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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结情

  • 作者:戚苏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1-08-01 01:24:55
  • 字数:8836字

时静不自禁在他耳尖咬了一口:“真凶。”

这一口实在不得了,怀玉整个人都发着抖,那种异样的感觉从耳尖直贯全身,九条尾巴都控制不住的绻起来,缠到人身上去。

时静埋在他的颈窝,说话时的震动抵着他的咽喉:“可是怎么办,真的见了面,我却只想吻你。”

这样的低语在寒冷彻骨的冬夜犹如燧石,在树影和月影笼出的狭小阴翳里磨蹭出干柴烈火的情|欲,那些想过的没想过的思绪尽数融于沸腾奔涌的骨血,从心头流淌向指尖,划过的每一处都能带起炽焰。

吻从眉心落下来,到眼下,到鼻梁,到唇峰,顺着下颌的弧度滑下去,落在鹤翎包裹的脆弱颈项。

若是月光此刻照下来,定能看出怀玉脸上的羞窘,猫耳微颤着:“你笑什么?你不许笑。”

这是从未体会过的,只在文字中读到过的情动。

怀玉的身后是粗糙的树干,翎氅的内衬分明柔滑,他却仍能感受到那些凹凸不平的纹理,从脊骨一点一点的蹭过去,带出迭起的颤栗与浪潮。

仙君聪慧绝顶,几乎是当即找到了拿捏他的法门,逮着这一处细细探寻,到底是初次,又在外,谁也不敢太过了些。

多情和无情就在附近的树林里,本应是外出巡视,他却在这里偷得如此欢愉。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上皮肤,冰火两重,刺激的猫妖耳朵尾巴全都显现出来,他听见时静呼吸停了一瞬,随即短促的笑了一下。

怀玉半身衣服不能再穿,脚也落不了地,被人抱在怀里,手臂挂在颈上,额头贴在胸前。

多情和无情巡过其他几处,便来找怀玉,怎么唤也没人理,人影更是不见。无情纳闷道:“人呢?难道先回去了?”

时静醒时天色尚早,因着窗外有雪,显得比别处格外亮堂。

背后抵着树,唯一能够攀缘着的,只有身前的仙君。

待他提了水回来,绕过屏风便见到怀玉坐在榻上,衣衫乱糟糟,头发也乱糟糟,中衣领口大开,睡觉的时候不老实,衣衫半落,露出半个白皙莹润的肩膀来。

是醒来不见身畔人影,便迷迷糊糊坐起身来的样子。

时静将热水放到浴室,一切打理好后再出来,就见榻上那位几乎要整个人栽倒到一边去,幸而这木榻不算小,要不然非得大头朝下跟地面磕个四脚朝天不可。

怀玉半眯着眼,恍惚间瞧见身前坐了人,便顺着那人的意思靠过去,额头抵在时静肩窝里,轻声哼哼道:“我以为你走了。”

时静顺着他后脑长发:“我自己如何能走?”

怀玉闭着眼,摸索着抓住时静手腕,胡乱摩挲一把,便见皮肤上一点微红灵痕显现:“能走。”

时静奇道:“这是什么?”

怀玉道:“通行令。”

“你昨晚居然还有闲情给我通行令?”时静闻言更奇,下一刻就不得不服软,“疼疼疼,哎,错了错了,别打别打。怎么动不动就打人呢?闭着眼还能打脸,你可真厉害。”

猫妖叫人擒住了手爪子,本来就带着起床气,哼哼唧唧也没个结果,干脆放弃了,往人身上一靠,似是马上就能继续睡过去。

时静将自己那张脸保护得当,确保不会再挨打,这才垂首问他:“起吗?我打了水沐浴。”

“沐浴”二字一出,怀玉猛地清醒过来,坐直了身子。

“醒了?”时静怀里骤然没了温香软玉,见怀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着,伸手将垂落的中衣拉起来穿好,便觉得好笑,“你昨儿个都没羞,现在挡什么?”

实则昨夜本就太暗,上半身衣服又都穿着,实在是看不着什么。可奈何时静起得早,早早的就将怀玉看了个光,更别说他侧颈上还带着仙君留下的红印子,就算是中衣穿的再好也是欲盖弥彰。

但有些话,自己心里知道是一回事儿,嘴上说出来又是一回事儿。在外头倍受称赞的云停君进了檀南圣使的卧房,一柱香时间不过就能挨上好几个巴掌。

怀玉揉揉眼睛:“你打了水?”

时静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将人从被窝里捞起来,抱着就走:“嗯,遇到了多情,他告知我的。”

怀玉阖着眼,清醒只有一瞬,被人剥光了放进浴桶里,满足的叹了口气:“多情知道了,无情也该知道了。”

时静道:“你不愿意?”

怀玉转了转脖子,便有一双手贴上来,轻轻地捏。他道:“怎会?”

怀玉沐浴过后才算是彻底清醒过来,整好了衣衫踏出门去。长蛇婆婆在厨房备好了早饭,见怀玉来取,显然打算回房去吃,便问道:“昨晚云停君来了?”

怀玉正往食盒里装东西,闻声应道:“是。”

“怎么没叫我给人家收拾客室?”长蛇婆婆道,“昨晚怎么住的?”

怀玉手顿了顿,道:“昨夜太晚了,我外出巡视的时候遇见他,就带回来,与我同住的。”

长蛇婆婆道:“那多怠慢了人家。”

怠慢?怀玉心道,他昨晚过的不知多快活。

长蛇婆婆见他不答话,又道:“云停君今日走吗?要是不走,我一会便去收拾间房出来。”

怀玉一愣,他还真的没问这事儿,早上叫人从枕席间捞起来,自己都迷迷糊糊不知所云,哪还想得起来问这个。

他囫囵应付道:“哦,我一会问问他吧。”

长蛇婆婆一向对情爱之事敬而远之,甚至不愿让怀玉读些风月话本,自小到大这檀南丘上出了她,连一个女妖都没见,就连当日怀玉带多情与无情回来,长蛇婆婆见俱是男子,竟长长松了一口气。

显然是不喜。

怀玉拎了食盒回房,对时静道:“你今日还走吗?”

时静接过碗碟:“过会回去一趟。”

说是过会,实则用过了早膳便要回去,怀玉送了他几步,将人送出山了才返。

时静被天君留在清都数日,名赏实罚,甫一放出来便来了檀南丘,一封书信告知祖父,连碧云天的门都没入。

自是一回去就被拎进了祠堂。

他心里也不觉得如何,昨夜那般畅快,到今日还觉得身心俱悦,浑然生出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就要与自家祖父摊牌。

时静跪在祠堂里,面前是父母,身侧是祖父,他这一生最亲近最重要的人,都在此处。

于是他斟酌片刻,开口道:“祖父,我有件事想与你说。”

长风君阖着眼睑,靠坐在他身侧太师椅上:“你父母双亲在此,你与他们说。”

时静心道,现在不要听,一会还不是自己又要来问,绕这么一圈,何苦来哉。

果不其然,半柱香都未曾烧完,时静便听得身侧有人沉声问:“什么事?”

时静道:“不是说跟父母商量吗?”

长风君咳嗽一声,嘴硬道:“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说,当然要说。

时静面朝父母灵位,掷地有声:“我要成亲。”

长风君猛地睁开眼:“你说什么?”

时静重复道:“我要成亲。”

他从小受战神钦命,六万年来一直都是一副无欲无求的姿态,一颗心放在修为上,哪怕是有时闯出什么祸端,也都是男孩子间那档子混账行径,似乎从未有过儿女情长的轶事。长风君看顾时静几万载,竟从未见时静与哪家仙子多有亲热,甚至连个仙子的名讳都从未听他提及。

看似无情无欲的孙子突然蹦出这样一句,长风君无法不觉得诧异,惊道:“铁树开花了不成?你这是看上哪家仙子了?”

时静深吸一口气:“不是仙子。”

长风君疑道:“不是仙子?那是何人?”

时静坦然道:“檀南圣使。”

“檀南圣使。”长风君想了想,“妖界之人?哦,那也…慢着!他不是个男人吗?”

时静早猜到祖父有此反应,他心中已有准备,慢条斯理,语气平和道:“做过了。”

长风君也不知是真没听明白还是装没听明白:“做过什么了?”

时静转过脸,一字一句道:“夫妻之实。”

长风君咽了口口水:“我不是老眼昏花了吧?”

时静默然不语,片刻后视死如归道:“祖父,老眼昏花,也影响不到您的耳朵。”

长风君腾地站起来,指着时静道:“你再给我说一遍!”

时静一个瞬移闪到祠堂外,顶着祠堂内老祖父似能当即给他扒皮抽筋的眼神,高声道:“您让我问父母的,他们同意了!”

话音未落,原地消失,不知去向。

长风君抄起地上蒲团就扔出去:“滚!有多远滚多远!滚了就别回来!”

只听得外头“哎哟”一声,慧文腋下夹着蒲团,顶着一张年纪不小却依旧风采卓然的脸摇摇晃晃走进来,靠在门边,道:“你个老帮菜,是嫌自己活得长还是嫌我活的长?”

长风君怒道:“你知道刚才那小王八蛋回来说什么?”

慧文把蒲团往地上一放,道:“我听见了。”

长风君恨声道:“都是你,小时候多么乖的孩子,叫你带的什么兔崽子样!本事不大,胆子不小!”

慧文道:“你怎么成天到晚只会说这一句?怎么,不愿意他找个男人?”

长风君一甩袖子:“不是这么回事儿!”

慧文又道:“你不愿意他找个妖族人?”ぷ99.

长风君道:“胡说八道!”

慧文笑道:“那你生的哪门子无名气,老头子岁数不小了,养养生吧,万一哪日一个不小心,你这一肚子气还要带到水晶棺里去不成。”

长风君指着门外,道:“他个混小子未曾婚嫁,三书六礼半个都没做,跑出去把人家糟,夫妻之实了!谁教他的,无媒苟合,简直臭不要脸!”

慧文轻笑一声。

长风君抬步出门,道:“我非是怕他婚约有失,只恐他一时飞上云端,思虑不周,日后有悔。”

慧文道:“时静早不是什么小仙了,如今说出去,也是响当当的云停君,是有尊号的仙君了,你做人祖父,总不能箍着他一辈子。”

长风君道:“亏的不是你家亲孙子,真想得开。”

慧文道:“你想不开又怎样,人家早已经夫妻之实了。”

长风君一听见这四个字心里就堵得慌,重重的哼了一声。

慧文充耳不闻,道:“我对他在意不比你少到哪里去。我相信他看人眼光,等日后你见着了,不一定就入不了你的眼。再说了,当日若凡成亲,你也这么一副不乐意的臭德行,人家现在不也过得很好?”

“好?”长风君道,“我怎么没觉得?她当日要死要活非要嫁给锦书,纵使受了委屈,也不好意思回来讲。”

慧文道:“你再不乐意,不还是将锦书荐去了清都,又请给他上尊号的。孩子们之间的事,你这么大年纪了,少管些吧。”

多情见他神清气爽,又是从怀玉房里出来,心中便猜得一二,道:“不敢。热泉就在后山,绕过木屋便能瞧见。”

时静道:“多谢。”

朝阳带着雪光打在糊窗的明纸上,从雕栏的窗框里漏进来,落在圣使粉雕玉琢的面孔上。

早起的人一手支着头,细细描摹尚且熟睡的枕边人片刻,这才起身更衣,不过片刻便清理完毕,将昨夜的所有都封进了衣襟。

怀玉道:“你要说什么?”

多情刚提了热水往回走,恰巧与时静打了个照面。檀南丘山中有泉,故虽则可用法术沸水,他们平日里还是多去那眼泉提水使用。

“云停君?”多情没想到时静居然会在,还是从怀玉房里出来,“您是什么时候来的?”

“昨夜。”时静见多情提了热水,便问道,“烦请告知,这水是去何处取?”

吻渐渐不再令人满足,他们的神魂叫嚣着,牵引着,要更紧密,更亲近。

冷只有一瞬间,随即便被包裹进时静的翎氅里,仙君的灵力烘暖了周身,周遭的雪地都慢慢融化而晶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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