙蝠侠，这个时候完全能够一个炸弹解决所有问题，她甚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听取布鲁斯的警告。

没有高杀伤力的武器，最坏结果，他们都一起被踩死在这里！

下一秒，天空插入一道撕嚎，不属于人类的吼叫声响彻天际，艾达心下一喜，接着，她便感觉熟悉的抽离感，双脚浮空。

歌利亚恰巧抓住她的手腕，再一抖，甩掉仍旧不死心攥在她身体上的敌人，女性的身体在空中旋了个弧度，呈现180度的倒立，红色的爪子紧紧锁在她的小腿。

艾达努力扳直上半身，目光迅速搜寻了一圈，没能发现目标，陡然间，一只黑手破土而出般地探出人海，艾达一鼓作气，把右手伸了过去，扣紧主人的手腕，而对方也回扣回来。

“快走！”她近乎尖叫出来。

达米安闻言，拍了拍人蝠的背部，歌莉娅立刻加速振翅，以拔萝卜连土带出之势冲向天空，红罗宾的脸颊暴露于视野中，艾达终于松了口气，她观察到少年的胸腔激烈起伏，显然刚才已经缺氧了。

一席人回到熟悉的天台，刚一落地，红罗宾立马摊倒在角落，大口喘息，小侦探的头套没了一个右上角，露出了原本的半边蓝眼，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由于缺氧时间太长，他的耳膜隐隐作痛，不停有海浪般的抨击声持续。就在刚才，他以为自己就要窒息而亡，幸好自己听见声音，用尽最后的气力从人堆中抬起手臂。

艾达也深表同感，浑身狼狈也不比红罗宾好受，她趴在地上，单手解开胸前的绳结，放下晕倒的女性后，立马朝反方向就地一滚，仰躺在地上休息。

达米安则在旁边静静看着，时不时发出一声冷嘲热讽。

他确确实实没有想到这俩人一个比一个冒险，一个不要命的往人最多的地方跑，去救人，另一个用半残的披风作滑翔翼，也往人多的地方跑，去救人。

缓了会，艾达重新坐起，转头把目光放到提姆身上，用上了欣赏的口吻：

“舍己为人，感谢您的大义。”

提姆没料到军|械库会突然来这么一句，他回忆起先前在另一天台时，自己被对方摁在地上揍，不由一抖。

“……你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

艾达下意识脱口：“有吗？”

又顿了顿。

“可能是被杰森影响的吧。”

小红鸟奇怪地沉默了一会，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艾达留意到少年看她的眼神变得更复杂了起来。

她迷茫的挠了挠脸颊。心想，她没说错啊，杰森这个人讲话就是阴阳怪气的啊。

短暂地修整完毕后，一行人也不做停留，继续加入楼下的战斗，这一战，从早上打到中午，没完没了……如果还取不到酒神因子，艾达怀疑，自己能够在这打到晚上。

打到后面，艾达连纳米补充剂都换了两管，其他人也差不多，万能腰带里的小道具均也被淘了个空。

落单的稻草人很快被擒住，他们抓住了稻草人立马就开溜，一行人沿着街道撒腿就跑，后面跟着一大感染者部队，艾达体力不支，跑的比较后面，她目视最前方的几名借着楼沿外边的栏杆或阳台爬上天台跑酷甩掉其他人的蝙蝠成员，久违的陷入沉默。

而空有肌肉记忆的她没辙，只能一个起跳，攀住上前方的二楼阳台外围，手脚并用进入阳台，接着翻出来踩住栏杆，抬高酸涩的手臂进而扣住三楼的阳台护栏。

她的速度太慢，感染者有样学样，纷纷想要效仿她的方式，抓住她。

艾达闷声猛爬，内心狂骂，她是路痴，一群蝙蝠撇下她，明明是带翅膀的生物，偏偏跟个壁虎似的，垂直墙面在他们眼里就是摆设吗，怎么一个个爬这些楼都这么顺利！

她估算了一下距离，准备在四楼的时候，后翻一下，利用抓钩直接升上顶楼，这个位置比较尴尬，头顶全是阳台，她需要借助双脚，在这过程中踩住各个阳台的边沿，以防头顶和墙面来个亲密接触。

说干就干，艾达爬上四楼的那一刻，顷刻压倒后背，双腿蹬着墙面，就在刚一离开护栏的瞬间，她的手腕倏地一重，须臾卸下所有的动力，在半空中弹了一下。

她好奇地抬头，正好对上夜翼的脸，他一手勾着阳台的护栏，一手圈在她的手腕。

她完全没搞懂现在是什么情况，就听见迪克的语声飘进耳缘：

“你也有翅膀？小绵羊。”

面对蝙蝠崽子，艾达有点置气：“你们跑那么快，还挑了个这种不能有钩爪枪的楼，我跟不上！”

迪克明显地一怔，表情很快浮现出歉意：“抱歉，我不知道。”

作为曾拥有过生死之交的俩人，不得不说，看到迪克折回来捞她的艾达的心情好了些，迪克抢在敌人抓住艾达之前只手把她拎起来，让她也扒着护栏。

“这很简单，我教你。”他说。

他故意放慢了动作，就在艾达身边，左脚一蹬，立刻松开了攥住栏杆的手，身体顿时上窜了几分，下一秒，手掌便扣住五楼的护栏。

他低头看向艾达：“你试试。”

艾达点头，学着迪克的技法，也顺利抵达五楼。

迪克提起唇角，夸赞道：“你看，是不是很快就学会了？”

她闭嘴不答，卡着一口气继续爬，从起初的生疏到后面的熟练艾达仅仅花了俩分钟，很快速度也跟了上来。

爬到九层，迪克先一步停下动作，他指了指旁边的旗杆，指导艾达：

“看到那根杆子了吗？一会跳过去，抓住杆子往前荡跳到对楼，速度要快，停太久了容易出事。”

艾达点头示意，迪克又问：“要我先给你示范一遍吗？”

她摇头，“……我先来吧。”

万一自己失手，迪克还在这里，也算是上了层保险。

艾达勾住迪克左方的栏杆，跨过他的身躯，后者也默契地往右挪动，彼此换了个位置。

望着近在咫尺的旗杆，艾达做了个深呼吸，对楼不过二十英尺不到，只要自己荡的幅度够大，一定能安安稳稳跳到对面。

做好心理准备后，艾达猛地侧身一扑，心脏不可控制地一缩，手指在意料内的攥住金属表面，收紧，她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嘎吱”，立马抓紧时间，后摆腿根，在双脚达到最高点时瞬间脱手。

身影在空中拖拽出一条弧线，艾达啪地撞在对楼的墙壁，闷哼一声，身体惯性下滑几寸，她驱动手指，扣紧墙壁的砖石罅隙。

——“哐当！”

未能为劫后余生而感到庆幸，后方的动静拉回了艾达的注意，她下意识扭头追随声源。

紧接着，她便和迪克眼睁睁的看着她刚才用过的旗杆从原位脱落，跟着螺丝一齐坠落，尤其金属杆体的中间位置，可疑了凹出几道痕迹，看起来像是手指。

艾达：“………………”

迪克：“………………”

艾达瞬间慌了，她可没有想到那根旗杆会被自己弄坏，见迪克的模样，很大可能性他们刚才都是从这个地方荡过来的，经受过这么多人的摧残旗杆还完好无损，唯独是自己过后，它居然就坏了！！

这时艾达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的一身装备，记忆适时被唤起，忍不住回想起先前她让杰森把自己丢上花车时，对方可疑的沉默了一会。

现在想想，他那红头盔底下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艾达咽了口口水，从断裂掉的旗杆拉回目光，挪向迪克。手机\端 一秒記住《www.》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他们四目相对，恰如她当时和杰森一样的状况，缄默在彼此间爆发来，一时间，谁也没有说出第一句话……只觉得尴尬。

艾达实在受不了，闭上眼睛，梗着脖子避开对方焦灼的目光。

救命啊，她真的没想起来自己会这么重啊！

提前接住倒下的史蒂芬妮，艾达伸手攥住新生成的口罩扣上女性的脸颊，做完这点，她果断扛起搅局者，继而故技重施想要去往下一辆花车。

越来越多的敌人爬上花车，围堵在艾达身边，她背着一只拖油瓶，手脚放不开，只能用各种道具逼退近邻的市民，失衡上窜的瞬间，她一蹬腿，甩掉抱住自己小腿的女性。

“……我知道。”

艾达：“？”他怎么知道的！？

艾达视线触及红头罩投来的眼神含着无语，也不大在意，被拎着的感觉有点不太好受，脖子一度勒得她稍稍呼吸困难，艾达不由挣扎了几下。

意料之内，杰森没有继续说话，他把艾达稍稍放低了点，下一秒，她听见杰森挤出一声闷哼，极深的力道猛地攒起，艾达被毫无预兆地丢出去，她腾飞之际，下意识发动臂铠，抓钩索窜出，补足了推力，瞬间拉进了花车的距离。

黑影蹲在第一辆花车的顶端，无人驾驶的花车仍旧再前驶，几个呼吸间，艾达再度动了起来，抓钩索链破空弹出，攥紧后方的花车，风力近乎将她拦腰折断，她却不管不顾，毅然加速了钩索回缩的效率。

抵达第二辆花车，面对垂头安眠的史蒂芬妮，艾达不动声响地掏出钢刀，找准力点一把凿断铁链。

现在的哥谭是一座孤城，桥梁均已炸裂，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他们孤军奋战，如同阿莱夏战役，被感染者囫囵包围，以一当十，别说靠近花车救人，现在基本沦为寸步难行的境遇。

蝙蝠侠开着蝙蝠车，利用天台的高度差勉强能挤到小丑身边，而他向来分得清孰轻孰重，如果他先把着重点放到史蒂芬妮一行人，失去的便是市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