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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十九章 风波不信菱枝弱 第一节

  • 作者:一航花开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1-08-01 04:24:56
  • 字数:9998字

“精髓!既然滕小姐都这般开诚布公,祝某我纵使寒了谁的心,也万般不能冷了滕小姐的这番热忱劲儿。照我看,不如这样:就冲你刚才的表现,这协议我也不用再看了,还有你这面孔……出尘得实在让我不想设防……顾经理!去把公章准备好……”祝总略一斜目连头都未转,盛气凌人得不得了,那吩咐语调使得旁侧部下后脖颈显现有的两道胖褶,自是当然的在收放应诺。至于他,总觉得与周遭人没什么谈头,旁若无人、视而不见这一桌子陪酒的,打他听闻处所绽笑颜,此时他眼里只有对面的女子,似一道飞扬灵动流转的光,令其不安分的瞳仁围着打转而神往。

再次的,令为首的韩副总等人笑得颇为尴尬,同时也让滕脂柔自身处在一个极其不利的地位。她顶着迎面暧昧的目光,以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想着能避过作罢,然则,未免低估了眼前这个晶明瓦亮的“油头”。

这也难怪,虽说同等光照里,滕脂柔她与小乔同为取次花丛,隔着位子端正坐着,皆是肤色鲜润保持一种青春的光彩。可相较之下,她却教人看了多么得顺眼,透着一种雅致与灵秀之气,甚是可赞得无以言表。关键还很高级。

望着栗色的睫毛给俊美的脸颊投去一抹淡淡的阴影,再望向动筷夹菜下不疾不徐的水葱玉指,韩总那追随滕脂柔的眼波和着他的垂涎,也不知是在吞咽着佳肴还是欲将佳人化形入那口水。

头前方的祝总喜幸之余,有如化身那“天界五老”般“仙仙”的。饮宴上,除却可待觥筹交错成追忆外,这家伙大约一副“半缘修道半缘君”丰富的活心眼儿,奈何得了韩副总一干陪酒人的满面敬仰与抬举,铿锵的语调里便带有一种鼓励人放肆的神气。指指这个把杯酒满上,点呼点呼旁人灌饮几回……一见便知,这是生意场上左右逢源势必养成的功架与习惯。不仅如此,酒过数巡,但凡还未喝到位的人便不难发现,他对于隔着桌子、有着一望而知的美的那个小女子---滕脂柔所表现出的异常举动与关切劲头,也是一望而知的。

滕脂柔先是眼神一住,心境也稍许顿了顿,这个擅长用软磨表情包的男人,多少看起来隐私到不至于“硬泡”自己的露骨程度,遂脑膜上掠过众目正迷踪复杂之下N种不很分明的念头。差不多诚恳地颔了颔首,柔婉而语:“祝总……实在是过谦了!虽说这协议条款确是我执笔拟文不假,但就甲乙双方互有的约定内容,想必也是彼此在先便商榷好的范畴,我岂能随意篡改?何况我也没这个权限。您大可放心,此协议文本上除了规定双方应有的权利跟义务外,基于贵公司所关心的报价方面,依照领导所示做以相应的优惠费率重新调整并标有量化要求,都已条例清晰地表述无疑,您可以逐条审阅,如有不明,我自会诠释与您。至于‘讨教’一说实不敢当,只是尽好我的本分而已。”这透露出的专业性引得目光满座,不约而同地倾注与她,频频点头称是。

“嗳!既然韩总如此心急,这‘祝酒’提议岂有不吃之理?只是我这致谢的酒……也不能光‘吃素’呀!”

“哦?着实‘荤素搭配、健脾养胃’的。祝老弟,只管开门见山,但说无妨!”韩副总左不过是一记眼神,便将乔秘书刚要呈递至祝总面前协议的举动给闷杀掉了。

近旁的小乔头里泛起笑容,将协议摆放好在祝总与韩副总两人的面前,后首双手交叉叠放于小腹处立于身后,正好用以霎着眼睛,不可抑制地俯视那长得心不在焉的发顶造物之心的油亮,不再洞藏表情地扮着鬼脸,怪起劲的。

“嗳,……老弟多虑了。看样子多半是对这合同细节还有所顾虑。不如这样,正好负责起草内容的小滕也在场,哪有不解之处尽管指问。”韩副总像是预先合伙就打起一个偏手,皮色鲜明、嘴皮子一碰词儿,话虽猝然些倒也不坏,正常得就如同随地大小便一样,随便将滕脂柔轻巧得推手置前。哎呀呀!生生叫她想低调都得“斑斑可考”。

“哦?想来,那真是我的荣幸了!只是不知滕小姐本人的意愿……肯与不肯指点一二呀?祝某再怎么愚钝,自是也不会搞砸的。”这个男人会社交得有点儿赖头,见他顺了顺圆弧下巴颏、半歪着脑瓜,一绺略带玩味的油发,似更懂得推波助澜地探出额头。

而祝总无意于这煞有介事地签约。迟迟未动,持有的态度不好解读。碍于颜面,韩副总又不得已想要力证自己的谈判才能,于是追加筹码、再抛橄榄枝道:“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是稳赚不赔的获益。看在我们今天为此煞费苦心筹备的份上,您满意与否总能言语表态一声。若是还有什么附加条件,大不了统统摆在桌面上……不是不可以再行商议嘛!”不可否认的示弱,使得口舌娴熟下,化流畅于韩副总那泛红的腮帮子上,却未显露出半分的愧色。

“如此甚好!瞧瞧,眼下这酒若不喝,倒显得我祝某人小气了。”他向围坐的众人扫了一眼,离桌寸余起了身,众人一时间呼啦啦像得了号令也随之弓腰站立,又见欢欢喜喜、祝福一切地配合他一饮尽杯。而后才齐刷刷地听命落座。

还未待滕脂柔入定,祝总向她摆手示意,随之抛来的一句甚为入耳的话,令滕脂柔很是露脸。

祝总环视了四周,含笑不发的嘴角里尽是自鸣得意的表情,见众人还在看着他,便不再卖关子的转而哈哈一笑道:“嗳,……这回祝某我可以做到让你们‘海汇’放量吃,不过呢……你们也得好让我见识到诚意满满不是?虽说咱们还谈不上故旧之情,可保不齐日后持续合作的。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嘛!我呢,也瞧出你们今天是有备而来,这满屋子的精明劲儿,就单凭你手下这俩女娇娃……莫怪我疑心啊!也别不把协议这‘条条框框’不当话的,倘若在这里玩儿点‘文字游戏’啥的……岂不是‘挖个坑、培点土’直至将我给‘栽’在了哪儿都不自知!亏得我姓‘祝’,否则惨成了猪无能,那还真得统统该宰!”眼神再次盯看前方,逗留在他酒至半酣嘴角里的“经论”,险些令对面的滕脂柔误以为他这般夸大其词的,听起来怎么都像是自己在给他“设套”商业陷阱呢!

“唉!得回自己不发火、不激动地心还在。”遂赔笑脸一面替他斟酒,一面做自我批评:“想我不过区区一无名小卒,适才溜号了。若论敬酒尽数也难挨次上,今日承蒙祝总的信任,不胜感激。领导您可是宽宏大量的。若论表态……要我说‘不行’也不好使啊!托定与我们‘海汇’合作,可叫彼此互利共赢的……不挺好的吗?我们不只是专业,恕我直言虽不能承诺你想要的一片“后海”,但借用一句‘风景这边独好’,也不好错过不是?初来乍到,实在是见笑了,我这便借花献佛,敬您杯酒,还望以笑纳。”

“嗳,哪里哪里。”祝总假意惺惺应了一句,识礼得再温和不过了。他又起身上前了一步,见滕脂柔好强又不肯说,可算端起杯,仰头一连几口吃尽这杯中红酒,就连顺带挂湿的秀发,竟也飘出几丝甜香来。

对饮下,这位奶腥气的男人,时不时地瞟眼几下敬他酒的小女子,可不一溜号,将心里正想说的话给完全忘记了。一副牛儿恋家的表情里,甚至很想与她眼神交会哪怕是片刻,更何须嘴硬说自己对她不感兴趣。

“好!说得甚好!这就对了嘛!”

“想不到……滕助理的酒量与人同为潜质,上得了席面!”

“小滕!……赶紧吃口菜压压酒”一阵鼓噪喧阗,竞相哄抢话头儿。浑不觉这杯子又给谁殷勤地替她满上。看来,今晚这酒就没的数喽!

要不说,还是这做秘书的小乔超解人意,见她忙从那汤碗里舀勺出一个翡翠白玉大虾丸子,巴巴填进滕脂柔的口中,还不忘替她怕烫呵气连连。

都未来得及暖胃一下,滕脂柔此刻只想着赶紧转身退回座去,有人却忽地拽住了她的胳膊,太突然了,这叫明目张胆地演不下去了,不单单滕脂柔没个提防,将一屋子的人都瞠目一惊,慌身坐直了起来。

在瞪大的眼睛里,祝总这张近乎被油润得湿漉漉的脸孔,正眼光泛着热情,含手握力没有松弛的意思:“这就急着落座了?哝!……协议就在这,你不是也想看着我把合同给敲定下来吗?这回你总该知道只要你滕小姐高兴,那都小事儿一桩,怎的你不信?来来,我签给你看……都说这所谓‘名家’,大都是在死后得以成名,‘字’方能值多半个钱,可我活着就为了只要签这个‘字’,却也不变相的值大钱吗?光咳气管什么用!”

他绝非言辞闪烁也不顾一干人抬头看他,荣耀地摇动嘴角,就势将滕脂柔拉近桌前,翻开协议在其落款处,疾书横草几回下,定睛一瞅,这哪像是龙飞凤舞,简直跟鸡扒拉过似的。再看满桌子的人,偏个个使尽平生力,伸长脑壳、拼凑过来,见他字体为所欲为的形同放浪不羁的人一般,少不得要惺惺作态连声叫好。好得似将一切朝着浓墨重彩的精妙所在而渐染夜色长风。

一时下,她在纹丝儿不动的聚光灯中纹丝儿未动,明净得无甚不妥。撇去这位“显要人物”油抹的面孔干脆的停饮坐等不说,只顾将手中的那只空酒杯盘来盘去。有趣的便要数那韩副总拼命地冲她是一挤眉来二弄眼的。不妨再将眼皮子上下像被毒日晒得漫天彻地、通红一片地颤作两下,预示着要发火,只觉得红色不祥里的讥诮,不大好地问声:“你这毛丫头,懂好歹不?招呼一下又能怎么地!”一对猪眼睛瞪得那么大,伤人的眼色又像在说:“那依你高见,我请你是来当菩萨的吗?既然不能拿下他,局面又大为扫兴,哼!大概你也听说过了,要我对‘扫帚星’替她来着想……”下一秒便要将不活跃的自己,骂出魂来的尤可架势,叫滕脂柔深感绝不是‘捎句问好’这么简单。

情势所逼,于是滕脂柔身形一动,侧身离了席位,但见她端上酒杯移步至那祝总近旁,待放松鼻息,这股深信不疑的酒气,感觉在体贴入微地服侍与他那油腻的面孔时,受不了这般“识大体、顾大局”的流入市俗。

“小滕……哦!你不用起身,就坐着便好。我这杯酒呢!……说来是冲着对你的信任度,甘愿再回一饮,你可不能令我失望哟!今晚这酒呢!显然未喝透。常言道‘醉里有乾坤’。谁说这几页纸里无乾坤?这里头大有天地咧!若要我成全,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小滕……表个态,倘若对一举拿下这个大单不过意,陪我走上两杯也是好的,管它公的、私的,还是公的、母的,只顾着在讲诚意,情义就不重要啦?嗳,所以说嘛!这人与人之间做什么事儿,免不得要开心尚好,舒服为妙……纵酒极娱。我这么说……你能理解不?小滕?”至此,祝总今晚腾起黄雾般的烟幕阵仗,拉长出一口一个“小滕”看似叫得单纯的迷雾,而接下来撒起可盐可甜的说辞,便当得更是一套一套的。

“嗐!我倒是啥?这还不简单?既然人家祝总难得赏脸、张了尊口,还不乐颠地赶紧将酒满上?以此为敬的!再者说,这表个态有啥难为情的?年轻人嘛,意识就该放得开些……只是陪个酒而已。”韩副总忙不迭地怎就惹来他一番婆心与自己?开晓得令清一水的无害论调,给你力量。

都说这被人请的饭局,自然要客客气气地像个客人。可有人偏拿自己不当外人儿,倒像个主人的派头。

“就是嘛!年轻人适时候就该拿出些翻转魄力来实证自己!小滕是个聪明人!……”在座这些自诩“酒中圣人”,不知道是解劝、还是煽情,先前尚还一派和气习习,陡然间发扬风格,果真大有‘克己复礼为仁’实为上举的“古人气度”,在彼此唱和里,真是有劳他们指个明道与自己,好似被“接单”的没两样。

滕脂柔谦和得避而不答。“高见,我没有。问题在于各抒高见,颇有胜读半年书地‘长知识’。纵是识趣儿的话,自己这‘恨饮不成缸’的不济酒量,又谈何为首选?尚需再等等看。”内心煞为方略地叫这小女子眉眼略一低,在旁好看的篱影尽自殿后,系此于光墙上,实在懒得跟他们讲。

正所谓:静则灵,灵则慧。

要不说还是那“过来人”---韩副总懂得见机行事。趁着酒兴转过眼来同祝总攀谈道:“哎呀!这是怎么说地?早知祝总是这么个爽快人不说,还老有诚意了,这份协议要我说早该定盘才是。来!来!来!在此,我先干为敬、以表谢意!这合同可都在这了,兄弟我可是来玩真的了!自然,这还得多多仰仗您不是?啥也别说了,都在这酒里了……”一语未了,便早早端起酒杯众睽下,格外给面儿地一口气将酒灌了个精光。

又是一片附和热烈、逢迎盖浪,滕脂柔却暗笑替他感慨:“这吃相难看也就罢了,届时有你难堪的,在所难免。还在这充有脸呢!有道是‘革命不是请客吃饭。’瞧你们一个个在这蒙蒙烟雾里面目昏昏,醉客放言的。原本正当名义、说得通的事情,至此却单凭吃吃喝喝来扯闲?这多少虚伪的通气方式,不得不说在通顺那“五脏庙”得以实惠的同时,具备满足条件之一的‘吃请大盘子’,才全然是那好物件。唉!往往只在意人家的后脖子灰,临了自己……这回子又是做什么?但愿可别助长了势头,再吃出甜头来!”是以,她将似以瞻仰菜之“芳容”的靠前身姿,微微向往椅背,“亲密”地贴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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