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尔。”

格瑞有些不悦，认为他还是固执己见，但实际上Gal没说假话，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众人惊愣地看着认真学习不靠谱雷德的经验的伽尔，觉得这个世界好魔幻。

前科在身的某人推辞不要守班的想法被大家拒绝，幼稚的众人猜拳，然后留下格瑞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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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l不太理解，这件事明明和他们无关，为什么却要这般在意。他回头看着眼前，视线落到壁画上，“这是我自己的问题。”

Gal没看他，继续盯着眼前有些模糊的书籍内容，“不想睡。”

格瑞闭了闭眸，坐在椅子上，一边的裁判球整理床铺。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Gal闻声看过来，面色毫无波澜，“我不知道。”

格瑞想起寒冰湖的几次战斗，一直以为伽尔失明是因为有伤在身，“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告诉我。”

察觉情愫波动，Gal感知格瑞身上肉眼不可见的流光，橙红色，带着炽热温度，鼓动胸腔。

他在生气？

于是Gal出言，不急不缓，“治不好的。”

瞥到毫无光泽的琥珀瞳，格瑞顿了顿，“你眼睛……能好起来吗？”

格瑞：“……”

他不是这个意思。

格瑞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那个女人的事，卡米尔说要进行试探，你不能干涉。”

“可以。”

格瑞想了想决定有些话还是得说，“伽尔，无论你接下来有什么想法、要做什么，别隐瞒……我们需要你。”

格瑞不善言谈，说这些话有些踌躇，或者说他不明白这样会不会得到拒绝，有些小心翼翼。

Gal沉默了，他关上书籍放在一边，然后慢悠悠躺下，望着天花板，闻着消毒水的味道，“嗯。”

伽尔在听见这句话时，会是什么心情呢？

快点醒来吧。

见他闭上眼睛，格瑞看了眼站在门口的裁判球，点头示意，房间内的光顿时暗下来。

听见脚步声远去，进入另一个房间。Gal睁眼侧头，看着亮光从另一扇门那边亮起，同时还有水声。

他轻叹，还是不太适应这种生活。过去的刻板印象太过深硬，一度让他觉得现在的生活仿佛幻境。

困意袭来，痛感缭绕，他来到意识空间深处，观察伽尔的情况。自从回来后，Gal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来看看。

不过很可惜，另一个自己还是那般状态，没有好转。

极寒瀑域下了狠手。

Gal心底叹息……罪人，成为罪人的我们，终将逃离不了审判。

第二天一早，艾伯迩带着热乎乎的早餐来医院，正巧不巧碰到给自家师父带饭的紫堂幻。

“听说你是伽尔的徒弟？”

“是、是的!”

不知道为什么就紧张的紫堂幻一脸懵逼和对方聊了起来。

“你好，我叫艾伯迩，很高兴认识你。”

眼前的少女看起来和他差不多高，声音也很好听，带着阳光和朝气，给人一种和金类似的感觉，但是没金那么大条天然。

小姐姐很漂亮，粉色的马尾和相同色彩的双眸，头上的发箍和短裙的腰带一样是猫咪样式，胸前挂着一个蓝色星星，衣着整体为小清新的浅色。

大概是早上有点冷，她穿了件很薄的外套，又或者是……买的新衣服想给师父看？

紫堂幻发现真相。

艾伯迩看了眼终端，“走吧，再等早餐要凉啦。”

伽尔的病房需求权限才能进入，紫堂幻众人是丹尼尔给的，按理来说艾伯迩没资格，但是有伽尔在，就不需要担心了。

紫堂幻想起昨日大家的决定，心想自己不能离这个人太近，毕竟是排名29的选手，实力再怎么说也很强。

他试探道：“那个……”

一晚上都没睡好的艾伯迩因为达成目的非常开心，心奋不已，巴不得第二天快点到来，以至于她现在心情很好，“嗯？”

“师父他对一些事情不是很了解，麻烦你多担待下。”

她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是啊，总问我很平常的事。”

紫堂幻心底一凉。

“但即便不懂，我还是很开心。”，艾伯迩看着紫堂幻，“你知道吗，喜欢一个人和喜欢的那个人主动询问你和他之间的事情，后者更幸福。”

“他愿意踏出一步，那就证明他觉得这件事很有意义。”

紫堂幻摸着下巴，回想昨日师父说的话……可凯莉说师父不喜欢这个人来着？那为什么要答应呢？

简直人类迷惑行为。

算了，单身狗无法理解:）

“对了，他醒了吗？”

紫堂幻回神，“嗯，这时候在日行检查。”

艾伯迩点头示意，两人继续前进。

另一边的病房内，金和凯莉还有卡米尔在那等候，听着老医生训斥伽尔，吓得金毛骨悚然。

金：“凯莉，他好凶哦……”

凯莉搭了搭手，“没办法，某人不长记性，老爷爷肯定会生气啊。”

卡米尔：“惯犯。”

凯莉：“是啊。”

Gal：别以为我听不见:）

他还是没有睡着，硬着头皮装睡一晚。格瑞警惕心很重，就算闭着眼睛，Gal觉得还是有点危险，不得不调整身体情况去糊弄对方。

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半夜他醒的时候正看见面无表情没有束发带的格瑞站在旁边，声音有些哑，‘干什么？’

有点惊悚。

装睡也是一门技术，Gal表示有点难。

“臭小子!你在听没有？”

“因为你这个不听话的小子，老夫健在的时间也快要没了!”

“我上次说过，再敢逃，给你镇定剂，老夫今日付出行动!”

Gal不说话，就这样听着，因为他知道如果说话，将受到百分百的回击。于是一手撑着脸，不停嗯嗯嗯应道。

早上六点多，这个死老头就来了，二话不说直接抬手给他换药。在拆开血污遍布的绷带那会，Gal见他愣了下，明白老头吃惊不解的心情。

如果能治好极寒瀑域的审判结果，那岂不是要翻天了？

沃瑞特都没这个效果，更别说普通药物。

老医生见状，蹙眉道，颇为认真，“怎么会这样………”，连沃瑞特都治不好的伤……到底是？

Gal心道，这种伤只能靠天然修复，外物是没用的。

老医生想起已经用完的药粉，加上现状给他不小打击，整个人陷入沉思。

Gal看出他很难过，作为医生却治不好伤患。

于是他打开伽尔的储物器，摸索一会拿出几个瓶子放在医生面前，“给你。”

金：“啊!伽尔居然有？”

凯莉：“……我还能说什么。”

卡米尔：“……”

“这……”

Gal看着他道：“留着给参赛者用。”

老医生不解，“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Gal眨了眨眼，“我只能说这个世界的治疗都对如今的我无效。”

“循序渐进吗？”

见他点头，老医生又问，“你现在还头疼没有？安迷修说你之前因为头疼在吃一种药，既然如此，那现在的情况，你那个药还有效果吗？”

当然，没效果啊。

伽尔接受了一部分记忆，虽然还是有点疼，但比以前好多了。

不过那种疼痛比起审判的可谓是天差地别。宛如灵魂被撕咬，生不如死的感触直接盖过记忆交错的混乱。

要不是精神力强大，怕是早疯了吧。

“有，但效果没以前强。”

老医生觉得他要自闭了，头一次遇到这种事，这该如何是好。

Gal侧头看着卡米尔他们，也递去瓶子，“你们也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卡米尔：“这是你那个世界的沃瑞特鸟？”

他点头，像是思考，“反正醒来就看到了。”

以为他是睡觉的卡米尔应道：“那么你来这边，会对这个世界产生一定影响吗？”

Gal：“或许吧。”

伽尔去学院前游走世界各地，几乎可以说遍地都是沃瑞特鸟。他待过的地方生机勃勃，金色充斥，元力浓厚纯净，是生灵的天堂。

卡米尔还想说什么，听见门外的脚步声顿时止住。果不其然如他所想，昨日被议论的人物来了。

Gal看过去，“你来了。”

艾伯迩给其他人打完招呼，然后看着伽尔，“早上好，检查完了吗？我给你带了早餐。”

女生往前走动，卡米尔盯着那人动作，只见她坐在离伽尔最近的椅子上。

Gal眨了眨眼眼，看着她脸上颜色偏淡的黑眼圈，“没睡好？”

艾伯迩把东西放在桌上，挠了挠脸，“睡不着看了电影。”

卡米尔说我信你个鬼。

金被凯莉拉出门外，紫堂幻也跟着一起，她笑道，“有点事情先离开啦。”

卡米尔看着背对自己的女生，抬眸对上伽尔点头。

“要不要回去补眠？”

艾伯迩摇头，“不用，倒是你，有没有好好睡觉？”

Gal：“有。”

卡米尔：……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今早上格瑞都在反应某人半夜想有不轨行为。

艾伯迩嗯了声，她显然不清楚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于是看着伽尔身上刚换的绷带，扁了扁嘴。

Gal不懂她的行为，“怎么了？”

“你得快点好起来。”

“为什么？”

一边的卡米尔不知为何觉得这个女生找错了人，还有伽尔你能不能说点有水平的话？没看见人家很尴尬吗？

宛如被惊吓一样的难堪，艾伯迩叹了口气，“我不想看你受伤。”

Gal搜罗雷德小说里的句子，“那你也不能受伤。”

艾伯迩眼睛一亮，似乎很开心，卡米尔则是垂眸思考着什么。

因为老医生的要求伽尔今日一整天都不许离开医院，所以艾伯迩只好留下来陪他。

她瞥眼看见卡米尔离开，抿嘴沉默。

“遇到什么事了？”Gal问她。

她摇头，“没有。”

Gal翻阅金给他的漫画书，若无其事道：“他们不是坏人，身为选手存在一点警惕心，很正常。”

“唔……这点我知道啦，但是……”

鬼知道她进门那刻被里面全员盯着，带着试探的目光，似乎在寻找什么，这种视线让她很紧张。

特别是里面还有雷狮海盗团的成员。

再怎么说面对前十，多少也有点惧怕，而且……

“我在。”

听到那两个字她愣住了，但立马又镇定下来，安抚焦躁不安的心，“嗯。”

大概是伤势原因，伽尔没吃多少，就喝了点粥，艾伯迩收拾好后把自己的手帕弄湿给他擦手。

面对探索困惑的目光，她俏皮笑了笑，“我的被你用了，你得送我一条你的。”

他打开储物器，找了半天都没摸出什么，最后只给她一颗珠子，“先给你这个。”

艾伯迩看着那颗白珠子，“珍珠？”

Gal继续看漫画，“嗯。你很怕卡米尔？”

她装进兜里，听到海盗团就撅嘴，“你不知道，雷狮海盗团可坏了。”

“？”

听艾伯迩说，预赛初的雷狮带着他的小弟四处欺压参赛者，她那时候还是个小萌新，什么也不懂。有一天去野区刷怪，打了半天眼看就要成功，结果海盗团的佩利一脚踢去，魔兽没了。

她当时都气哭了，还跑上去对峙，帕洛斯说她胆子真大，头一个敢和雷狮海盗团叫板。

艾伯迩觉得自己倒霉，直接走了，他们人多势众，自己肯定没胜算，况且那时候她也不知道隐藏规则。

然鹅，接下来打怪好几次都被单独出来的帕洛斯和佩利抢了，说什么‘见到弱鸡就要踩，见到好处就要上。’，她好像骂了对方智障来着？

艾伯迩只清楚那段时间的自己躲躲藏藏，能待在大厅绝不去野区。

初期很容易受伤，对元力和环境不熟，她经常挂彩。也就是那天带伤去野区，碰到了幻影龙蜥被伽尔救了。

想起那段日子她就生气，“他们抢了不止一次!”

Gal嗯了声，“下次不会了。”

明明只说了一句话，可她还是读懂了别的意思。

——有我在，他们不敢。

哪怕想多了，艾伯迩也很开心。

心情雀跃，她找了部电视，光屏显现的画面屹立眼前，“要看电视吗？”

Gal瞥到她指的一片空气，除了能听见声音外，其他什么也没有。

“怎么了？”

“我看不见。”

“眼睛受伤了？”听到他平平淡淡的语气，艾伯迩心底波动，有些着急，“能治好吗？”

“我不知道。”

“……”

那昨日的场面都是骗人的？

她今天穿了新裙子，特意想给他看，可是他却说自己看不见……那不是他连自己都看不到？

说可爱也是假的吗？

这一点也不好笑。

悲伤的情愫波动，颇有放大趋势，Gal感知她心跳很快，微垂眼，“你今天穿的什么颜色的裙子？”

艾伯迩一愣，粉色瞳孔闪着光，“你知道我穿的裙子？”

“嗯。”，他点头，“除了电子数据和颜色，其他的勉强能看到。”

艾伯迩发现自己很过分，伽尔看不见却很努力让自己安心，哪怕是谎言。

她并不知道伽尔眼睛出问题了，也不清楚对方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说清楚。她没有生气，也没有感到焦灼，不如说比起愤懑，艾伯迩更觉得心疼。

她抬手伸去，伽尔可能也没想到这么突然，于是身子顿了下。他听见艾伯迩的哽咽声，像是要哭了，“为什么不告诉我？”，眼睛被拇指轻抚，Gal闭了闭眸。

“我觉得你会生气。”

下一秒，脸上传来痛感，Gal发现自己被人捏着脸。

“你也知道我会生气!”

她松开他，脸转过去，背对伽尔。Gal揉着自己的颊，然后有些委屈，“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她揪着自己喜欢的裙角，咬着唇，眼泪就这么落下来了。

自己喜欢的人看不见颜色，怕自己担心，所以不说。如果不是今日发现了，她会不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原先她觉得伽尔可能没那么喜欢自己，只想通过学习来理解恋爱这个概念。她不会难过，就算被当做教导者也甘之如始，因为她真的很喜欢伽尔。

都说日久生情，她觉得自己只要付出努力，伽尔会喜欢她的。

她害怕雷狮海盗团，也害怕其他前十参赛者。即便自己排名高，也只不过是积分多而已，并不代表实力很强。

艾伯迩不是空有一张嘴，她有能力，但是和那群怪物相比，就差得远了。

她不是生伽尔的气，只是觉得自己好蠢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

伽尔是怕她难堪才主动开口的吗？

“小艾。”

“……”

她擦掉眼泪，深吸一口气，然后转头瞪着他，“笨蛋!”

Gal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骂，考虑到各种因素，他没有说话。

她凑过来，坐在床边，抬手握住伽尔的双手，眼睛很红，一脸认真，“既然你看不见，那我来做你的眼睛。”

看起来很凶，甚至能瞥到眼角的泪光，Gal弯唇轻笑，“好。”

真是天真的家伙。

门外的其他人：……这踏马都是些啥？？

“好吧。”，想着如此直白得不到信息，格瑞换了个方式，“你就那么确信雷德说的是真的？”

Gal摸着下巴思考，“难道……”，他盯着格瑞，“你们有经验？”

格瑞困惑，“可你刚刚……”

Gal回神，“对于没把握的事，我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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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们也不需要担心，因为就算有概率，也非常渺小，几乎没有回转余地。

这是条死路，无法修复。

他一向不做没把握的事，也便由着它去。

此刻已是晚上十点多，作为拥有良好作息时间的格瑞，对打算熬夜看雷德送的小说的伽尔给予批评。

“你该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