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还未说完，就被堵住了嘴。

但只是0.5秒，格尔戈斯立刻退回了自己该待的位置，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和大家一起看PPT上正在滚动的分组系统。

“快进来。”娜雅催促道。

两人赶紧回了教室，布莱恩有些不安道：“她没看见吧......？”

娜雅从门口探出头来，此时两人正好分开，表情都有些尴尬。

“你还来？第三次了，”布莱恩嘴硬道，“你又不敢——唔——！”

“要我说啊……”

格尔戈斯再次慢慢凑近布莱恩，后者却完全没有要躲的意思。

好吧，我也算是吃到牛舌了...

格尔戈斯凑的比刚才在过道里还要近，布莱恩甚至闻到了他唇上残留的奶茶味——那是他中饭的饮料。

灼热的呼吸喷撒在白虎少年的脸上，他黑色的鼻子开始变的有些湿漉漉的。

布莱恩战术性苦中作乐了一下。

周围没有动静，所以应该没人看到，布莱恩心想。这明明应该是好事，可他却有点莫名的失落感。难道在内心深处，他其实希望被别人看见？

他侧头看向格尔戈斯，只见他一只手假装捂着嘴，可那笑意实在太明显，嘴角的弧度藏不住地从指缝中透露出来。那双眼睛里的笑意更加明显，已经几乎从眼眶里溢了出来，眼角几乎眯成一条线。格尔戈斯的桃花眼很好看，一点都不娇柔，反而充满了男性的阳光和温柔，连看到的人都会被暖光照进心里。

教室里差不多静了下来，全部人都盯着PPT上的随机匹配系统，准备看看自己要打哪一组。布莱恩这组三个学霸，任谁都不会希望匹到他们。

“泽尼尔，你怎么说？”格尔戈斯又转了过来，一手轻轻按在布莱恩的腿上，“你愿意当组长吗？”

看到格尔戈斯笑盈盈的正脸，布莱恩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我…可以啊，没问题。”

他点了点头。

“那就你当组长吧。”格尔戈斯说，组员们也都同意了。

布莱恩脑袋有点懵，嘴上的细胞似乎夺去了他脑子大部分的内存，并且占据了他的身体。

格尔戈斯那一下温热柔软的触感不停地在回放，他开始有些怀疑，刚才的那声微不足道的口水声到底存没存在过。他甚至开始不确定，那伸进自己嘴里到底是不是舌头。

“加油，我们能赢！”

格尔戈斯像个没事人一样，捏了捏布莱恩的大腿，又拍了下他的肩膀。

“泽尼尔维诺，我一直没明白诗人舞娘合奏技能的原理，你了解吗？”一个男生问。

布莱恩艰难地找回自己身体的掌控权，揉了揉眼睛，强迫自己不再去看格尔戈斯，努力思考那名男生问的问题。

卡丽尔抢在他前面回答了问题：“魔力并非直接作用，有时候通过某种媒介，他们是可以交互的。”

布莱恩的思想终于被带动了起来，就像助力的电动滑板车一样，必须先蹬一脚才能跑起来。

“是的，诗人和舞娘交流魔力的媒介便是声乐。”布莱恩说。

那个男生点了点头，老实说他还是没想通，魔力到底是怎么通过音乐交互的呢？但是这问题谁都没办法解释，毕竟他们都只是孩子，魔力都还没激发出来。

“如果需要的话，你可以补充一句历史背景，不用说太多，就说你知道的。比如你可以说：声乐也是冒险史上神裔们发现的第一样可以交互魔力的媒介。这样补充的话，你的话语会更有说服力。”布莱恩毫无保留地将这个小技巧授予了队友，“但是记住不要说太多。言多必失，多说多错。万一让别人抓住漏洞就不好了。”

“哦~”

队友都一副受教了的模样。

出场顺序按照组号来排，布莱恩他们坐在最前面，所以直接被排到了第一个出场。他们要打的是第四组，里面的人布莱恩全都能叫的出名字来，全都是平时上课的一些活跃分子。

娜雅分发了小纸片若干，说：“为了公平起见，你们把接下来要出场的人名写到小纸片上给我，是队长的就标注出来。”

布莱恩没多想，他作为队长直接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第一个出场打头阵。

娜雅收过两名队长提交的纸片，同时翻开来给所有人看，底下的小朋友们再次沸腾了起来。

“两个队长打头炮啊，有点意思。”娜雅笑道：“掷骰子决定先后，每人5分钟，先说的最后有1分钟补充时间。开局前有2分钟准备时间，最后我决定输赢。”

听完规则，布莱恩第一个感觉就是时间非常紧凑。哪怕是思想完备的成年人，在短短5分钟里也很难说清楚论点，更何况准备时间只有2分钟。所以分散思想广论不太好，最好是选其一而攻之。

“基数泽尼尔维诺先说，偶数帕德先说。”娜雅说完便掷了骰子。

骰子落到桌上，是3，布莱恩先说。

“现在猜拳决定正反方吧。”

布莱恩赢了，他选了反方。其实选哪边都没什么关系，题目都还没出来呢，天知道哪方比较好说。

“ok，现在我们来看辩题，”娜雅翻过一页ppt，随机抽题目的系统抽出了一道题。

“如今的南部沙漠，曾经是一片黑色帝国，国王是凶猛强大、名为梦罗克的暴君。后来人民不堪暴君的重负，纷纷起义，而同时，邻国也进攻了这片黑色帝国。国家顿时动荡不安，内忧外患。”

布莱恩蹙眉，这个剧情和他曾经看的那本《梦罗克灾难史》不太一样，却又似乎差不了太远。他开始思考，究竟是以自己看的书为准，还是以题干为准。

“在起义军、邻国军队、和入侵魔物的三重进攻下，梦罗克终于现出了原形。梦罗克的原形，是mvp级上古魔物，他幻化成了人形统治这片国家数百年之久。虽然他是个暴君，但如今他挺身而出，抵挡了邻国趁火打劫的军队，也守下了被魔物入侵的国家。”

“虽然身为强大的mvp魔物，但他最终还是不堪如此负重，倒在了自己的城堡之中，伤痕累累。”娜雅平淡地读着题干，忽然清了清嗓子，说：“接下来请听题。你就是起义军最优秀的刺客，此时此刻你正藏在他养伤的起居室之中，你是否要对他发动刺杀？正方：刺杀。反方：离开。可以和组员讨论，2分钟准备时间，现在开始。”

“泽尼尔！这故事是真的吗！？”一个女生难以置信地问。

“嘘。”布莱恩抬了下手，示意组员稍安勿躁。他自己则找出了本子，在上面写了起来。

说实话，他也不懂辩论，他没有受过这样的训练。但他就是有种直觉，知道自己该提出什么，该回避什么，该讨论什么，该质疑什么。

一分钟过去了，他听到对面的组正在激烈的讨论着什么，那些内容全部传到了他耳朵里。

你们这悄悄话也太响了点，我可全都听到了。布莱恩在心里乐呵。

布莱恩全部记了下来，接着用笔圈出来了几处。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全是漏洞。

不太对…这漏洞也太大了一点……

布莱恩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无意间抬头偷偷看对面，竟然发现对面有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在偷瞄自己。

布莱恩顿时反应了过来，将刚才写的听到的东西全部圈了起来，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你们差点成功了呢，布莱恩心想。

“时间到了，准备开始吧，泽尼尔？”娜雅已经拿起了计时器，眼神询问是否可以开始。

布莱恩点了点头，娜雅按下了计时器。

“我觉得我们今天要讨论的，其实就是功劳和过错的问题。”

布莱恩刚说完这句话，对面便冷笑一声。布莱恩看了他一眼，咽了咽口水，似乎有些紧张，继续说道：“如果梦罗克国王的功大于过，那么则赦免他，如果他的过大于功，则放过他。”

布莱恩突然卡壳，足足浪费了一分钟。他的队友在他身后都快急死了，无奈娜雅又加了规矩，哪边吵就扣哪边的分。

格尔戈斯蹙眉端详着布莱恩，这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他。他一定在想什么事情。

“那，就现在我的分析来看呢，他活着的时候，国家仍然在正常运行，只是百姓有些被压迫。他如果不在，国家可能会运行的更好，百姓会更快乐，但是这波邻国和魔物的入侵......”布莱恩考虑了一下措辞，说：“一定守不下来。”

“你可能会觉得我偷换了题目，题目应该是杀还是不杀。这样一来就非常主观了。杀了的话，我就是英雄，扬名立万。不杀的话，我就依然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刺客。”布莱恩咳了咳，终于绕回了正题，前面说的功和过的讨论完全成了没用的废话，而此时此刻时间已经快到头了。

他看起来稍微恢复了一点状态，又说：“但是在我决定杀不杀的那一刻，他刚刚保卫了国家，抵挡住了进攻。先不提以前的功与过，就此时此刻，他是个立了功的护国将领。如果在这个时间节点杀了他，那我接下来的路途可想而知了，我的日子不会好过的，更别提什么杀了暴君的英雄了，舆论将会伴随我终生。”

“或许，这名暴君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再次惹怒民众，将百姓压的喘不过气来。那个时候可能会再派一名像我这样优秀的此刻去刺杀他，但此时此刻，我选择不杀。我不想被出名，我只想过普通的生活。”

时间到了，短暂的5分钟。

布莱恩坐下，拿出本子和笔，准备记东西。www.九九^九)xs(.co^m

他的对手站了起来，抖了抖衣服，冲娜雅点了点头，看上去自信满满。

“你一开始就自作聪明偷换了题目，谁跟你说要讨论他的功过了？自始至终这个主角都是‘我’，不是梦罗克国王。刺不刺杀是我决定的，和他做过什么没有关系。他害了国家怎样？他救了国家又怎样？和我没关系，这次题目是我是否要刺杀他！而且，谁说没他的话就守不下来的？”

他自信地环视一圈，向布莱恩投诉轻视的目光。

“注意题干啊朋友，MVP魔物！不堪重负！伤痕累累！世界公告牌知道吧？杀了MVP，你就会有积分，你的名次就会上去。公告牌的名次在冒险圈子里意味着一切。它是你实力的证明，它带给你地位，带给你财富，带给你无尽的资源。这是我第一个选择刺杀的原因。”

布莱恩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奋笔疾书写着东西，时不时抬头看帕德一眼。显而易见，自己刚才拙劣的说辞对方完全信了，他眼神里全是对自己的轻蔑。

“第二点，还是紧扣题干：梦罗克国王，不管他再怎么丰功立业，他终究是个魔物。他是魔物，我们是兽人类，他和我们共同生活在一片国土之上，你难道不觉得这很荒谬吗？而且他坐的还是国王的位置，你让一个魔物管着，你不会心存芥蒂吗？你不会不爽吗？你不会想造反吗？你难道不希望主动权掌握在自己人的手里吗？”

最后这几个问句听得布莱恩一阵烦躁，配合着对方叙述时浮夸的语气和肢体语言，他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在本子上连着写了四个大大的“不会”。

“你可别急着翻白眼！”帕德这一声，顿时好多人都笑了，“我告诉你，如果是在现实里，打起来是迟早的事。说个最近的事儿吧，米泽立提知道吧？西面的一个小镇，本地原住民全都是红龙兽人。他们接受旅客和过路人，但是不接受外来住民。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底下的听众纷纷摇头，有些知情则小声议论了起来。

“这是因为，那个镇子上的百姓啊，全都是魔物！”帕德大声道。

听众哗然。

“这可不是我瞎说，这是最权威的冒协官方新闻早上刚刚登出来的公告。最后啊，那个小镇上的人，全部都被杀了，一个没留，就在两天前。”

布莱恩浑身都僵住了。他最近都没怎么看官微，完全不知道这回事。

这不可能...

他10岁生日的那天，卢恩国王还召集了很多大人物来“百花深处”探讨过这个问题。他后来也在信件上认真地答应过自己，不轻易糟蹋善良的生命。

卢恩国王这才让位没多久，怎么就......

“所以你看吧，只是个小镇而已，根本都没骑到我们头上呢，就惨遭弑族，要是骑到我们头上那还了得？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眼里揉不得沙子，明白了吗？”

时间到了，帕德掐秒非常准。

布莱恩奋笔疾书，写了一堆东西。接下来的这1分钟至关重要，这是他的翻盘点。他只好先不去考虑米泽立提的事。

娜雅看布莱恩还在写，便说：“泽尼尔，再给你半分钟准备时间，你好了我就开始计时了。你的辩论时间只有一分钟，务必精简。”

布莱恩放下了笔，说道：“不用给我半分钟准备时间，这样对对手不公平，现在就开始吧。”

娜雅闻言便按下了计时器，一分钟倒计时正式开始。

布莱恩气势汹汹地站了起来：“首先，你刚才说‘如果是在现实里，迟早打起来’是吧。我倒要问问你，你凭什么觉得题目里说的不是现实？你有没有看过一本书叫《梦罗克灾难史》？”

帕德刚才还笑的很自信，这下顿时懵了，他听都没听说过这本书，他一直以为题目里的事情是编造出来的，因为听起来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布莱恩巧舌如簧，语速快的像在说唱，整个人热血激昂。

“题目确实有扭曲现实，他唯一扭曲的地方就是说梦罗克是个暴君。事实并非如此，梦罗克是个和卢恩国王不相上下的明君，起义军自然也不存在。梦罗克在最后守下国家之后，是自己选择退位的，原因不明但他还没有死，他可能在任何一个角落藏着，准备杀了你这个大胆刁民！”

“你还有30秒。”娜雅提醒道，暗示他不要说无关紧要的废话。

“接下来看你说的第一点。你要刺杀这个BOSS来为自己加分？你别搞笑了，就凭你自己一个人？你在做梦吧！”布莱恩又狠狠扇了帕德一耳光，“你是最强的刺客那又怎样？你知道击败一个MVP级别的魔物有多困难吗？像梦罗克这样强大的上古魔物，少说也要4支20人左右的完整冒险队且里面必须各个都是精英才行！而且即便如此，能做到的也只是击退！明白吗？因为他打不过了有一万种方式逃跑，他不傻！他要这么容易死他能活千年之久吗？”

“还在这里说大话，你没有队友连五秒都挺不过去的，他伤痕累累那又怎样？他又不是废了又不是奄奄一息了！所以如果我是刺客，我绝对不会出手，因为我要活下去！活下去才有机会发达，死了一切都是假的！我才不出手呢！我没你这么傻！”

“还有最后一点，你的思想太古板了。人类和魔物是完全可以和谐相处的，具体参考我们图书馆的魔书澳克。”

就在这时，计时器响了起来，布莱恩也掐着秒讲完了。

对面已经傻眼了，这个泽尼尔维诺和刚才那个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而这边则由格尔戈斯带头，全部起立欢呼了起来。

娜雅咳了咳，他们又静了下来。

“很精彩，现在我来点评一下。”娜雅说，“帕德这边，优点是审题清晰，紧扣题目，并且对时事新闻有一定的了解。但缺点也很明显了，泽尼尔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不够灵活，思维古板。还有就是知识不够扎实，但话总喜欢说的很满，好像你什么都知道一样，其实你不怎么明白真相。”

“泽尼尔维诺这边，虽然开头的五分钟没有把握好，但是最后的1分钟翻盘了。知识基础非常扎实，了解梦罗克真实的历史，并以此辅佐自己的观点，连《梦罗克灾难史》这么沉闷的书都看的进去，非常厉害。最让我刮目相看的，是你对MVP魔物的讨伐有基本的常识。与帕德截然相反，你清楚的知道一个MVP魔物有多厉害，尤其是梦罗克这样级别的。你知道他有多强，所以不幻想着单打独斗当超级英雄，这是你的制胜点。一名合格的冒险家，必须十分清楚自己的上限在哪里，而单杀MVP，这显然不在你的上限范围里面。”娜雅清了清嗓子，最后说道：“泽尼尔维诺胜，加两分。”

小队再次欢呼起来，布莱恩则淡定地喝了点水，往角落里一坐，仿佛无事发生。

格尔戈斯兴奋无比，布莱恩赢了他比谁都高兴。他激动地搂住布莱恩，当着所有人的面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布莱恩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你干什么”的表情，惊恐地看着他。

格尔戈斯却装作没事人一样，哈哈大笑，极其自然地夸赞道：“你真是太棒了！有了这两分我们就稳了！”

布莱恩虽面如土色，但靠着惊人的演技恢复了镇定。

他们组进展的很顺利，虽然有几个浑水摸鱼进来的输了，但总体趋势还是没问题的，最后以7:4赢了对面。

“比完了就快走，人多碍眼。”娜雅说：“寒假和新年里要注意安全，现在神裔虽然比以前多了，但总体来说比例还是非常低的。你们如果在学院以外的地方出事，对我们来说将会是十分令人痛惜的消息。”

这听着像是句玩笑话，但事实确实如此。

普通人与普通人小概率生下神裔，神裔与神裔100%生下神裔，神裔与普通人却是0概率生下神裔。虽然遗传学的研究表明，神裔和普通人是可以极小概率生下神裔的，但目前来说没有实例。

综合普查下来，大约只有25%的兽人拥有成为“神裔”的天赋，而其中光不愿意展露天赋的就高达10%，剩下的15%里头，还有好多是过不了考试的淘汰者，他们的魔力已经几乎消失在了乱七八糟的血液里，再过不了几代人就会彻底成为普通人。

因为以上原因和野外极高的死亡率，导致神裔的数量始终难以维持到喜人的数字。到今年为止，真正能成为战士与魔物作战的，只达到了惨不忍睹的3.7%，这还是卢恩国王大力推崇冒险事业的结果，曾经最低的时候只有1.2%。

与冒险社区刚刚成立时候的12%相比起来，这个数字实在可悲。

“泽尼尔，你寒假有什么打算吗？”格尔戈斯正在收拾行李，他已经定好了机票，明天就会回居住地过寒假。

“没打算。”布莱恩悠闲地躺在床上看书，他反正住的离这里很近，什么时候想走随便背个包就能离开。

格尔戈斯看上去心情额外的好，他趴在布莱恩床边，两只胳膊横着撑着脑袋：“那明天跟我一起走吧？”

布莱恩一头问号，侧过脑袋望着他。

“我买了两张机票~”

只见格尔戈斯眯着眼睛，晃了晃手机屏幕，想给布莱恩展示两张飞机票，不过不当心碰到了别的，界面弹回到了桌面上。

布莱恩哭笑不得：“你按到别的了...”

格尔戈斯一愣，呆呆地看了眼手机，又调到了机票的界面展示给布莱恩看，笑得很甜。

“你为什么能买机票啊，我们不是未成年人吗？”布莱恩问。

“未成年人可以订头舱的。”格尔戈斯说，“一起走吧！”

有这种规定吗？布莱恩表示怀疑。但是票子都订好了，他不去就有点浪费。

“走吧走吧，别犹豫了，我家可好玩儿了！”格尔戈斯催促道。

“那我先和娜雅说一声。”布莱恩说。

“什么？为什么要和娜雅说一声？”格尔戈斯一时间没明白过来。

布莱恩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他本想保持低调，尽量不让别人知道自己住娜雅家的事情。

“哦！你也姓安东尼！原来你是娜雅的儿子！”格尔戈斯恍然大悟似的说。

布莱恩：“不是……”

布莱恩：“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再猜猜看。”

“不是吗？好吧，让我再想想——”格尔戈斯立马做出沉思的模样，摸着下巴。

你真是太可爱了，布莱恩心想。

他给娜雅打了个电话，告诉了她这件事。

因为是室友的原因，娜雅早在开学时就调查过格尔戈斯的背景，非常安全，是个正经人家。她斟酌了下便同意了，还在电话里无情地说：“只要安全就行，你在那儿多待几天吧，你走了我一个人清净，不用给你弄吃的。”

“你猜不到的，我是娜雅领养的孩子。”布莱恩笑道。

他下床和格尔戈斯一起理东西，任格尔戈斯再怎么问都不愿意说关于自己身世的事情了。

布莱恩就这样迷迷糊糊地上了飞机，准备飞往——好吧他甚至连目的地都不知道在哪。反正，有格尔戈斯的地方，他一定不会感到排斥吧。

“小朋友，你们的晚餐来了，要不要吃点水果？”空姐问道。

格尔戈斯看了看布莱恩，布莱恩会意，问道：“橘子有吗？”

“就橘子吧。”格尔戈斯说。

空姐点点头：“稍等哦。”

他们两个小朋友挤在一个座位上，一起吃着水果盒饭看着电影，很快便在座位上睡了过去。睡着时，格尔戈斯搂着布莱恩的肩，布莱恩侧着脑袋，斜斜靠在格尔戈斯的身上。

空姐经过时看到忍不住偷笑，找了块毯子盖在了他们身上。

那少年没注意到自己的视线，他正侧着坐在椅子上，背对着自己，招呼着后座的队友：“那，你们有人要当组长吗？”

“你或者泽尼尔维诺当组长吧，你们俩最有胜算。”一名男生说。

喜欢是什么呢？

布莱恩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你们两个在楼道里干嘛？都分完组了，要开始辩了。”

“好了，现在你们每个组，选一个队长出来，队长赢了有2分，队员只有1分，听明白了吗？”娜雅看了看时间，说：“我给你们5分钟。”

他喜欢我吗？

布莱恩拨弄着指甲，偷偷瞄了身边的少年一眼。

“没看见什么？”格尔戈斯问。

布莱恩：“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